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知她心思,安慰的道:“公主,王爷会回来的。”
“我知道。”
她自欺欺人的一笑。
明月服侍她起床穿衣,一旁,宮女收拾房间的时候疑惑的盯着地上一摊泥脚印道:“奇怪了,昨天昨上的时候明明打扫过了,这土是怎么来的。”
苦明月一面穿衣,一面道:“早晨的时候下了阵雨,可能是谁不小心进来时带进来的。”
于是那宮女便不再说话,低头打扫房间。
长妤转⾝看了地上脚印一眼,小声问道:“昨天是谁在外头守夜?”
故“是丑儿罢。”
“他现在在哪?”
“一早过来我就让他回去睡。”
长妤听了,长时间没有说过,明月给她穿好了服衣,又服侍她吃了些早饭,打听权聿王还没回来,长妤便坐在殿里昏昏欲睡。
她斜倚着,没有睡意,却还觉得倦,这些天总是出现幻觉,昨天晚上,她竟然梦见了慕容昱。
可能是对他太过抱歉,所以才会出现幻觉的罢!长妤叹了一声,是该出去走走了“明月,陪我走走。”她起⾝。
“公主,王爷才吩咐不要到外头逛。”
“我想透透气。”
明月没再说话,知道犟不过她。
山林不路比宮里的青砖地板要柔软的多了,青草软软的,土地也软软的,一如她的心,脆得一碰即碎。
爹爹是个好男人,他有太多的责任要背负,不能负了发妻萧诗媛,也不能负了替他生下孩子的沐妃,那就只有负她了。
她是他的女儿,再气也不会离开。
望着⾼耸入云的山脉,长妤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梦,那梦境实真,早起的时候甚至还能感觉到那丝似曾相识的危险气息。
不过他,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这里距帝京有三天的路程要赶,他需要在朝堂上处理天下大事不是吗?
空中盘旋着一只秃鹰,不时发出尖锐的叫声,叫声凄厉吓人。
长妤被这叫声吓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而有明月扶着她,明月抬头看了看那秃鹰,小声嘀咕道:“在家乡的时候奴手听说秃鹰是禽,总是喜欢盘旋在阴气重的地方,现在它出现在这里,怕是不好的征兆。”
长妤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里添上一丝不安“王爷还没回来吗?”
明月转⾝看向脚下,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走了很远了,远远的,只能看到一只屋顶与岗哨的⾼楼。
明月道:“应该是没回来,如果回来的话那边该打信号了。”
长妤转⾝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明月停下来“公主,我们还要走吗?你就快要临盆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奴婢没法跟王爷交待,我们还是回去罢。”
长妤看看前头茫然无际的山林,再走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决意返回,与明月相扶着走了几步,看到山脚下燃起隆隆大火,像是突然起舞的怪兽,木屋整个被火呑噬,明月惊呼出声“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长妤要比她冷静一切,抓住她的手腕道:“走。”
两个人原路返回,往密林深处走。
…
长妤的肚子已经八个多月,行动十分不便,明月掺扶着她,可以感觉到她手指在颤抖,明月小声说道:“公主,其实今天早上奴婢骗了您。”
长妤没有说话。
明月嗫嚅的,接着道:“早起的时候丑儿根本不在屋子里,是倒在屋外的,奴婢怕公主担心,所以没有跟公主说实话,他昏倒了,像是被人重击后导致,奴婢已经派人去搜山了,如果有人闯入的话,现在那放火的人应该就是了…”
长妤往前走着,语声沙哑的道:“别说话,我想静一静。”
明月识趣的闭了口,不时担忧的看她一眼。
长妤目光平静的看着路面,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明月没敢再说话,扶着她迅速穿过林子。
看来,昨天晚上的那不是梦。
他来了。
长妤转⾝看到山脚下几个奔出来的火人,如果自己没有走出木屋的话。现在死的就是自己了罢?
他好狠的心,居然对她赶尽杀绝。
明月道:“公主,我们现在去哪?”
长妤看看四十周“还记得前几天发现那个山洞吗?我们先去那里躲一躲,等到明天天亮再说。”
明月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一定会搜山的,到时,那山洞没有别的出口,到时不容易逃脫,公主,我们还是再往前走一段罢,那里有个出口可以走到峡谷。”
长妤想了想,跟着她往前走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她们也不知走了多久,林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片后山一入夜便会有诸多野兽出没,她们没有火把,只能凭着依稀的月光来分辨方向,远处传来的狼嚎声让气氛变得有些吓人。
明月四下看了看,庒低声音道:“公主,这样走着太危险了,不如找个地方先躲躲罢,您也需要休息了。”
公主长时间不说话,明月转过头,却见她脸⾊惨白,紧咬着唇不说话。
明月担忧起来“公主,您怎么了?”
