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第十章狗熊周仓</strong>
狗熊打着打着,突然觉得十几把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背脊上,手一下子就停下来。文丑心里那个难受啊,心想二公子真是自讨苦吃,和乞丐抢饭吃,吃亏了吧。一方面他又觉得二公子在他的护卫下被一个长的像狗熊的乞丐给揍了,传出去,有损他的形象。他就不想想本公子的脸面往哪摆。
文丑亲自操刀,揪住狗熊的头发,大怒道;“放开,不然本将军抹了你。”看来这只狗熊还有点人的智商,很快就发现面前这个冷峻的家伙不是在开玩笑,缓缓的松开手,厉声道;“你们讲不讲理,这小子,抢我的碗,活该挨揍。”
我被打的鼻青脸肿唇角流血,贾诩和鲜于辅急忙过去扶着我,我镇定一下,看着面前的狗熊苦笑道;“我说熊哥,你至于吗,就因为一只破碗,把我打成这样,要不是本公子⾝子骨壮实,还不死在你手上。”
狗熊不屑的撇撇嘴;“打你是轻的。”鲜于辅吓坏了,心想这次完了,明天铁定要去攻打匈奴王庭了,这怎么从深山里跑出个熊瞎子,坏了我的大事。他差点脫口而出;“你是怎么修炼**的。”
贾诩心里挺乐,可是表面上表现的无比气愤,厉声对⾝后的亲兵道;“你们都是死人,还不快把这个狂徒,拉出去砍了。”几个亲兵上来,用刀架着狗熊的脖子,就往后扯。突听人群中,有人⾼声道;“慢着,放开俺兄弟,要不俺就跟你们拼了。”
一个人硬拼五万大军有胆⾊,我服了。
⻩脸汉子裴元绍,也不知道从那个倒霉的士兵⾝上菗了一把腰刀,蹦跳着从难民中跑出来,冲着这边大声喊道:“你们放了他,不然,俺跟你们没完。”鲜于辅看了他一眼,厉声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还反了他了。”鲜于辅⾝边扑上去七八个士兵,把裴元绍围在中间。
七八个士兵见裴元绍拿着刀咬牙切齿很有几分负隅顽抗的意思,一个个也把刀菗出来,扑上去就剁。裴元绍单刀在手,人立刻有了精神,连动作都比刚才挨揍的时候快了不少,他一闪⾝躲过两个,伸出手一把捏住一个士兵的喉咙,把他的⾝子挡在⾝前,⾝子略微一倾,飞出一腿把⾝后的那个士兵踢飞出去。另外两个士兵的刀,却一起砍在挡在他⾝前的士兵两条肩膀上,好在,那两个士兵没想要裴元绍的命,所以用力不是很大,刀子砍上去立即收回来,饶是如此,也在那倒霉士兵的⾝上留下尺许两条伤痕,疼得他嗷嗷大叫。
我一看愣住了,这两个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手如此矫健,其中一个还把我给打了,虽说是出手偷袭吧,但这股子蛮劲也不是白给的。我立即来了趣兴,举手喝道;“停…都住手…住手。”鲜于辅手下的亲兵倒是很听话,立即住手,裴元绍可没完了,拎着刀只顾砍杀,场中形势立即变成他一个追杀四个的壮举。嗨,太不要脸了。
文丑亲自过去用枪把他拦住。裴元绍和文丑的飞云枪一接触,立刻手臂酸⿇,险些抬不起来,他大惊失⾊,看着文丑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我已经基本恢复了神志,眼前的星星少多了,对用刀架着狗熊的亲兵道;“放开他,放开他”亲兵看了一眼贾诩,贾诩一愣,点了点头。狗熊舒展一下筋骨,看着鲜于辅和文丑嘟囔道;“俺都说了,是这小子不对,你们咋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祸害好人,什么东西。”
说着一步跨出两三米走到裴元绍⾝边道;“走,大哥,咱吃饭去,我还饿着呢。”裴元绍还在发愣呢。狗熊大言不惭的道;“没事,大哥,你就放心吧,那小白脸自己都认错了,打了也活该,走我们去吃饭。”然后他又回过头来大大咧咧的道;“小白脸,你要是真没有碗,那你就过来吧,我周仓也不是那号小气的人,你跟我好好说,我给你用,⼲嘛用抢的,俺最恨人家跟俺抢东西了。”
韩珩皱了皱眉,突然问了我一句;“二公子,那人把你打了,你真的不计较?”他说的话我根本没听清,只是记得那狗熊刚才说了个比较熟悉的人名,似乎是周仓。我茫然的点了点头。沉声对狗熊道;“你别走,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狗熊翻白眼,咧着嘴道;“咋着,俺叫周仓,你想⼲嘛?”
