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扔下⽑笔,冷笑道:“如此说来,本都督不如丁将军。这样好了,给丁将军战船一百条,你来断后,看能否围歼敌军。”丁奉斩钉截铁道:“两百条。”司马懿拍案而起:“两百就两百,若是战败又当如何?”丁奉心想,江面上火攻那有这么容易,战船又不是死的,江面上这么大风,扬起风帆,一下子就躲开了,能烧的了几艘,绝不会输。便道:“愿立军令状,不胜当斩。”
司马懿心想,也好,生了功劳是我的,败了,正好除去孙权的心腹大将。“好,就按将军说的立军令状。”
想的挺好,觉得靠着自己灵活的指挥,可以躲过火船的攻击。因为火船都是无人驾驶的。全凭风力,向前推进。只要发现得早,能够躲开。负责指挥的敌军旗舰,一定在这些火船的中心。自己把两百条船分散到江面上搜索,一定能生擒敌将立下大功。可他没想到,诸葛亮的火船,是有人驾驶的。
五百名为金钱献出生命的敢死队员。
水寨外围已经开始起火,浓雾夹杂着浓烟,致使视线更加短暂。刘备军的舴艋小舟,从水寨的缺口处冲进来,一头头发疯的公牛般扎向战舰。司马懿的命令下去之后,主力舰队已经开始后撤。只有隶属于丁奉的两百条船,迅速的向两翼张开,想从外围包围刘备军。
火焰蒸腾的舴艋小舟,在舵手的操纵下,准确的循着火把光冲向丁奉的船只。砰砰砰砰,接连的撞在一起。这些小船前面装了倒钩,一旦装上船⾝,倒钩刺入船体,便再不能分离。小船上存放的桐油,在烧的滚烫之后,烟花一般的跳动着向四面八方噴射,火星飞溅到那里,那里立即开始燃烧。
傻了,他亲眼看见,一个早已被火焰点燃的刘备军士兵,还在拼命地摇橹,把小船拨正,向旗舰冲来。这样近距离的准确冲撞,根本躲不开。“轰”旗舰和小船撞在一起,船头与船头像榫卯般紧密连接在一起。旗舰船头浓烟滚滚,火焰骤起,丁奉毫不犹豫的跳下船头…
完了,两百条战船,毁掉一半。
被手下的‘水鬼’救起,带回主力舰队。司马懿不和他见面,直接下命令斩首示众。丁奉全⾝湿漉漉的躺在甲板上,浮游恍惚中被人拉起来,拖到船头。白光一闪,咔嚓一声,腔子里的热血噴向天宇,斗大的头颅坠落江心。孙权听说后难过不已。可司马懿把这次战败的失利,归结为丁奉仗着自己是东吴宿将,不听指挥,胡乱调动船只,轻敌冒进导致的。并说,自己权柄太小,无法指挥功勋卓著的吴国大将,希望孙权能让他‘持节’便宜行事,先斩后奏。孙权秉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宗旨,答应了这个要求。
刘备军遂占领三京口。
司马懿的撤退还有个弊端。把驻防赤壁的周泰、⻩盖、程普扔给了袁兵。凌统已经调回柴桑口。刘备军进驻三江口,等于从正面远离江陵袁兵,而赤壁还在江夏以西,更加接近江陵。袁兵要攻打江夏,就要担心程普抄后路,所以必须先把程普收拾掉。
直到此刻东吴的多数将领才意识到程普等人驻守赤壁,实属多此一举,吃饱了撑的。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程普、⻩盖、周泰征战一声,一流将才,怎么不知道自己面临的窘境。想要回军根本不可能了,除非刘备肯放他过去。这似乎是痴人说梦。
程普和两人一合计,决定分兵两路,拖住袁兵。他和⻩盖仍然坚守赤壁水寨,周泰帅兵过江,在北岸汉阳一线布置三万陆军。作为偏师,阻止袁兵在乌林一带下寨。只要能坚持十天八天,程普相信,司马懿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们的。
司马懿会想办法让他死的更快些,那是不容置疑的!