长妤慢慢舒了一口气,肚子里的痛感稍微缓解了些“我没事。”
她硬撑着。
明月道:“先坐下歇歇罢。”
她扶着她一块石头上坐下,趁着月光,可以看到她额上渗出的汗珠,明月担忧的道:“公主,您不是要生了罢?”
长妤摇头摇“羊水还没破,应该不是,只是有些累。“
“那您坐在这里歇一会,奴婢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别去。”她拦住她,无力的摇头摇。
明月见她这样,也没再坚持,依附到她⾝边抱着她“那您歇一会罢,天亮了我们再赶路。”
长妤无声的闭了眸,就这样静静的靠在她⾝上。
危急的情况下,反而能让人变得更加清醒了些。
长妤现在回想,昨天那封信是多么可笑、。
沐妃怎会无缘无故给王爷来信,她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辰儿生下后一眼都未见过的孩子,她怎么敢肯定王爷就会过去。
不是她。
王爷昨夜未归,木屋又突然被人放了火,此刻,她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有些不安。
肚子里传来的阵痛让她暂时不能思考下去,搁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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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強撑着站起⾝“明月,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山洞?外面太危险了。”
明月扶着她,四下看看“奴婢如果没记错的话,前面就有一个,我们过去。”
长妤点点头。
“啊血…”明月突然叫了一声。
长妤转过⾝,看到自己的白狐裘衣上面一摊殷红的血渍。
她感到有些晕炫,⾝子摇晃了一下,扶住明月站稳“快进山洞。”
明月忍着哭声扶着她往前走。
夜⾊中,一队人马匆匆往前赶,马上坐着的男子围着一袭黑⾊披风,火把光在他脸上笼上一层晦暗的光,黑眸中火焰跳动着,闪烁着难解的情绪。
一旁侍卫骑马上来“主人,前头发现一摊血迹。”
马上的人未作声,漠然调动马头往⾝后的方向去。
圆石上的血迹已经⼲涸,看来,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
眸子里浮上几层阴郁,他抬起头看看四周山林,沉声发令“仔细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慕容昱下了马,盯着地上那摊血渍,⾝体某处柔软隐隐作痛,还是来迟了一步,当他看到那烧毁的木屋和几具焦黑的尸体时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那一刻,他才知道她在自己心目中这么重要。
从前,他意气用事时也会想过要杀了她,然而真正面地这打击时才突然明白,他是如此舍不得。
他宁愿她跟他走。
走得越远越好,活着…
只要活着就够了。
他站起⾝,望着天边晦暗的月光低喃“长妤,你在哪里?”
⾝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慕容昱转过⾝“主子,前头传来消息,太后娘娘的人已经找到了权聿王。”
“在哪里?”他急问。
“就在那边悬崖边上,王爷是回来救贵妃娘娘的,只可惜他带的人马太少,一进山就被莫将军的人马围住,被逼到了死角,卑职本想救王爷的,可是人手太少,被莫将军生擒了几个,卑职亮明了⾝份请莫将军放过王爷,可是将军说了,只听命于太后娘娘,请卑职不要多管闲事,卑职是是死里逃生回来报信的。”
慕容昱阴着脸没再说话,翻⾝上了马,快速朝涯边方向奔去。
原本搜山的随从们也一并跟着离开。
随着马蹄声的远去,长妤长长松了一口气。
明月扶着好往⾝后的山洞去“公主,您快生了,先不要管王爷了。”
下⾝阵痛传来,长妤也无心再想别的,跟着她进了山洞。
山洞里一洼死水,是下雨的时想积的雨水。
氧水破了,明月没有接生经验,手忙脚乱的将⾝上披风掊下来铺到地上给她收拾了一个还算⼲燥的地方躺卧。
“公主,你一定要撑住。”她四下看了看,在山洞里找到几只破罐子,她池水边接了些水端过去,看着痛苦挣扎着公主,她心疼的道:公主,不如我们去找皇上,听皇上刚才的话是无心要杀公主的,您现在这样,万一有
个好歹,奴婢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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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妤紧咬着牙关“明月,帮我把孩子生下来。”
崖边正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莫云骑在马上,远远的看着已被敌人围住却还不肯就犯的那个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佩服他的,只可惜,太后娘娘下了命令杀无赦,他也不敢暨越放他走,要怪的话,就只能怪他命不好了。
副官道:“将军,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上中了十多剑,一般人早就倒下了,看来王爷也是条硬汉。”
莫云轻笑“是啊,若不是爱了不该爱的人,他前途无量。”
听到这里,副官迟疑了一下,说道:“刚才抓到那些人,属下已经查明他们的⾝份了,确实是皇上亲信不错,现在,要怎么处理?”
他说的轻松“取了权聿王与贵妃的项上人头,就放了他们罢。”
副官道:“贵妃娘娘到现在还没找到。”
“再多派人手,她挺着大肚子一定走不远。”
“是,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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