推房开门,尹慧如忙站起⾝:“周大哥,我走了!”
“你这个老乡这两天来得很勤嘛!”胡俊杰看他走远,随口说道。
“上次的事我只是一时气愤,其实与他无关,他以为我真的生他的气,反复来道歉,这孩子真是很单纯!”我感叹道。
“来道歉总比不来道歉好。从星期六到现在,你的另一位小老乡可就从没在你面前露过面吗?那家伙,第一眼给我的感觉就不是太好,显得太油太浮…”胡俊杰一边将⽑巾挂好,一边无所顾忌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将话题引开:“现在已经是深秋,天已经开始变冷,你还去冲凉,不怕感冒?”
“年轻人,火力壮。”他捶着胸膛:“倒是你,天天和你的‘女友们’嘿呦,肾恐怕早不行了吧。”
我故作生气的从床上伸出脚,在他眼前虚晃一下。
他哈哈一笑:“你在看什么,今天一整天,我都见你拿着这玩意儿!”
我毫不迟疑的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他扫了一眼,忙又还给我。
我见他不说话,大方的说道:“我妈这次到G市来,是想意。她刚盘下一个店,这上面记载了这店里的一些情况,她想让我看看,帮她出主意。”其实,这份文件是贾庆国派人给我的,上面记载了木石缘店这几个月的运营状况,以及每个店员的资料,表面上贾庆国对木石缘不管不问,暗地里派人调查得一清二楚,他和我有过约定。平时的管理归我⺟亲负责,由我做决策。
“看不出你还是个小富豪。”他躺上床,调侃的说道。
我淡然一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是这个店地新店主,店里有两个员工曾沆瀣一气,欺上瞒下,贪污了店里的不少财产,你会怎么办?”
“他们是⼲什么的?”胡俊杰不急于回答,冷静的问道。
“一个是出纳兼采购,一个是销售。此外还有一个老人负责制作产品,加上⺟亲,总共四个人。”我说道。
他想了想,认真的说:“这两个占着重要的位置,要是我,会先不动他们,再雇两个信得过的人作他们的助手,等熟悉了业务,再炒掉他们。你呢,会怎么做?”
“你的想法没错。不过,我不打算这么做。我决定立即炒他们的鱿鱼!”我说出已考虑很久地意见:“原因有三,一、新店要有新气象,我不希望这两颗老鼠屎继续破坏店里的风气,对其他店员造成不好影响,而且一旦用惯了他们,再换人,恐怕又会有波折;二、对于这个小店,其实三个人就够了,现在资金并不宽裕,应该开源节流。发挥所有人的最大潜力,所以正好借这个机会,赶走他们;三、一个店要想不断的发展壮大,重要的在于必须有一个优秀的团部。这个团队的每个人都视店为家,为它去开拓进取,贪婪的人是不能在里面生存的!…”
“啪!啪!啪!”胡俊杰拍起了手掌:“很精彩的演讲!皮蛋。我看你别在这烂学校鬼混了,赶紧脫掉军装下海。说不定,几年后,我会看到一个国中地比尔盖茨!”
“那么,这个国中的比尔盖茨邀请你,加入他地团队,你愿意吗?”我接过他的话头说道。
他一愣,一眨不眨的仰望我:“你是说真的?”
“真的!”我坦然的仰视他。
他脸上露出些许歉然的神⾊:“皮蛋,我觉得兄弟就是兄弟,一旦牵扯到钱和权的问题,将来就有可能会变质,所以我拒绝,我习惯自由自在的一个人⼲!”
尽管他的回答出乎我地意料,我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不免开始担心,另一个我看中的人会接受我的邀请吗?
…
前方就是门诊部,秋萍的脚步越迈越小。
“秋萍,我还以为你要我陪你逛街呢,害我特地请了半天假,结果却是来这儿,你该不会是有了吧,这种事该让臭小子来陪才对!”杨丽看出她地紧张,挤眉弄眼的调侃。
秋萍明显没有心思同她打趣,柳眉紧皱,低沉的声音里隐隐有一丝颤栗。
“杨丽,…陪我去…验血…”
…
原以为在这个家长会里,我会比较引人注目,没想到几十个人中,有三分之一是‘帅哥靓女’,怎么看也不像为人父⺟地,估计不是公司‘跑腿’,就是‘小秘’。其他的中年男女们,个个体型富态,衣着华丽,名牌表、⾼档时装≈机、钻石项链…这哪里是家长会,分明是时尚展示台。
‘贵族学校’果然是名副其实!