袁军的做法大大出乎程普⻩盖的预料。原本两人预计,袁兵一定会顺流而下在江北的乌林一线扎下水陆营寨。因为这里正对赤壁,距离周泰的汉阳军只有四十里不到,下游就是江夏,地势开阔适合屯驻大批兵马。可是江陵的袁兵却没有调动一艘船只入江。给人一种坐观成败的感觉。
第三天上程普就感到不对了。江陵的袁兵虽然没有动,可是江南零陵、长沙两个郡的兵力,却突然向一处集结。
零陵太守廖化,出油江【后被刘备改名为安公】渡过洞庭湖,与长沙太守杨秋相会于巴陵。兵力差不多七八万,竟然都是步兵。不知袁熙搞什么名堂?一天功夫,程普就从袁军进一步的军事行动上猜出了眉目。竟陵守将胡车儿帅军渡过襄江,从陆路直接攻打汉阳周泰的驻军。程普一下子懂了,原来袁熙想从陆路攻打赤壁。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三国演义》中英明的曹丞相,为何要从水路攻打东吴?难道就是因为水路比较快捷吗?就像张昭所说的:东吴唯一可以凭借的就是三江之险,曹操已经夺取了江南四郡,长江天堑共有之,我军怎能抗衡八十万大军?
用我前生的地图来看,东吴就是江苏、浙江一带。而荆州比它大得多了,包括湖北、湖南、江西、广东大部分的地盘。这些地方从陆地上都与江苏、浙江接壤。曹丞相完全可以使用骑步兵从陆路攻打。何必舍易求难,舍长就短,不用鞍马,偏偏要和行家打水战呢?
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曹丞相太狂妄了。他选择水路,是因为那样比较快。
赤壁之战?老子心里有障碍,不打。我跟他打陆战!
杨秋、廖化接到的命令是从南岸的巴陵直接出兵攻打赤壁。文聘会率领两百条战船,在江中巡弋,切断程普和周泰的联系。
周泰!名副其实的瓮中之鳖。
前有胡车儿征讨,⾝后是一望无际、波涛万顷的滚滚大江,向西是袁军大本营江陵,向东则是刘备大将马成驻守的江夏石阳城。
再勇猛,也抵不住士兵恐慌哗变。胡车儿的十八师渡过襄江,文聘同时把战船摆到了江面上。为了协同作战,杨秋、廖化留下步兵引轻骑兵五万,直扑赤壁。让程普无力分兵救援周泰。巴陵距离赤壁二百里骑兵一曰就到城下。
周泰遭到攻击的时候,程普正在考虑,能不能出兵救援,救援了有没有用的问题了?⻩盖主张立即派舰队接应周泰撤回江南。程普心说,那样的话,可就被袁兵分成三份来打了。兵力严重不足,绝没有生路。
⻩盖道:“给我一百条战船,一万战士,我一定全歼袁熙水军。谅他们也不懂得水战。”程普站定在堂心,终于下定了决心,握着⻩盖的手道:“公覆,无论成败,曰落之前一定要赶回来,否则,我等都死无葬⾝之地了。”
⻩盖激动得到:“自从跟随孙伯符将军以来,大小七十余战,咱们怕过谁,袁熙啂臭未⼲的小子,谅他也没什么本事,待我去去就来。”⻩盖慷慨激昂∮死如归的出了帅帐,点兵上船杀奔北岸汉阳,战舰从南岸驶出来一半路程,⻩盖站在船头愣住了。从心口一下子冷到脚心。心说,完了,我命休矣。
⻩盖眼前出现的是⾼八丈、长五十丈的楼船巨舰…航空⺟舰。⻩盖听说过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大概汉武帝和东汉时代的伏波将军马援【就是马超的祖先】曾经建造过这种巨舰。近几百年来,几乎绝迹了。没想到袁熙这么舍得下本钱。
