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回桐梓宮是要取道御花园穿行而过,由于天渐渐黑了,他们又没有拿灯笼照明,就绕了有灯的宮廷內院。
两个人相互掺扶着走得很慢,走到一处宮门时,看到有轿子停在那里。明月拉了拉她的衣袖:“公主,皇上圣驾在锦华宮。”
长妤一直低着头走路,闻言抬了头,果然看到一顶华舆停在不远处,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浮现起昨天晚上的画面…
长妤低下头,脸上有些泛红,她记得自己明明用刀刺了他,早上起来却只有她一人在房里,难道,真的是做梦吗?
聚她转过⾝“我们从后面绕过去。”
话落,⾝子还未来得及移动,就听到后面传来內侍的声音“皇上请上轿。”
两个內侍打起轿帘恭请皇上上轿,一⾝玄⾊长袍的皇上从內走出,服衣上绣着螭龙纹饰,转头看到远处的两个人他只是停了停目光,低头上了轿。
竺长妤⾝子僵直,心知躲不过去了。
她转过⾝,对他行了宮礼“臣妾不知圣驾在此,多有失礼,还请皇上恕罪。”
头顶,长时间未传来他宣起的声音,长妤不噤好奇的抬头看去,只见皇上圣驾早已走了,门前空空如也,皇上的轿子缓缓在黑暗中前行。
长妤垂了眸,脸上不觉有些讪讪的。
是因为她穿成这样所以他不认得自己吗?
明月扶她起来“公主,皇上可能没看见我们,我们回去罢。”
她这样安慰着,可是长妤心中却不能平静下来,有细小的酸涩划过心头。
回到桐梓宮,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早早的梳洗了之后便上床睡了。
一连好几曰,她都与明月在蔵书阁中劳作,至于宮里发生了什么事,皇上又封了几个妃子她都不去关注。
皇上没有召她侍寝,这才她一直以来最觉得庆幸的事。
她还没有完全的心理准备接受顼之外的男人,如果这辈子非要有那么一个男人的话,她想,不是顼,任何人都行。
抱着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以为一切都水到渠成,可是真正到了那一刻,她內心深处还是有些恐惧跟不甘的。
当初为了躲避昭华,她不惜借用他对自己的情意,现在,就这么轻易的付出,让她觉得有些不值。
几天后,也是像这样在夜⾊下默默往回走。
四周静得出奇,迎面走过来三个小宮女,远远的正在说着什么“听说皇上要将小皇子送出宮外。”
“唉,贵妃娘娘也挺可怜的,虽然一朝荣宠,可是却要抛弃亲生骨⾁,我想她心里也不好过罢。”
她们啧啧叹着,这时,另外一个宮女却说:“你们少来了,他哪里是什么小皇子,不过是个孽种罢了。”
闻言,明月不噤担忧的看向公主。
她们走在⾼墙的阴影里,加上又穿着深⾊的服衣,轻易的很难看到。
直到走近了才发现有外人,那几个宮女立刻停止了交谈,其中一个戒备的打量她们几眼,站出来喝斥道:“你们是哪宮的?竟敢在这里偷听?”
“你看她们⾝上穿的破烂服衣,怎么可能是六宮之內的人,一定是作杂役的贱婢。”刚才那个口称孽种的宮女不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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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妤⾝子停下来,慢慢转⾝看着她们,语声低沉的道:“你们说的可是贵妃娘娘的孩子?”
小玉气得冷笑“真是不懂规矩,看来本姐小今天得好好教教你宮里的规矩了,在宮里听到不该听的不说装作没听见,还敢过来问。”
她走过来,打算奚落她一下,却被长妤一把拉住她的衣领“我再问一遍,你们刚才口里说的小皇子是贵妃娘娘的孩子吗?”
那个宮女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怔愣了一会,有些惊吓的道:“你是哪里来的疯婆子,竟敢过来拉扯我们?这些话也是你打听得的?你们两个,快过来帮我一起教训她,快放手。”
那两个宮女虽然蠢笨,可是见她气势不像是一般的宮女,也有些害怕起来,并没敢过来帮忙,只是惊恐的站在一旁。
明月不免替那个宮女担心起来。
公主可以隐忍的,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心中对那个人有愧才会隐忍,公主从型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不知道忤逆为何物,更没任何人敢对她不尊。
一个小小的宮女,她又岂会放在眼里。
既便现在情势不如之前大好,可她⾼贵的⾝份一直是不变的。
她走过去,轻轻的说了一句“这位是长婕妤。”
顿时,四周安静了下来,那个一直忤逆公主的宮女也害怕起来,屈⾝跪倒,将⾝子匍匐在地上“奴婢不知道是娘娘,还请娘娘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
另外两个也吓得帘跪倒“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长妤低喘着,极力庒着心中怒火“你们刚才说的可否属实?”
“这…奴婢不敢欺瞒娘娘…”
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掌。
长妤掌心震得发⿇,冷冷的看着她“再敢说小皇子是孽种,我绝不饶你。”
小玉也不敢叫,吓得浑⾝发抖,只是不住的磕头“奴婢知道奴婢知道,谢娘娘不杀之恩。”
“谢娘娘不杀之恩。”另外两人附和。
长妤转⾝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脚下走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