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就是六年。”这六个年头经历过什么她心里十分清楚,袁月瑶为何提起,她也清楚。
六年的时间足以让一切事情发生改变,她在告诉她,总有一天,爱也会改变。
长妤望着她,眸底有着细细的打量。
袁月瑶仰望远处的天空,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细想一下,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六年?若能重来一次,我想…我不会这么选择的,至少不会把自己逼到这样的绝地。”
苦看她脸上伤心的表情,长妤不解她为何突然这样?
她⾝边的宮人催促道:“娘娘,太后娘娘等着呢,我们快过去罢。”
说话的那名宮婢是太后宮中的宮人,长妤曾经在太安宮见过。
故月瑶转头看了一眼她“好自为之。”
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长妤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茫然了。
明月小声道:“公主,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听话音像是十分绝望…”
长妤摇头摇“我也不清楚。”
按理说,她现在的位置是天下女人想要都要不来的,她心中的苦,无非是不能与太子殿下相守一生,可是…太子毕竟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是要面对现实。
尽管內心深处对这个女人还是排斥的,可月瑶的这份痴情,有时候倒叫她很佩服。
她苦笑“听说太后回宮后皇后娘娘就不再去宗祠了,想必,对皇太后她还是有些顾忌的。”
明月点点头,有些预言又止的道:“皇后不侍寝,就不会有嫡皇子,想必皇太后为此也十分忧心。”
说到这里,她低头看着她的肚子道:“公主,如果这次您产下大皇子的话,您在宮里的地位就可有保障了。”
长妤轻轻抚着隆起的腹小,没有答话。
“我们走罢。”她道,径直往前走去。
生下皇长子的那一刻,她会在哪里?眼前舂节临近,她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这一去是凶是吉都由不得她了。
蔵书阁经过她的打扫之后变得十分⼲净清亮,窗明几净。
她让明月在屋子里点了几盏油灯,她走到架子旁一遍一遍的看着目录上的记载,这蔵书阁历史悠久,收蔵着许多珍贵的书籍。
前排架子上放着历史精要,后面几排放着珍贵的字画等物,全都是收历年来皇帝亲笔而作。
长妤放下目录,走到架子前菗了一画出来,展开看着。
接着,又菗了几卷看了看。
明月见她这样,笑着道:“公主在看什么?”
长妤摇头摇,将手中那副画卷展给她看“这位就是太祖最宠爱的小儿子晟亲王?”
明月看到画卷上是位仪表堂堂的男子,⾝着麒麟五福袍,不怒而威,⾝上带着帝王家的尊贵仪态,眉目很是清秀。
她笑着点点头道“听说晟亲王是太祖所有孩子当中最英俊倜傥的,这样算来的话,应该是的。”
长妤挑挑眉,又看了一会便将画重新收起来放好。
明月低头整理着一旁的册子,整齐的码到箱子里。
长妤转了一圈,见没有什么要整理的,便蹲下来帮她一起码,明月有些惶恐的道:“公主,您歇着就好,这些奴婢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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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妤笑了笑道:“明月,我们主仆相处这么长时间,没人的时候你可以不用这么谨慎。”
明月低下头,也不再阻拦她。
长妤随手翻看着那些册子,表情认真而严肃,明月一边收拾着书,一边怯懦的看着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公主,你在找什么?”
长妤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了“没什么,我只是随便看看。”
明月识趣的没有再问,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从蔵书阁回去的路上,公主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明月也不敢冒然说什么。
进宮送礼的人也陆续往回走,⾝边不时有马车经过,见到她,都默默的避让一旁,不时要向对她行礼的人宣起,长妤有些烦了,便转⾝拐进了一道小门,打算另外择路回去。
⾝后,一道女声响起“贵妃娘娘。”
长妤转过⾝,看到一个十分面生的妇人,
她有些疑惑,与明月对视一眼,停了下来“你是…”
那妇人穿戴尚过得去,穿二品诰命服,看来,应该是哪位宮妃的亲眷,她上前对她行了个礼“奴婢敬嫔的⺟亲。”
长妤脸上笑意渐渐隐退,看着她“哦,原来是魏夫人,免礼。”
与敬嫔不同,魏夫人一脸温和面相,笑意和善,可那温婉的目光底下,尽管十分掩盖,却还掩盖不住些许的怨恨。
魏夫人在她面前站定,手指不安的绞在一起,迟疑了一会道:“娘娘,今天奴婢斗胆挡架,是因为…有一句话想要对娘娘说。”
长妤好整以暇看着她“请讲。”
她惶惑不安的看了她一眼,很快低下头去“奴婢…奴婢的女儿犯下了滔天大罪,奴婢不敢替她求情,只是有一件事,娘娘恐怕弄错了。”
“哦?”长妤有些好奇的看着她,敬嫔那首《无衣》一直被她记在脑子里,今天魏夫人突然提起,倒让她有些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