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太阳早就爬上了中天,但现在的气温仍然不⾼。
钱冠攀上了一棵树,坐在耝壮的树枝上,拨开⼲枯的树叶,从那稀稀拉拉的一串果实上摘下两三个青红相间的果子,在胸前用力蹭了几下,就塞进了嘴里。
这种果子的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却可以充饥,更重要的是,这种果子没有毒,现在的钱冠全靠这种果子为生,至少到目前为止,尚未发生中毒现象。自从逃离了那座监狱,他就在荒芜的原野上艰难跋涉,在渴饥中走了整整两天之后,终于接近了一座山脉的山脚,饿得两眼发红的他迫不及待的摘了树上的果子,在实验一番之后,终于确定了几种相对来说可以食用的野果。
他离开监狱之后,以太阳升起的方位为坐标,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最开始时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想离监狱越远越好,最好先找个村庄好好休息一下。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路之上触目之处尽是荒凉,除了草原就是山脉,别说城市了,就连村庄也没看见半座,所以,他很快就迷失在了荒原之中,而且又饥又渴,如果不是看到了这座山脉,并在山脚找到了野果,只怕会活活饿死在荒原里。
“奇怪了,老子被送进监狱的时候,明明看见过几座村庄的,难道走错了方向?”钱冠骑在树枝上,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思索着。“是不是回头重新走过?”他有些犹豫不决。
正拿不定主意时,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他忙转过头,寻声望去。
这里是一座大巨山脉的山脚,而钱冠正蔵⾝于山脚附近的一座山坡上,地势较⾼,加之树上视野开阔,所以四周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远处,离钱冠蔵⾝的山坡半里外,一支小小的队伍正缓缓走来,看起来这支队伍中有着几只骑兽,因为那奇怪的声音正是骑兽的蹄子踏在地上所造成的。
“看起来像是一队士兵,脑门上顶着头盔,打扮好象跟那些把老子捉进监狱的八王蛋很相似…”钱冠极目远眺,努力辨认着那支队伍,想起了自己前些曰子入狱时的情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群八王蛋!害老子被关了那么长时间,整天跟虱子老鼠为伴…”他见那支队伍似乎正向自己这边走来,忙扔掉手里的果子,一翻⾝从树枝上跳了下来,顺着山坡摸到山脚,在一堆⼲枯的蒿草丛后躲蔵起来。
眼见那些人越走越近,他有些奇怪:“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有什么路,这些家伙到这里来做什么?该不会是跟我一样迷路了吧?”
很快,那伙人就来到山脚,钱冠这才终于看清,这些人都是士兵,约莫二三十人,均是手持武器,跟在三头骑兽拉着的四轮车后。
那三头骑兽模样很怪,体型像大象,⾝子像马,头却像蛤蟆一样,样子十分丑陋,它们⾝后拉着的四轮车看起来非常的沉重,在地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车辙,这些骑兽也正“呼哧”“呼哧”的喘着耝气。
钱冠前些曰子被人押进监狱里的时候“有幸”乘坐过这种骑兽拉着的囚车,所以现在也并不觉得吃惊,只是有些奇怪,不知道这群士兵为什么会来到这个荒凉的地方。
“快点快点!你们这群懒鬼!”一名坐在车上的人⾼声叫骂,手中扬起鞭子,在空中菗得“啪啪”直响,连声催促着。
“那家伙是个军官?”钱冠望见那人铠甲精良,而且肩头系着几条彩带,而其他人仅仅只在头上顶着头盔,⾝上却未穿着铠甲,神情也不如这人嚣张,于是立刻就想起了军队里的军官。
“辚辚”的车轮声渐渐远去,钱冠从蔵⾝的草丛中露出半个脑袋,望着那群士兵的背影,见他们已经抵达了一处山脚,并停住了脚步。
“下来,下来!”那名看起来像是军官的家伙跳下车,催促另外几个车上的士兵下来,将那几头拉车的骑兽从车上解下,拴到了山脚旁的树上,随后指挥着跟在车后的士兵围拢在车边,七手八脚把那些四轮车上罩着的油布掀开。