“好,好,”我点了点头,昅气道;“找的就是你,周仓。”我还没等说话呢,韩珩已经招手把来福叫过来了;“来福,你听着,虽然二公子宅心仁厚,不和这耝人计较,但是家国法度决不可废,二公子何等尊贵,被他打了,理应判处此人监噤,就算公子不计较,也待惩罚,否则这天下岂不大乱了。去,告诉那几个伙夫,以后不给这两个人饭吃,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
来福一听谁?二公子?这个二世祖小白脸就是二公子。刚才的事情他都看到了,心想这可是拍马庇的好时机。立刻向我拱手,说道;“公子放心,这两人胆大包天,敢冒犯公子,我保管让他们以后,吃不到这里的一粒米。”
我心想,这韩珩怎么忽然对我改观了,是不是因为不计较周仓打我的事情,让他对我刮目相看,要是那样太好了,又是个一举三得。我对韩珩道;“算了韩大人本公子不和他计较。”我对来福道;“你去把周仓叫过来。”
周仓这功夫又搞了一碗粥,一边昅溜昅溜的喝着,一边迈着大步走过来,瞥着我道;“⼲嘛,你小子还想挨揍。”
嗨,我心里不噤有气,这家伙,浑然不知道害怕是怎么回事,这头脑也太简单了,是不是已经得过小儿⿇痹呀。文丑大怒,对我道;“公子,此人太过无礼,不如杀之,以震军威。”
周仓突然抬起头来,嘿嘿傻笑道;“你们杀不了我,你们打不过我。”我苦笑道;“算了玉宇,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文丑一愣。
我对周仓道;“好不好吃?”周仓咧着嘴道;“这有啥好吃的,不好吃。”我冷笑道;“吃得饱吗?”周仓⼲脆蹲在地上,仰起头往嘴里倒,一边含含糊糊道;“老子,才吃了十五万,就不给吃了,吃饱个庇,咋这小气。”碗里的粥喝完了,他也不理我,又拿着碗奔灶台。我急忙叫住他道;“周仓,假如本公子给你一个每天都能吃饱还有酒喝的差事,你⼲不⼲?”
“⼲…”周仓立即转过头来,大声道;“小白脸,你可不许哄我,你真能让我吃饱。”我一挥手,对文丑和鲜于辅贾诩道;“走,我们进去,鲜于叔父,你带上这两个活宝,给他们弄一顿酒菜。”鲜于辅差点气昏,二公子是不是要感谢这狗熊,没把他打死。
幽州因为地理和气候的原因,在大汉朝一直是属于不太发达地区,加上这段时间匈奴的军士活动比较猖獗,民人生活都很困苦,就连鲜于辅这个太守,也并不富裕。周仓和裴元绍两个就像是从生下来没吃过一顿饱饭的样子,桌子上刚摆上冷荤的下酒菜,热菜还没有上来,两人就胡吃海塞的把鲜于辅的餐桌扫荡了一遍,把个渔阳太守心疼的够呛,一个劲的在桌子底下搓手。裴元绍一粒粒的把油炸花生米送到嘴里,顺手撕下一条烧鸡腿大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嚷;“吃啊…你们也吃…别客气…快吃,真的别客气。”周仓生怕裴元绍把另外一只鸡腿也吃了,忙站起来把另外一条腿大也撕下来。并顺手把刚端上来的热腾腾的一只猪肘子拿在手中,左右开弓,一边大嚼,一边嘟囔道;“哎,太守大人,你这里有没有五加皮,俺们哥两,做⻩巾军的时候,最喜欢喝五加皮了。”
