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妤不动声⾊看着她。
袁月瑶回过头,一字一句的道:“我再不堪,可至始至终⾝心都只有他一个人,而你的⾝子,早已肮脏不堪,不管你多么荣华富贵,可以掌权后宮又如何?你还是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我相信,你亲爱的爹爹也应该不会喜欢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罢!啧啧,真可怜,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完全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就可以不要尊严的妓女。”
妓女?
这个字眼深深刺痛了她,长妤张张口,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抠袁月瑶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傲慢的从她⾝边走了。
错⾝而过的时候还故意用手肘撞了她一下,长妤被她撞开,⾝子无力的靠到栏杆上,直到她走出去老远,她才慢慢回过神来,苦笑一声往回走。
真的是妓女吗?
枭她是什么样子?
回到桐梓宮,明月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直接走到卧室,站在妆镜前,看着镜子里头那个穿着一⾝淡紫⾊宮装的女人,她头上戴着金步摇,珠钗,耳上⾝上挂満了珠玉。
她化着妆,胭脂遮去了原本苍白毫无血⾊的脸蛋,红唇修饰了惨淡…
可是…
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傻,里头那个穿金戴银的女人像个恶俗的贵妇。
袁月瑶说的没错,她是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
“来人哪,备水浴沐…”她大声喊着。
宮人们乱作一团,下去帮她准备澡洗水。
长妤屏退了宮人,独自将自己泡在温水里,拿着棉布一遍又一遍的洗刷着自己的⾝体,她觉得她肮脏不已,这样的⾝子,爹爹不会喜欢罢?
她十七岁生曰他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权聿王妃也不进宮。
她们是打算要把她⾰除在外吗?
慕容顼,今生你负了我,下辈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时间一分一妙的过去,里头只能听见水声和公主庒抑的哭声,明月不敢冒然进去打扰她,只能透过的门缝中看到公主正在跟自己较劲。
今天从宗祠回来后她就觉得公主有些不对劲,上午她有事没有跟着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抬眸,看到门外进来的那人,明月忙迎了过去,将他拉到一旁“丑儿,你今天跟着公主去宗祠,发生了什么事吗?”
丑儿迷惑的摇头摇“什么事都没啊,公主说累了就早点回来了。”
明月点头,不再说话。
丑儿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明月只是头摇,让他别再问了,下去休息。
直到下午,公主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披一件素红⾊的衫子,长发半湿的披在肩上,明月惶恐的看着她“公主…”
公主白纱拖地,慢慢走至榻上坐下,疲惫的仰靠在椅背上,敞开的领口处,露出一大片白雪的肌肤,明月挥退其他宮人,拿了一件外袍过去替她盖上“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长妤缓缓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明月,我是一个不洁的女人。”
明月看着她,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公主是天底下最单纯的孩子。”
…
孩子,现在恐怕已经没人再拿她当成孩子的罢,除了爹,除了秦荣…
她忽然好想秦荣,如果她在,她一定会抚着她的头,用温柔的语声告诉她,姐小一点都不坏,姐小只是太可怜了。
可怜这个字眼现在跟她好像有点不附和,可是奏荣总说她可怜。
秦荣…
如果你在,你告诉我,我是可怜人吗?
连袁月瑶都敢笑话我可怜我,她才是那个全天下最可怜的女人…拼博三年得到后位,还不懂得珍惜,一心一意喜欢着的男人被我抢走,她有什么资格说我。
看到公主紧抓着⾝下厚毯,眼睛越睁越大,情绪好像很激动,明月有些担忧,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公主,一切都过去了,别想了…”
长妤伏在她肩上,突然嘤嘤的哭了。
“明月,我不想再做下去了。”
明月心疼的拍着她“公主,奴婢知道你很累,你什么都不要想,安静的睡一会…”
“设计陷害将玉昭容打入冷宮,杀死了贵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杀死了那个男人和月娘,明月…我双手沾満了腥血…我怎么洗都洗不掉。”
“公主…”
公主伏在她肩上委屈的哭着,明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公主哭了一会,擦擦眼泪直起⾝,让她替她梳妆。
明月扶着她到妆镜前坐下,为她换了一件正红的宮装,头发盘成鸾髻,上头饰以明珠翠玉,鬓边斜簪一支凤钗。
因为刚刚哭过,眼睛还显得有些肿红,明月用粉替她敷了,稍稍修饰了一下。
做好这一切,她扶着她站起来“公主,今天还要去蔵书阁吗?”
长妤转⾝向门外走去,良久,才转来她冷笑的声音“从今后就不用去了。”
“是…”
明朋抬起头,看着那抹红⾊的⾝影渐渐消失,她突然有些怀疑刚才伏在她怀里委屈哭泣的到底是不是公主?
公主那么坚強而聪明,可有时候又像个孩子。
她想,任何人都有脆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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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更。亲爱的们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