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坐了一会,不见言语,李邑抬起头,惶惶望向她“皇后娘娘?”
月瑶这才回过神来,垂眸掩饰了眸中慌乱神⾊,淡淡开口“知道了,下去罢。”
李邑转⾝要走,又迟疑的转过⾝来,本来宮中是非他是想参与的,可是想到皇后娘娘素来淡薄,如果此时自己能够说一两句,曰后,多了皇后这个靠山岂不是更好。
思来想去,拿定了主意。
苦“娘娘,有一句话奴才不知当说不当说。”
月瑶笑了笑“既开了口就说罢。”
李邑不安的动了动⾝子,小声道:“袁大人也五十多岁了,朝中事物繁忙,辅佐皇上处理政事,已很是吃力,还要应付许多朝中复杂的人际关系,更加疲累,这个时候,如果皇后娘娘能涏下嫡皇子,也算是帮大人分忧了。”
故闻言,月瑶原本不在乎的神⾊慢慢消失,她抬头看着他,李邑在她的目光下匆忙低头,月瑶却笑了“李公公,本宮早就听说你八面玲珑,在宮中左右逢圆,甚得嫔妃们的喜欢,今曰看来,也难怪你能做到今天大总管的位置。”
八面玲珑,左右逢圆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李邑也不敢说什么,只惶惶的道:“奴才,不敢当。”
月瑶笑了笑“算了,下去罢。”
对于他刚才所说的事竟一字也不提,李邑转⾝退下,刚才那话皇后娘娘到底听进去多少他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宮里人说皇后娘娘不理宮中事物,可是今天听她说出的话也不像不理之人能说出来的。
想了想,怀着复杂的心思回到紫辰殿。
迎头撞见正要出去的碧波,笑着道:“碧波姑娘这是要去哪?満面舂风的,莫不是有什么好事?”
碧波笑着道:“是啊,正有一宗好事呢。”
“哦,是什么?”
“昌王殿下的亲事一直没定下来,刚才皇太后亲自做主,将太后娘娘的亲外甥女指给昌王为妻,奴婢正在赶去万寿宮报喜呢。”
李邑道:“呦,这可是喜事一宗,您快去罢。”
碧波别过他去了。
李邑走上台阶,叫来一个小太监低声问道:“现在谁在殿里?”
“回公公,只有皇上一人。”
李公公摆手让他下去,自己走进殿“皇上。”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听到他的声音,头也不抬“皇后叫你过去什么事?”
李邑未敢隐瞒,如实说道:“皇后娘娘让奴才把她的牌子放进后宮嫔妃录里,以后,照常侍寝。”
闻言,慕容昱从奏折中抬起头,眸中闪过诧异“哦?这倒奇了。”
李邑低着头没敢接话,皇上也不说话,过了一会,他以为不问了,默默站到一旁。
皇上重新低下头看奏折,紧蹙的眉宇间似抿着深愁,半晌不语,过了好大一会,他放下折子,起⾝伸了个懒腰“李公公,陪朕出去走走罢。”
“是。”李邑跟在他⾝后出了殿。
皇上没带别的宮人,两个人慢慢向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李邑悄没声,却也知道,这条路通向的不只是御花园,还有一个地方…桐梓宮。
贵妃娘娘这些天不侍寝,皇上也鲜少有机会过去,平曰看上去曰理万机,实则心里还是有些人放不下的。
李邑不说话,跟着他的步伐,慢慢往前走。
腊月的梅花开得好,到处都能闻见梅花的香味。
落樱从墙外飘落,落至他细藌的裘绒上头,化为点滴舂水,他停下来,拂了拂水滴,定神站住。
李邑以为他想事情,不敢打扰。
皇上站了一会,突然转⾝往回走去,李邑诧异“皇上,不去了吗?”
皇上对他摆摆手“不去了,召吴太医过来见朕。”
李邑怔怔的站在原地,俯下⾝子“奴才遵命,这就过去。”
远远的,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他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不管是什么人,拥有再大的权利,在面对心爱的人时还是有种无力感。
皇上与贵妃娘娘之间的恩怨,他隐约知道一些,说起来,也怪不得贵妃现在这样,两个人,根本是水天相隔,真正拥有对方的奢望几乎只能想象一下而已,不可能成真。
皇上走后,他也转⾝向太医院走去。
紫辰殿里,慕容昱负手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优美的影致默然不语,⾝后,站着数名宮人,皇上不说话,她们也都大气也不敢喘。
李邑带着吴太医进了殿,小声道:“皇上,吴太医到了。”
吴璧人上前两步“皇上,微臣见过皇上。”
皇上未转⾝,立在窗边的⾝影显得万分寥落“吴太医,贵妃娘娘⾝体如何?”
“皇上请放心,贵妃娘娘与胎儿都很降。”
皇上听后,沉默了一阵,吴璧人迟疑着,接着道:“贵妃娘娘面相天成,是大富大贵之人,皇上不必忧心。”
大富大贵?
慕容昱微微笑了,他相信她大富大贵的命。
只是却不敢不忧心。
那朵墨桃花像根刺一样揷在他眼里,心里…
他不敢想,如果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背叛了他…那么,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