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瞳在廊下又站了一会,转⾝进了殿。
或许,那些都只是传闻罢了,皇上看起来并不像那样的人,而公主…也是个精明的女人。
想到公主,她不噤又回忆起那天宮宴上公主看她的眼神,只一眼,就叫她牢牢记住的冰冷眼神。
夜⾊沉静如如水,青烛台內燃着烛火,窗户洞开着,随着风舞进殿,烛光也忽明忽灭,公主就坐在这沉静的殿里,闭眸靠在软枕上,青丝散在素锦上。
眷明月走进来道:“公主,监视大姬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说,大姬出宮后就直接回了驸马府,并没有异常的举动。”
公主双眼未开,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留两个人继续跟着,其他人撤回来。”
“奴婢知道了,这就下去吩咐。”
膺“明月。”公主突然叫住她。
明月转过⾝“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长妤睁开眸,从榻上坐起⾝“昌王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找不到呢?”
她不懂,为何爹爹不肯告诉她昌王的下落,就连宮里也没有人知道,只说当初昌王入宮后就由专门的人负责看管,辗转换了几处宮室,最后消失不见,太后娘娘只说昌王蔵在隐密处,却闭口不提在哪里?
明月拧眉道:“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陈数他们已经将宮中探遍了,没有发现昌王的一点线索。”
她以为公主是为找不到昌王而担忧。
长妤却头摇“你没明白,本宮倒不在乎昌王在哪?本宮只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爹爹连我都瞒着,难道他跟太后达成了某种协议?”
长妤沉思不语。
明月站在一旁,看着公主拧眉的样子,不噤在心里叹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公主这样为每一件事操心,有时候想想,公主似乎活得太累了些。
记得在太庙时,虽是足不出户,可是宮里发生了什么事公主却都知道,每次听到皇上因国事忧心,或有哪个臣子犯上,她总是忧心重重。
可事实上,她完全可以不必理这些事情,一个女孩子,找到自己真正爱的人,找到可靠的归宿才是更重要的不是吗?她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紫辰殿里,慕容顼坐静着,眼睛盯着折子,心思却早已飘远。
那天跟她发了火后他还一直没有去找她,她现在一定在怨他了,若换作以前,她一定撑不过两个时辰就会来找他,靠进他怀里,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说,爹爹你不喜欢妤儿了吗?如果你讨厌我,我可以走。
然后就收拾包袱离家出走,每到那时,他的火气就会慢慢消失,无耐的将她抱起来,爹哪舍得不要你。
那你以后不准对我说话那么凶。
好。
也不准说我错了。
你全是对的。
那你爱我吗?
他看着她,缓缓微笑,爱…
看着她満足的靠在他怀里的样子,他真的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虽然不是亲出,可也亲手养了那么大,看着她从呱呱坠地的婴儿到亭亭玉立的少女,十几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完全成长,也可以让一份情在心里深深扎根。
他了解她就如了解自己一样,可是现在…他完全不懂她了。
网
这让他深深不安。
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之间不属于自己了,那种失落的感觉如毒液般侵蚀內心,带来偌大的空虚。
“王常。”他低低唤了一声。
王常近⾝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让昌德宮准备侍寝。”
闻言,王常立刻现出欣喜的表情“是皇上,奴婢这就让人去通知德妃娘娘,让她早做准备。”
慕容顼苦笑,既然她想要他这样,他照做就是。
皇上翻了昌德宮的牌子的消息传到中宮殿时,皇后娘娘正坐在妆镜前让人梳头,闻言,脸上表情怔了怔,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来。
小环担忧的看着她“娘娘,天底下的女人恐的也只有娘娘一人这么傻,可以那么容忍其他的女人,甚至还因为这个去找皇上吵架,害得皇上这几天都不过来中宮殿。”
“不吵架的时候他也没有来啊。”萧诗媛苦笑,慢慢从镜前站起⾝。
小环搁了梳子跟随她“可是娘娘,这样不是便宜了她们了吗?皇上的孩子当然是皇后娘娘亲出的才是名正言顺的大顺朝继承人,为何娘娘不亲自…”
“小环…”她打断她“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提孩子的事。”
“可是娘娘…”
萧诗媛抬了抬手,小环见她这样,也不敢再说,替她更了衣扶着在床上躺下“那娘娘早点睡罢,明天,听说有南越使者进宮,皇上设了宴款待,皇后娘娘还要出席宴会,睡得太晚眼睛会肿不好上妆。”
萧诗媛点点头,不再说话。
小环放了帘帽退出殿外。帐子里恢复一片宁静,萧诗媛平躺着,手指慢慢抚上自己的腹小,这些年来,不能为皇上生下子嗣一直都是她的憾事,亲眼看到他爱长妤的样子,年轻时她也曾想,或许有了孩子他便会对自己多些真心,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慢慢发现生孩子对她来说是种奢望。
那个男人与她房同的次数几乎可以用一只手数得清楚。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碰她,甚至宁愿去那些妃子的寝宮也不愿来她这里。难道在他眼里她真的如洪水猛兽一样可怕?
萧诗媛苦笑着,眼泪慢慢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