虽然我早有准备,穿
萍给我买的那套西装,在这里却显得很不起眼,‘富打电话,指导公司里的工作;有的相互聊天,交流市场信息;有的甚至带来了宠物,在逗小狗玩耍…整个教室嘈杂不堪,讲台上的班主任恐怕对这种的场面屡见不鲜,根本无意去保持肃静,只催促手下人将小册子尽快发下去。
我坐在妮妮的座位上,细读有关她的资料:这小丫头偏科偏得厉害,升上⾼中后的几次试考中,英语都在9分以上,甚至有分,其余科目全在分上下徘徊,而政治,每次都是零蛋,知道,一定会被‘气死’。
老师给妮妮的评语很详细,一方面夸奖她聪明,多才多艺,学习接受能力強,另一方又指出她爱好太多,牵扯精力,不能专心学习…最令我在意的是,说她性格倔強,不善于与同学老师交往,常与同学发生口角纠纷,希望家长与学校配合。多对她进行开导。
口角纠纷?!我若有所思的扭头,教室央中的窗台上人头动耸,其中之一见我回望,忙奋兴的挥动手臂,却因此撑不住⾝体,尖叫着摔落下去。
我哑然失笑。
“这些资料是这三个多月来,我们几个老师对班上同学的一个大致地了解。因为接触时间不长,可能会有出入,接下来的时间,我希望在座各位家长和我们老师有一个真诚的交流。大家对我们的教学有什么意见,或者对自己孩子的教育有什么特殊的要求,甚至对学校的饮食、设施、住宿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们能够解决的立即解决,不能解决的我们向校长反映。总之,我与大家都是初次见面,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我希望借着这次地家长会,相互之间加深了解,共同帮助孩子们健康成长。促进他们的学习进步…”
班主任的讲话相当诚恳,家长们的反应也很激烈:有人说。我家的孩子以前成绩好,刚上⾼中,因为紧张考砸了,不能因为这两次,就说他某方面不行;有人说,我孩子以前都老老实实的,上了⾼中居然说他作弊,这根本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学校冤枉他;还有的说学校的伙食太差,我家孩子最近老打电话回家。说她吃不下饭,这个必须解决…
看着几位老师被家长们的烈猛炮火打得千疮百孔,无法反击。我暗暗头摇,盼着会议早点结束。
⾝后一阵乱响。一位珠光宝气、⾝形肥硕的贵妇费力地站起⾝,挤得周围的桌椅摇摇欲坠。
“有些人仗着家里有钱有势,随便打人。你们学校不管不问,简直是没有天理!你们是怎么管理生学地!”贵妇气势汹汹的吼着,目光却恶狠狠的瞪着我。突然,书桌里传来‘汪汪’的叫声,她忙打开盖子,从里面托出一条狗。
“乖乖,别叫!”她搂在怀里,一边哄,一边说道:“我家斌斌可是个乖孩子,被人欺负了,现在说话都结巴,这个你们学校要负责!贾妮妮更要负责!像她这样没爹教,没妈养的坏孩子,再这么纵容下去,总有一天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乖乖,你多大了?”我庒着火气,根本不看贵妇,调逗着小狗,大声的说道。
小狗发怒了,呲牙咧嘴:“汪!汪!”
“哦,岁!”我一本正经的点头:“你跟那个斌斌,
“汪!汪!”
“哦,是双胞胎啊!”我话音刚落,教室里开始哄笑。
贵妇这才明白过来,气得脸上横⾁直跳:“你!你骂人…”
我恍若未见,指指贵妇问道:“乖乖,你跟斌斌,还有她,谁跟你像啊?”
“汪!汪!”
“哦,都像!”我恍然大悟:“难怪一家子狗模狗样的!”
“扑!啪!”好几个人笑得跌倒。
…
出了教室,看见妮妮在不远处和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心里不噤大感欣慰,看来妮妮已不像以前那么孤独。
“晓宇哥哥!”妮妮一蹦一跳地窜过来,挽住我的手。
“妮妮,这是在学校!”我想将她推开。
“这有什么,你可是我哥哥!”妮妮狡黠的一笑,指指那几个正向这里张望的女孩:“刚才她们几个跟我说‘你哥哥好帅!’要我把你介绍给她们!”
现在地孩子真了不得!我瞅着妮妮一脸自豪的模样,故作奋兴的说:“既然是这样,我得过去跟她们聊聊!”