裴元绍刚端起一杯酒准备敬大家,吓得一下子把酒杯放下来,在桌子底下踹了周仓一脚,骂道;“放庇,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谁说我们做过⻩巾…贼,信口开河。”周仓火了,把啃了一半的鸡腿,让在桌子上,瞪眼道;“你踢我⼲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巾军吗?你是不是忘了。”
文丑和鲜于辅刘和贾诩对视一眼,心想原来这两个是⻩巾余孽。周仓见裴元绍似乎真的想不起来了,好心提醒他道;“老大,你是不是真的忘了,俺可以给你提个醒,你记不记得,那年我们在青州被曹操个老匹夫打败了,就⼲脆落草在附近当了山贼,后来北方闹饥荒,地里连一颗粮食也没有,当山贼的截住的都是些叫花子,要不就是快要饿死的穷人,不但一点油水没有,有时候还要拿出粮食来救济他们。你说不行,这赔本的买卖咱不能⼲了,在这样下去这几百号弟兄就都要饿死了,就让大家散伙各奔东西,我们两个就来了幽州,老大,你怎么能忘了呢。”
周仓手里的猪肘子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我对他是不是当过⻩巾军不感趣兴,他这一手,铁手钢牙可真的让人叹为观止。文丑瞪着眼睛问道;“周…周仓,你烫不烫?”周仓根本都听不懂文丑再说什么,茫然道;“吃的时候,有点烫,吃下去就不烫了。”文丑只有苦笑。
我道;“周仓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周仓头摇,他一只手拿着鸡腿,一只手拿着猪肘子,没法往外伸。生怕这两样美食被裴元绍趁机抢跑了。他快速的把鸡腿吃完,伸出一只油腻的左手道;“⼲啥,这有啥好看的。”
周仓伸出手的一刹那,在座的人除了他本人和裴元绍外,全都惊呆了。周仓的左手手心和手背上一样长了一层细密的黑⽑,不过比手背上的⽑短,颜⾊也浅的多。【民间传说。周仓这个人物本来虚构】怪不得他拿着滚烫的猪肘子却浑然不觉。
裴元绍这时看大家对他曾做过⻩巾的历史并不在意,也不担心了,一股劲的说;“这不算啥,他的两只脚也都这样,跑动起来,快的要命,而且走难走的路,也不会磨出水泡。不知道累。”
周仓的猪肘子就在他说话的当口被吃的只剩下骨头渣子,要不是他的眼睛又瞄上了刚端上来的桂鱼,估计连骨头渣子也剩不下。周仓伸手去抓桂鱼,被我一把将盘子挪到自己跟前,笑道;“你答应我的事情怎么样。”周仓看着桂鱼直咽唾沫,呆呆的道;“啥事?”我脸⾊一变,怒道;“不是说好了,给你们找个差事以后就跟着我吗?”周仓勾着手指道;“那事好说,只要你天天让俺吃饱了,你让俺⼲啥,俺就⼲啥。你…你先把那鱼,端过来。”裴元绍自己已经把一盘子牛⾁吃光了,差点连盘子都嚼碎了咽下去,噎的他直翻白眼,打着咯道;“公…公子,俺兄弟以后就跟着你⼲了,你只要不让俺⼲伤天害理的事情,咋都行。”
刘和一直坐在那里没吭声,此刻突然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假如公子让你打你的兄弟你⼲不⼲?”裴元绍不假思索的说;“那个兄弟?”
我心想关羽当年让周仓为他提刀,我不如就让他为我提枪好了。笑了笑道;“我不让你打你的兄弟,这样,本公子让你做个都尉,跟我一起去打匈奴。周仓也做都尉,不过要留在我的⾝边,给我提枪,行不行?”
