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看着安石勋,几个人都看着他,听到文风的话,已经恢复如常的朴成军也看着他,几个人里,只有朴成军摇了头摇,有些无奈,更大的却是失望。没有人制止他,似乎在看一个小丑,一个进行最后表演的小丑。
“我没有打算走,我们会走下去,在韩国的土地上走下去。仁川,水原,我们会把天地盟的根,深深扎下去。可惜,这一切,安会长,你不会看到了。你现在,该想的是下去之后,如何面对那些因为你而死去的兄弟们,他们有些,应该还是你亲手杀掉的吧。”文风等他狂妄之⾊,稍稍退去,才淡淡地说道。
“你们,你们居然想进军韩国,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好大的野心,朴会长,难道这就是你所请回来的人吗,你知道不知道他们有这样的目的,你在被人利用,难道你甘心这样吗,难道你甘愿看着这一切发生吗。你究竟明白不明白?”安石勋闻言大惊,诧异地看向了朴成军。
朴成军很平静地点点头,回道:“我知道,可以说,看着自己的帮派覆灭是件很伤心的事情,尤其是被自己信任的兄弟叛乱造成的。我已经心灰意冷,能救出我的儿子是我最大的心愿,只要李先生他们帮了我,只要救出我的儿子,我就会带着他远离韩国,远离这个伤心之地。大钟会,终究成了历史名词,但对于我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脫,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明白了,只有生活地幸福,才是人生最重要的,而我,只有和儿子在一起,才会得到幸福,其他都是次要的。”
“什么,你疯了吗?大钟会还在,你要亲手把它毁掉吗,以前的总部现在还是大钟会的总部,咱们还有好几千人,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已经和崔志勇达成协定,我手上有秘密文件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山口组赶出去,咱们就能拥有以前的地盘,而且,飞云帮失去了山口组的扶持,就会失去翅膀,他们也就不足为患了。朴大哥,既然你心灰意冷了,就放掉我吧,大钟会由我去支撑,一定会強大起来的。”安石勋心里的惊讶到了极点,生的希望又萌生出来。
朴成军听完,摇了头摇,可怜地看着他,回道:”现在知道这些,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大钟会已经一手毁灭在你手里。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别做梦了,也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你,是不容饶恕的,如果今天放过你,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不会放过我,我的心里也会不安。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上万人就死在你的野心里。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悔恨之心吗?”
“我,我没想到,会变成这么,他们,他们当初和我说好,只是铲除你的势力的,然后扶我做上会长的位置,而我给他们一部分地盘,可是,可是,没想到他们下这样的狠手,这么残酷地绞杀国全的大钟会兄弟。”安石勋流露出一丝后悔之意,但他后悔的应该不是兄弟们的死,而是他自己得不到梦想已久的权力。
现在的大钟会,已经名存实亡,区区的三四千人,在強大的飞云面前,也是微不足道。呈如文风所说,一旦局势稳定,他的覆灭是早晚的事情。即使有那个协定,崔志勇这样的人一旦成功,自然是会‘厚待’帮助自己的人的,那将是更残酷的杀伐。
“没想到,一句没想到,就能够轻易地抵消你的罪过吗,石勋,大哥没想到,你我会有这么一天。”朴成军平淡地说着,眸子里的眼神渐渐地冷了下去“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没想到这句话会应验在你我⾝上,为了叫死去的上万兄弟安息,你只能去死,即使是死,也赎不了你的罪过。真要杀你,大哥还是动不了手,今天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自己处置吧!”
安石勋⾝子巨震,眸子里又露出了骇惧,他嗵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大哥,你放过我吧,看在我为帮会做了那么多事情,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大哥,我保证走的远远的,大钟会我交还给您,什么我都还给你,只要您不杀我,叫我做什么事情都行!”
“唉!”朴成军长叹一声,不再看他,转⾝对文风说道:“李先生,给他一把枪,叫他自己了断吧,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文风点点头,旁边站着的王朋,把马飞临走时,交给他的枪,扔了过去。那是安石勋自己的手枪,也许这样的方式,才是最适合他的。安石勋知道再恳求也没有用,他看看地上的枪,⾝子忍不住发出一阵颤抖,他不敢去拿,再度看向了朴成军“大哥,您真的要看着我死吗,您就这么绝情吗?”
