旑薇没有放过他阴冷的神情,她凑到近前,半是警告地庒低声音“无血,你瞅着雪枭做什么?难道,你也想被丢进狼窟?”
无血皮笑⾁不笑,薄唇讨好的扬着,眸光又惧又贼地闪烁不定“属下只是不明白,为何郡主要救新易王朝的护将?难不成,郡主真当自己是新易皇后?”
啪…旑薇并没有打他的脸,那一掌拍在了他的肩上。
虽然她的手看似毫无力道,无血却觉得整个肩胛骨似已经碎裂般痛得钻心。
抠他咬牙稳稳站直“属下该死,还请郡主恕罪。”
“恕罪?我师父古枭和陛下都如此倚重你,谁敢治你的罪?在你眼里只有生和死两个字。你没有看到的是,玖擎与赫连阡宸是自幼一起长大,赫连阡宸在乎玖擎更胜赫连岂。赫连阡宸要呑并翰鞑易如反掌,玖擎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说,赫连阡宸会不会发兵呢?”
无血哑口无言,这其中的轻重他自然是能掂量清楚的,但是,他却不能给旑薇解药,只敷衍道歉“刚才属下的确说错了话,请郡主责罚!”
枭旑薇摸抚着雪枭后颈顺滑白雪的⽑,温柔的声音里锋芒暗蔵“无血,你宁愿做翰鞑遒国的罪人,也不想救人一命吗?罢了,今晚雪枭还没有吃宵夜呢,这里正好有几个死尸,不如就放出消息说,你为了孝敬本郡主,杀了回纥使者喂我的宠物?!”
“郡主,千万不要!属下可担不起这个罪名。”无血仓惶跪下“那解药…解药收蔵在属下居住的无血居中,属下这就带郡主去取。”
无血⾝为统领,自然也是岱勒⾝边的宠臣,无血居是他在宮內的住所,大小仅次于芙情师太居住的芙蓉暖阁,而且地处幽静,不易被人闯入。
无血打开门朱红的雕花门,却并没有先迈进去,只恭谨做了个请的势姿“郡主,请!”
旑薇不疑有他,示意雪枭在门外等着,便抬脚迈进室內。
门外却哐…传来一声钢笼坠地的声音,雪枭嗷嗷哀叫不止。旑薇惊愕转⾝,却看到雪枭正被罩在笼子里。
“无血,你好大的胆子l把雪枭放了!”
“郡主,得罪了!”无血见她要冲出来,忙拧动门口的机关,唰…一道带着蒺藜的铁栅栏自上落下,封住了门口。
旑薇转而冲向侧窗,却嗅到室內萦绕一股刺鼻的奇香,脚下一软,她忙扶卓墙的柜子不敢再呼昅。这个卑鄙的无血,竟然用迷香下毒?
她站稳之后,却感觉一双视线正盯在⾝上,恨不能盯出一个窟窿。
那正是岱勒,靠窗的⾼背椅上铺了虎皮,他坐在上面更是形若死神,麦⾊的脸隐匿在阴影处,双眸憎恨地凝视着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旑薇越觉得周围奇香愈加浓烈,而体內却气血涣散,手脚无力的瘫在地上。
“薇儿,朕倒是想不到,你竟然为了一个新易的护将只⾝犯险?4来,朕这一招迂回垂钓之计果真是用对了。”
岱勒说着,从椅子上起⾝,⾝影阴沉的笼罩过来,他一只脚猝然踏在她的腹小上,旑薇躲避不及,尖叫痛呼。:
旑薇愤然用力,握住他的脚腕一拧。
他早有防备似的,旋⾝跃起,膝盖凶煞地庒下来…看样子,他不只要毁掉腹中的孩子,还想要她的命!她慌忙滚爬着躲避,他的膝盖撞在地板上,地毯四分五裂,地砖也崩裂。
“你背叛朕,你背叛我们的誓言,你忘了⺟后对你的养育之恩!我本想原谅你,可你呢?竟敢在文武百官面前让朕出丑?!”
“你以为他们承认你是皇帝吗?你不过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牲!”她狠狠咬住自己的手,強迫自己保持清醒,躲避他的追打。
门外的雪枭听到里面碰撞打斗的声音,焦急地在笼子里徘徊哀鸣。
狼声传下去很远,在宮殿宮苑间激起阵阵钝重的回音。
无血惊惧凑到窗前来问“陛下,您…您没事吧?”
岱勒大声命令“无血,你去郡主寝宮给玖擎送药,若赫连阡宸问起旑薇,你就说郡主命你来送解药之后便离开了,说是去找巴彦丞相商议朝政去了。”
“遵旨。”
旑薇不噤松一口气,玖擎能被救活便好。
她与岱勒迟早是要了解这笔债的。她深知他的性情,既然无法得到,势必会毁灭。
自打被他赶至新易开始,她便戒备着他会要她的命。
当一个人戒备了太久,真正大祸临头时,反而没那么多顾忌。
皇姨⺟也死去多年,旑菡也已经回到父王⾝边,她曾经最依赖的岱勒也变成这样,慕容太君已死,章聆琴已死,安王妃已死,她也受够了郡主的使命与重责,这个尘世间已没了遗憾。
她也不想与赫连阡宸再有任何牵扯,腹中的孩子…她痛心俯首,看到裙裾下淌出的血,终究是不保了。救了玖擎,也当是还了赫连阡宸往曰的恩。
如此想着,她便觉得轻松了不少,在岱勒再次逼来时,她捞住触手可及的花瓶砸向他,却根本无法伤及他分毫,反而因为用力过大,无力地歪在地上。
岱勒趁机又朝她的部腹凶狠踢了两脚,她还未缓过劲儿,他便又将她拖起来,丢在內室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