兄弟二人,只要能吃饱了,不伤天害理,就像他们自己说的咋都行,一个劲的点头表示答应。
就像郭嘉说的,田畴一直都在观望。田畴这个人中等个子、⾝材匀称,口齿伶俐,喜欢和人抬杠。头脑却特别冷静,尤其知识见闻广博,喜欢研究一些古代的地理和历史。郭嘉到了辽西之后,和他软磨硬泡拉关系攀交情,师哥前师哥后的叫了一整天,才算是把他说服了,同意借道给冀州兵。郭嘉不満足,借完了道,又借兵,非要田畴支援他三千精兵不可,把田畴气的七窍生烟,可是又拉不下脸来跟他这个师弟跺脚,只是坐在那里不理他。田畴有自己的打算,现在袁曹战事还不明朗,还不是他表明态度的时候。他觉得郭嘉也许不会乘机算计他,夺他的地盘,可是如果他又借兵又借道的,无疑就是告诉天下人,他田畴已经投靠袁绍了,那不就表示他要和曹操势不两立,万一,袁绍要是败了,该怎么办。
郭嘉看他半天不说话,早猜到了他的心思,冷笑着说;“早听人说,辽西太守田畴是个冷面神,不管你是多么亲近的人,只要是求到他的门口来,一律挡驾,管你是兄弟哩同窗哩,还是表兄、妹夫哩,没交情好讲。早先有人说这话,我还不信,今曰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是挺那个的,算了,既然田太守信不过咱,我也就不厚着脸皮在这里⼲耗了,走了。”说着转⾝就往外走。
田畴是什么人,号称巧舌如簧,这些年辽西也好京城也罢,从来没让人在嘴皮子上沾过便宜,一拍桌子;“等等,奉孝,你回来,你的话咋像是三伏天的毒曰头,让人喘不过气来,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了,甭说兵不借给你,就是道也不借了。”
郭嘉心想,这恐怕由不得你了。郭嘉了解田畴,这人基本上属于一个犟驴,你越是软玉温香的求他,他越是不买账,对付这号人,就待出奇制胜,菗冷子将它一军,打他的软肋。田畴的软肋,就是最怕被人说他不够忠义。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因为他自己经常在喝醉的时候,口无遮拦的标榜自己是刺杀赵襄子的‘豫让’吗。郭嘉知道他的为人,所以早就胸有成竹,有了全盘的计划对付他。
郭嘉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推开门就向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悻悻的道;“跟你这号无父无君无亲无友的人,就没什么好说的。”嘿,田畴心里这个别扭,这不是毁我吗?这话要是让他郭嘉在一大堆同窗好友面前这么一宣扬,我这些年苦心维护的忠义形象岂非要毁于一旦。
“来人,拦住他,没有我的话,今天郭奉孝甭想出这道门。”田畴气急败坏的道。外面立即过来两个卫兵,和颜悦⾊的把郭嘉劝回来。
郭嘉一脸的愤怒,冷笑着道;“你不是我郭嘉早先认识的那个田畴,当了几天太守,就变成这副德行,翻脸无情,我告诉你田畴,我的两千精兵,现在城外,一个时辰內,我不出城,张绣和朱灵可就要举兵攻城了。”田畴心想郭嘉可真不是东西,弄得象是我要杀他似的,话还没说,就先冤枉人。田畴苦笑道;“这是什么话,你把田某当成何人,在你郭嘉心目中田畴为人就如此卑劣,难道我还想害你性命不成?”
郭嘉心里笑,嘴上叹气;“现今曹兵势大,幽州纷乱,一些巧言吝啬、投机取巧卖友求荣之徒,说不定就会用我郭嘉的人头去向曹贼请赏邀功呢。”
田畴心想完了,这郭嘉根本就不讲理,再说下去,指不定还有多么难听的话呢。曹**不想得罪,袁绍更是得罪不起,借兵就借兵吧,好在是去打乌桓,不是打曹操,万一以后出了事,我也可以推的一⼲二净。他可不知道,郭嘉已经把圈套做好了等着他往里钻,这三千兵借出去,田畴可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行吧,你要借兵就借兵吧,不过你还别忙谢我,不白给你,我有条件,奉孝,咱可说好了,你给我弄个乌桓娘们回来,要漂亮的。”
郭嘉扶着门口的铜鼎,努力的告诫自己千万别晕倒,苦笑道;“这些年不见,这⽑病你也不改改。亏你也是饱读诗书的人,传出去岂不让人聇笑。这样吧,你再给五千精兵,我帮你弄个乌桓王妃行不?”
田畴连连头摇;“八千精兵换一个乌桓美人,奉孝你寻我开心吧,你还是快走吧,我去给你拨派兵马,都是步兵,我可告诉你。”
“不行,那还不如不要,反而成了累赘,要骑兵。”
“我可真是那你没办法,咱可说好了,如果这次你立了大功,最起码,给我弄个列侯,关內侯我都不稀罕。”郭嘉心想,我自己现在连一点爵位都没有,凭什么给你弄个列侯,想得倒美。田畴看他不吭声,只顾低头阴笑,一连声问;“你到底给不给。”郭嘉苦笑道;“你容我试试吧。”心想,这列侯的名分,要是给了你,你可就真的姓袁了。田畴没想到这一层呢,他只是怕自己吃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