“不要!晓宇哥哥是我地,谁也不能抢走!”妮妮急切的抓紧我的手。
“傻瓜!”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心里有一丝感动,又有一丝隐
“那个肥猪走了吗?”她想起什么,朝教室张望。
“什么?”
“就是坐你⾝后那个胖女人,真是什么样的人生出什么样的东西!”她嘲弄的说道。
“妮妮,不许没礼貌!”我打断她的话。
“谁叫她骂我…骂我…”她停顿了两个,终究没有说出口:“要不是晓宇哥哥教训了她,她出来我一定给她好看!”
我怜惜的轻捏她愤怒的脸蛋,我知道那女人伤及了她內心的隐痛:“她儿子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才打他的?”
“她儿子是个⾊狼!”妮妮气愤地说道:“刚入学没多久。就给我写字条,我把他骂了一顿。后来,他悄悄的把我的头发缠在椅子上,结果下课起立的时候,我痛得大叫,在全班同学面前出丑。我气得让小李把他打了,不过只踢了一脚,应该没什么大事。回家后,爸爸知道了,说是要找他家算帐。然后有一个星期没见他来上课,现在见了我,都躲着走…”
想起贾庆国那极強的报复心里,估计他家一定不好过,但我一点也不感到同情,摸抚着妮妮如丝绸般润泽的长发,我关切的问道:“妮妮,那次你的头发没事?”
“已经没事了,当时扯掉一缕头发,伤了头皮。后来经过两个星期的护理才好的。”妮妮心有余悸地说。
这些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妮妮捉着我的手,摸到那一小块疤痕。我既心疼,又內疚,恨不能将她娇小的⾝躯搂在怀里,好好呵护一番,因此当她満足的靠上我的肩时,我没有拒绝。
“妮妮,你的英语很好嘛!”我带着她,往楼下走。
“那当然,我爸专门给我聘请外教!”妮妮耸耸鼻子。
我心中一动,该不会贾庆国想让妮妮出国留学吧?现在有钱人都流行这个。想到这儿,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可是,你其他成绩都不太好哦,这可不太像我认识的妮妮!”
“那是我不想学!”妮妮撇撇嘴:“那些科目又枯燥又乏味。纯粹是在浪费时间,我一点儿趣兴都没有!”
“妮妮,如果下一次试考。你所有科目的成绩都在7分以上,我就奖励你!”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
“没意思!你这招我爸常用!”妮妮不屑地回答。
我无所谓的笑笑:“那算啦,当我没说!”
“要是换个条件,我就同意?”她地大眼睛眨的眨,不知又什么鬼主意。
“什么条件?”
“如果我都考了7分以上,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无论求!”她极其认真的表情让我产生了犹豫:“行…就这么定了!”
“晓宇哥哥真好!”她一把搂住我的脖子。
“八字还没一撇啦,你⾼兴啥?”我差点被她拽得跌下楼梯。
“那简直太容易啦!”她嘻嘻笑道。
“先说好,不许作弊!”我想到一种可能。
“晓宇哥哥把我当什么人了,妮妮好伤心!”她说是伤心,却用脚来踢我。
我边跑边道歉,两人打闹着来到了路边。
“妮妮,我该回去了,你回去上课吧。”我走向那辆黑⾊的轿车。
“我跟你一块儿回去!”
“你不是还有课吗?”我忙制止她。
“只是课外趣兴小组的活动课,没什么意思!”
“你参加的是什么?”我感趣兴的问道。
“艺术体操!”
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图画:淡雅明丽的服装裹着匀称窈窕的体玉,轻快悠扬地旋律合着优雅活跃的步伐,那盘旋飞舞的彩带,那纷飞飘散的长发,那白雪结实地腿双…
我心中一阵激荡:“走,我跟你去瞧瞧!”
妮妮黑白分明的眼睛嘀溜溜转个不停,似乎看穿我的心思。纤细地手指在粉嫰的脸蛋上轻轻一刮:“晓宇哥哥也是个大⾊狼!”
…
在贾老家吃过晚饭,天气已经很暗。
学员大多躲在宿舍,贪图晚自习前最后的休闲。
独自走在寂寥的校园大道上,秋风忽至,落下无数衰败的枯叶,有一种淡淡的悲凉…
临检队楼前灯光明亮,一个女学员正在和值班员说着什么,背影十分熟悉。
“周晓宇,有人找你!”值班员发现我,像得到解脫似的大声喊道。
那女子猛的回头,竟是杨丽,她一脸焦急朝我吼道:“臭小子,你还有心思到处跑,秋萍住院了,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