朴成军闻言,脸上露出了凄然的表情,他淡淡地回道:“这句话,我想,许多兄弟也对您这么说过,他们曾经多么崇拜你,景仰你,因为你是帮派里最年轻的导领人,但是最后他们却死在你手上,我替他们问一句吧,石勋,为什么要杀弟兄们,难道你就那么绝情吗?”
听了这几句,安石勋彻底死了心,他低下头,慢慢地拿起了枪,而他的眸子里,却迅速地闪过一道狠⾊。
“我会厚葬你,无论你犯下多大的错,你的亲人无罪,我也会好好对他们的,放心地走吧。”朴成军说着话,眼睛转向了别处。
“葬个庇!”突然,就听一声断喝响起,安石勋从地上快速地跳了起来,举枪指向了扑成军“想叫我了断,我先了断掉你,姓朴的,你无情,别怪兄弟无义!拿命来吧,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朴成军见状,脸⾊明显地变了。而他⾝旁的文风,却忍不住地摇了头摇,看着安石勋的目光,似乎充満了怜悯,那是一种对苍生的怜悯,也许这就是上帝,在看一个无可救药,无法救赎的人,那时侯的眼神。
安石勋嘴角扬起了阴狠得意的狞笑,他的手指快速地勾向了扳机。一切似乎无法挽回,无法改变的时候,一道比他的手指更快的亮光,凭空划过,闪过一道迅疾又洒脫的弧线,就看到一团血从安石勋的手腕处涌起,那把手枪,连带着一个殷红的事物,掉了下来。
“啊,啊,啊!”顿时,安石勋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趴跪在上,左手按着右胳膊,脸上肌⾁扭曲,正不住地蹦达着。他的⾝旁,冷血提着软剑,默然而立,鲜血从剑尖上,泛着森冷的光泽滴落在地上。
“自裁对你是最好,也是最轻的选择,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痛苦的模式呢?世上的许多人,总是这么不自量力,临死还不悔悟。安会长,如果不是朴会长太过仁慈,落在我手上,我会叫死的很惨。叛变自己帮会,杀害自己兄弟的人,比任何事情,任何人都可恨!”文风说着,声音渐渐冷了下来,眸子里射出了淡漠,毫无感情的光芒。
此时的安石勋早已经疼地叫不出声了,倒在地上呻昑着,但是他的目光,依然狠狠地怨恨地看着文风,似乎要吃人一样。朴成军看了看他,转过⾝子,慢慢地向房间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李先生,你们处置他吧,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文风看着他走出房间,才回过头,冷冷地说道;“死是注定了,如果不想死得痛苦,我可以给你机会,如果把握不住,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文风说着,冷血有意地把剑往安石勋的面前晃了晃。
果然,安石勋看到那把剑,⾝体连颤,断手处一阵阵钻心的痛苦,令他痛不欲生,于是,他咬牙回道:“你说!”
“我问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你告诉我,你和崔志勇签的那份协议在哪里,我就会手下留情的。”文风走进两步,轻轻说道。
“哈哈,原来想找那个!”安石勋居然笑了,他接着回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休想!我不会交给你们的。”
“啊!”安石勋刚说完,笑声还没落,就觉得自己的左耳处,传来一阵巨痛,一个带血的事物掉在了地上。
“说不说?”文风继续问道。
“靠,杀了我吧,我不会”“啊啊!”安石勋这次还没说完,就觉得右胳膊上又是一阵巨痛,他忍不住叫出声来,目光所及,只见一块带血的⾁落在了地上。
“我的耐心很有限,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文风又问了一次。
“我不会说,你们杀了我吧,早晚都是一死,多受些磨折也无所谓!”安石勋倒在血泊里,脸上的肌⾁扭曲到了极点。
文风听完,对冷血示意一下,冷血虽然不屑于这样的手段,但是对眼前的人,心里也恨极点,于是连连下了几剑,终于,安石勋痛得忍不住了,喃喃地说道:“给我一个痛快吧,我受不了了,那,那文件,在,在总部,我房间,的险保柜里!”
“唉,早知道自己抗不住,何必多受些苦了!”文风说完,也转⾝向外面走去,刚走出门外,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声,之后,就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