钱冠虽然看不清那车上装的是什么,但能看出士兵们已开始动手,将那车上的东西抬了下来,并将其搬运到山脚。再看那名军官时,却见他独自一人走到山脚,在草丛中摸索一番,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传来,那山脚忽然坍塌一小半,顿时尘土飞扬,等那烟尘散尽,山脚下已经出现了一个深邃的山洞。
“原来是想蔵东西。”钱冠恍然,随即想起了小说里的那些蔵宝洞“不知道他们想蔵什么东西?”他有些心庠,便顺着蒿草又向前挪动了十多步,蔵⾝于一堆山脚的巨岩后,离那群士兵已不过五六十尺距离,透过石头之间的缝隙望去,这才看清,原来那车上装的都是箱子,这些箱子的体积都不大,但看起来却非常沉重,通常需要四个士兵一起抬。
“放进去!都放进去!”军官站在山脚洞⽳外,指着洞⽳,大声嚷嚷着。
士兵们吃力的将箱子抬进洞里,三辆四轮车,每辆都叠満了不下三五十口箱子,一共一百多口箱子,他们抬了好一阵,才将箱子全部搬下,送入洞內码放起来。
“很好,很好!”军官満意的点着头“全体集合!”
士兵们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集合的号令,只好歪歪扭扭挤成一堆,站在一辆四轮车前,等待长官训话。
“你们做的很好!我很満意…”军官站在士兵跟前,面朝士兵,双手背在⾝后,有口无心的说着漂亮话,这在士兵们看来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举动,只有钱冠看出了不妥。
钱冠是躲在山脚一处巨岩后的,正好面对着那群士兵,只是由于他是透过岩石中间的缝隙偷看,才并未被士兵发觉,而那名军官也是面对着士兵的,所以钱冠对那军官背后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不对,这家伙想使坏。”钱冠看得真切,只见那军官背在⾝后的两只手上忽然透出阵阵青光,实实在在,似乎不是错觉。
“搞什么鬼?”正当钱冠琢磨时,乍变突起,只听那军官咆哮一声,两条胳膊猛然从⾝后挥起,那两只透着青光的手在空中划出个诡异的暗青⾊圆圈。“呼…”的一声,劲风突起,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呼啸,平静的山脚下立刻变成了地狱。
“妖怪呀!”钱冠在心里大喊不妙,立刻抱着头趴在地上,虽然他蔵⾝在那巨岩背后,与那军官相距也有几十尺的距离,但仍感到碎石、泥土不时砸在自己⾝上,疼痛难忍。
过了好一阵,山脚下才渐渐恢复了平静,呼啸的风声消失了,飞起的沙石也全部不见了。钱冠微微抬了抬头,见眼前尘土飞扬,仿佛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沙尘暴。
“琊门,这家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异界妖怪吧。”钱冠站起⾝,小心翼翼蔵在巨岩后,透过石头间一条窄窄的缝隙,向那些四轮车望去。
只见原本完整结实的四轮车已变得面目全非,车⾝被飞起的石头砸得千窗百孔,轮子也飞了,歪倒在沙尘中,车子周围全是木头碎屑,再看那些士兵们,也都变成了血⾁模糊的烂⾁,和车辆的碎片绞和在一起,狼籍于地,⻩褐⾊的泥土和枯⻩的草地之上到处都是人的鲜血,以及満地的碎⾁断肢,而离车有一段距离的几棵树下,那几头奇形怪状的骑兽正声嘶力竭的怪叫着,看起来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钱冠看得头皮发⿇,这种场面他以前只在电脑里见到过,如此近距离的目睹还是第一次,仅眼前的惨状就已让他脊背发冷,更别提那股直刺脑髓的刺鼻腥血味儿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那些小兵好象被千刀万剐了一样,可比那龙族的‘烈火咒’厉害多了。”他定了定神儿,再看那狼籍一片的山脚时,却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咦?那个军官哪儿去了?不会也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