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卿儿。”长妤拉着他走在寂静的小路上,此时晨光初露,院子里才刚有宮人出来打扫庭院,看到大皇子恭声行礼,退让一旁。
长妤扫视了周遭的奴婢一眼,已经不见了那个叫舂山的宮婢,她已经想起来她是谁说,玉昭容的当年被她陷害至冷宮,她的宮婢,一半处死,一半发配綄衣局,舂山,就是其中一个。
皇后娘娘将她调出綄衣局放到大皇子⾝边也算是个万全之策,那些人都恨她,不可能背叛对她们犹如生⾝父⺟的皇后来投向她。
长妤轻微的叹了一声,卿儿懂事的问道:“娘,你不开心吗?”
可“没有。”
“那娘为何叹气?”
长妤只是苦笑着摇头摇,她怎么能对他说,娘只是觉得自己从前做了太多忍残的事一时自责才叹息?
是她从没有后悔那么做?
为了顼,她可以变成天底下最坏的女人,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只是现在他不在了,她就突然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了?
为什么那么做?为何还活着?
有时候想到这些脑子里就会很乱。
“卿儿,明月带你来过宗祠,你还记得路吗?”她转了话题,移开他的注意力,不想他再问下去,卿儿听了,果然雀跃的道:“记得,我带你去。”
他飞快的跑在前面,长妤提着篮子在后边追赶。
宗祠门前有噤卫军守卫着,她走到前面亮了腰牌,他们才放行。
进了院子,她看见里面空空如也,看来,权聿王妃还没有到。
长妤领着卿儿走进殿,殿里弥漫着幽幽的檀香味,沁人心脾,她低头走着,在历代帝王像中看到了她最熟悉的面孔,长妤停下来,怔怔的看着他…
温柔怜爱的目光,歉和的笑意,还有他挺拨⾼昂的⾝姿…一点都没变。
卿儿稚嫰的语声道:“娘,你为什么哭了?”
长妤笑了笑,蹲下⾝子指给他道:“卿儿,你认得那画像上的人吗?”
“卿儿认得,明月说,那是聿宗皇帝。”
长妤摇头摇,纠正他“那个人…你应该叫他…皇爷爷。”
“皇爷爷?”卿儿一头雾水。
长妤笑着道:“算了,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来,我们给皇爷爷上柱
香。”
她走到案前,将香案上的红烛檀香换成新的,又拉着卿儿一起磕了三个头才站起⾝。
“爹爹,妤儿不会让你白死的。”
她在心中发下毒誓。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她耳畔低语,长妤摇头摇,起⾝的时候一不小心磕了一下,掌心流了血。
卿儿惊呼道:“娘,您没事罢?”
长妤摇头摇道:“我没事,我们走罢。”
她拉着他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见一阵风吹来,原本畅开的殿门突然彭得关上了,长妤就那么怔怔的站在那里,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卿儿怯懦的看着她“娘…”
长妤仰天苦笑出声,是舍不得我走?还是不要我去替你报仇?顼,你总是这么善良可怎么办?没人会记得你的好,大家只会记得活着的人。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猝然转⾝离去。
你放心罢,我不会让自己跟卿儿陷入危险中的。
出了门,迎面而来的鸾驾让她停顿了一下,权聿王妃在宮人的掺扶下下了轿,她转过头,刚好与她打了个照面。
长妤对她福了福⾝,这些年权聿王妃老了不少,印象中,她还是那个与自己争宠斗法的新王妃,可是如今,脸上竟也有了风霜痕迹,再想到从前她们一直耿耿于怀的爹爹早已不在人世,不尽心中怅然,脸上也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伤心。
权聿王妃在宮人的掺扶下走到她面前“怎么今年换成是你?”
长妤低下头道:“回王妃的话,明月今天有事不能来,所以由奴婢带领大皇子过来祭拜。”
权聿王妃怀疑的看了她一眼,暂且不语,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大皇子,轻声问道:“卿儿,听说前几曰你生病了,可好些了?”
“好多了,劳王妃惦念。”
权聿王妃脸上流露出満意的神⾊,点点头道:“⺟亲不像样,孩子倒还听话懂事,你们去罢。”
“奴婢告退。”
长妤拉着卿儿往外走,卿儿突然叫了她一声“娘,我们走罢,明月一定等急了!”
原本正要进殿的王妃突然止了脚步,转头叫住她“等一等。”
长妤只得停下来,看了卿儿一眼,卿儿缩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王妃还有何吩咐?”
权聿王妃不看她,而是直接问卿儿“大皇子刚才叫她什么?”
卿儿怯懦的看了长妤一眼,小声道:“小红啊。“
王妃向前走了两步“我刚刚明明听到你叫她娘。”
“哦,是吗?可能是我不留神叫错了,父皇告诉过我她不是我娘,让我改口叫小红的,我一时习惯了,所以叫露了嘴。”卿儿解释着。
权聿王妃看着他,眼神中分明不信。
长好握着他的手微微用了点力,示意他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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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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