战船越来越近,不由得⻩盖不气馁,他觉得自己的战船像趴在大象脚下的甲壳虫。巨舰脚下的微波,到了他的战舰面前就是滔天巨浪。就算是把最⾼的云梯拿来也休想能够爬上人家船舷。楼船看上去笨重但实际速度却快愈奔马,是他战舰的数倍。文聘的两百条战船中有五十艘是‘航空⺟舰’中型的战舰分为五队夹杂在这五十艘战舰之中。负责指挥的,是蔡瑁的几个兄弟,蔡中、蔡和、蔡壎和牙门将鲍隆、陈应。文聘在其中一艘旗舰上,总揽全局。蔡氏兄弟虽然颟顸却绝对是打水战的好手,一看⻩盖战舰接近,立即以旗语指挥变换队形。迎着⻩盖直冲过来。⻩盖拼命地仰起头才能够看到楼船的桅杆,如果让楼船靠近,岂不是要士兵垂直射箭了。那还有个庇用。⻩盖命令掉头向回走,射手集中到船尾射箭。
楼船的速度太快了。三百只浆的动力,岂能小觑。两只船队间的距离急剧的缩短,东吴船队已经入进了居⾼临下的排弩、矾机射程之內。文聘手中令旗招展,蔡和、蔡中的楼船带着⾝后战舰,向两翼包围过去,像个突然张开的喇叭口,水面划出宽大的弧线。
“发射,集中火力,摧毁敌船。”文聘手中的红旗⼲脆的像刽子手手中的钢刀般落下来。
仿佛是霸王龙在追赶一只小羊,霸王龙十几米长的大脚一下子踩在小羊的⾝上…一道道诡异的弧线划破虚空,接连听到“哐哐哐哐,轰隆轰隆”的巨响。落在最后面的一条东吴战船立即土崩瓦解,千疮百孔,沉入水底。水面之上木屑四散,烟火冲天。船体断裂的可怕擦摩声可以震破耳膜。‘航空⺟舰’一刻不停,从敌舰的中驶过,像飓风掠过的沙漠,把一切抹平。战舰残骸消失无踪,似乎被巨舰无形的大口呑食了。⻩盖和东吴的士兵吓得魂飞天外,拼命地射箭,向岸边逃去。可那可怜的箭矢根本就够不到船舷,因为距离太近了。更不要说,四层楼上矗立的弓箭手了。
文聘接着一声令下:“放箭…”又是一艘船发出咔嚓巨响,硬生生被石头砸的从中断折沉入水底。
此时蔡和蔡中的船队已经完成了包抄,将⻩盖的船队铁桶般围在了央中…
文聘红旗摇动五次,那是所有战船全力冲杀的讯号。顿时,五十艘巨舰上的排弩全部点燃火箭。矾机上的石头,也在外面包裹了油毡,浇上厚厚的一层火油抛了出去。就连隐蔵在每艘楼船上的三千弓弩手射出的箭矢也绽放蓝⾊的火焰。
文聘这一声令下,顿时万弩齐发,铺天盖河的火星向一百条东吴战船射去。赤壁、乌林一带正是长江的一个大弧度转弯处,地势坡降很大,水面宽阔,浪⾼涡旋,中型的战舰在这里转弯行驶本来就很困难。加上吴军畏惧,根本无法躲闪,当即有一半船只遭遇炮击而着火。其中二十艘当即沉没。
文聘大笑道:“来人,擂鼓,冲锋…”
“咚!咚!咚!咚!”密集的战鼓声预示着最后杀伐的来临。排列在巨舰之后的中型战船迅速的像穿越在密林中的松鼠,灵活的奔驰于巨舰与巨舰的巷道之中。船上的袁兵纷纷子套刀枪,呐喊着去打落水狗了。
东吴军落水的落水被射死的被射死,其余的全都烧的焦头烂额,抱头鼠窜、人马相残,不可收拾,哭爹喊娘的聚集在几艘完整的船上。四面全都是杀来的袁兵水军,这些人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中。已经有人跳船逃生了。
文聘和⻩盖的旗舰隔着三丈距离,凭借着⾼度优势,跳过江面落在船头,大声喊道:“晋王统一,大势所趋,⻩公覆何不早降?”
⻩盖睚眦欲裂,咬牙道:“贼子,我⻩盖受孙氏三代大恩,岂能屈⾝侍奉国贼。谁像你一样,卖主求荣,和蔡瑁狗贼为伍?”
文聘多少有些惭愧,但转念一想,此时场战杀敌,哪来的道理可讲,怒道:“⻩盖,你到底投不投降?”
⻩盖道:“老子誓死不降,看我杀你这卑鄙小人?”挥动裂马刀过来砍杀。
两船船舷相撞,⻩盖旗舰发出一连串的喀嚓声,船头终于经不住重庒,彭的一声巨响,破开一个大洞,江水泛起滚滚白浪,汹涌而入。旗舰登时下沉。袁兵从⾼处接连跳下来,加入战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