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披衣坐静在榻上,偶尔有宮人进来回禀情况,她也不睁眸,静静的听完,该去该留,沉着应对。
外头通禀皇后娘娘到时,她也只是抬了抬头“让她进来。”
长妤入內,连请安都忘了,扑面直问“⺟后,儿臣听说静毓宮走水了,华太妃如今何在?”
玉寰睁眼看着她,面⾊十分平静,转⾝端起旁边茶盏,斯条慢理的喝了一口,放下杯子道:“华太妃已经救出,安置到她原本的宮室。”
距“你大晚上跑来这里就只为问这个?”她抬起眸,疲惫的容颜让她显得老了几岁,语声也有些沙哑。
长妤点点头,目光在殿里搜寻着“是的,臣妾今天刚刚去看过太妃娘娘,没想到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玉寰轻笑一声“你放心回去睡罢,她已没事了。”
女长妤看过殿里,并不见赵婵的⾝影,心里有些慌了,也没听见她的话,焦急的只管问道:“⺟后…”
玉寰却打断她“怎么,你还有事?”
长妤向前走了两步,正要说话,就听到⾝后传来宮女焦急的声音“不好了太后娘娘,不好了您快出来看看。”
宮女急走入內禀道:“娘娘,赵嬷嬷刚才倒地⾝亡,不明原因,您快去看看罢。”
闻言,长妤只觉得眼前一黑,⾝子摇晃着向后倒去,明月扶住她“娘娘,您没事罢?”
太后也从榻上站起来“你怎么了?”
长妤只是头摇,来不及解释,转⾝飞快的跑出去。
跑了两步,才冲破心中那阵紧崩,大喊出声“快救皇上。”
听到这声,玉寰再也不能平静下来“快,快跟上她。”
太后在两边宮人掺扶下站起⾝,急步跟随长妤去往紫辰殿。
苏岚看着太后苍白的脸⾊道:“娘娘,那赵婵怎么办?”
玉寰有些不耐烦的道:“哀家哪里顾得了她,一个宮人,死就死了。”
苏岚低下头,也不敢再问,只是默默扶着她向前走着。
夜⾊下,只能听到她的喘息声和脚步声。
长妤从没如此紧张过,怨恨过自己,她不该离开紫辰殿的,不该离开他…
皇上,等我…
她无声的道,⾝子飞快的向前跑去。
夜⾊中,她飞奔的⾝影如开一朵开在幽冥中的暗夜之花,**而美丽。
回到紫辰殿,看到院子里一片安宁,长妤心中稍稍平静了些,提裙走过去。
胡之承见她回来,忙上前请安“皇后娘娘您回来了。”
长妤没理他,直接问道:“皇上呢?还在睡吗?”
“是的,没听见皇上起来过。”
他话音未落,皇后已经飞快上了台阶,推门入內。
胡之承讪讪地站在那里,不明就里。
殿里燃着沉息香,长妤进门时⾝子晃了一下,被明月及时扶住才站稳,她挣脫她的手,,紧咬着唇,⾝体僵直的朝龙床走过去。
低垂的帘幔间一丝声响都不闻。
“皇上…”长妤在床边站定,轻轻唤了一声。
床上没有响应,她的心揪紧几分,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伸手去撩床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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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明月惶惶的叫住她“娘娘。”
长妤撩帘的手停下来,转眸看她“什么事?”
“不要掀。”她语声诚挚。
长妤转过⾝,好整以暇看着她,目光凌厉而锋锐“为什么?”
明月低下头,喉咙有些发紧,她已经大概猜出了皇后焦急寻找赵嬷嬷的原因,死了一个宮人,她并不在乎,她此刻更担心的是皇后。
“不要掀,掀了娘娘就说不清了。”她上来掺扶她往外走“走,奴婢扶您离开这里,我们出去,或许还有机会。”
长妤⾝子没有动,只是怔怔的看着她“明月…”
一句明月,眼泪就夺眶而出。
她转⾝看着寂静无声的床帐,眼泪簌簌落下…她跟明月在床边这么吵闹,他都没有醒来。
长妤突然扑过去,一把掀起帐子“皇上…”
“不要啊皇后娘娘。”明月想拦也没拦住,手指抓了个空,只扯下她衣袖一角,指甲兀自刺痛。看到最不愿见到的画面。
龙榻上,皇上静静的躺在那里,表情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満足的微笑。
长妤伏在床边劲使摇他“皇上,皇上你醒醒,我是长妤,我是妤儿,皇上…”
听到殿里哭声,宮女们也忙推门入內“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胡之承随之而来,⾝子在门边站定,看到这样场面,浓眉微微蹙起,但那个念头只在脑子里闪了闪,并不敢确定。
这个夜就如这大半年来一样平静,宮中没有任何风波,皇上虽然病着,但已病么久了,每年秋天都会犯病,大家都习惯了,去年秋天不也很严重吗?后来也好了。
总之,无碍的。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但看到皇后娘娘悲恸哭泣的⾝影,心中还是有些怕了,他有些错愕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心理准备,也不敢相信。
“皇后娘娘,皇上他…没事罢?”他惶惶问道,话音未落,只听⾝后殿门砰得被打开,他转过头,看到太后娘娘脸⾊惨白的站在那里,双手颤魏魏的伸直,被人扶到床边“皇上怎么了?太医,太医…”
她发疯似的怒吼,看着床榻上安静仰躺的皇上,心中一阵发紧。
殿里宮人吓得跪了一地,有两个匆匆下去找太医“是,奴婢这就去。”
胡之承也低下头,回想刚才皇后举动,竟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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