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血沿着床榻边缘淌下来,岱勒这才懊悔出手过重。
他赫然忆起在她离开翰鞑之前的那晚,他也是这样狠狠地打了她,毫不留情将她逼走。
自此,他在朝中呼风唤雨,在龙帷中怜香惜玉,如行尸般⿇痹灼痛的心。
他本不想再与她隔得更远,她回朝的那天,他好言好语说原谅她,她却连正眼看他都懒得,一切早已脫离轨道…可他还不想失去她,上天注定了她便只属于他一个人,为什么偏偏又出了一个赫连阡宸?
抠他扣住她单薄的肩将她拖起来,逼迫她正视自己,双眸中憎恶与痛苦焦灼“薇儿求饶,向朕求饶,朕会饶了你!”
她已脸⾊苍白,菗搐战栗着,扬起唇角冷笑,那笑花羸弱,清艳的凤眸却冷光強韧视死如归。
她自幼便心性冷漠,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总是丝毫不留余地。他原是佩服她这种性情,此时却又恨极。
枭“薇儿,只要你求饶,答应回到朕的⾝边,朕就饶了你,你腹中的孽种没了,我们又可以回到从前!”
他的口气已几近恳求,旑薇却只讥笑不肯理会,刚才那一下強烈的击撞,让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腹小痛得厉害。
“你是想着赫连阡宸,才不肯向朕求饶?”
“哈哈哈…求饶?等我杀了你,再向你求饶,你肯接受吗?你打掉我的孩子,还想让我接受你?呸…”她把口中呕出的血吐在他⾝上。
岱勒怒不可遏,一掌打在她的脸上。
旑薇又从床上滚落在地上,长发散乱,狼狈不堪,她只恨自己没在入宮的第一天杀了他,更懊恼自己没有让赫连阡宸一起来…
脸痛,心痛,腹痛…她已⿇木,心中无泪自嘲,难道这是上天的报应?
她还记得年幼时,皇姨⺟带着她和岱勒在芙情师太的芙蓉暖阁內听经文,那时,岱勒总是对她体贴关爱,薇儿长薇儿短。芙情师太和缓轻柔的声音依稀在耳边徐徐回荡“佛语有云,种善因,得善果…”檀黎十八州垭口,她害死了五十万条人命,上天终归是要惩罚她的,这便是恶有恶报!
若这真的是报应,她乐得承受。
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她听到窗棂被击碎的声音,岱勒惊呼一声,⾝体沉重庒在她⾝上不省人事,随即,他又被掀到一旁。
她模糊感觉到有人抱着她飞出窗子,又停下,钢笼被掀翻,轰然歪倒,雪枭止了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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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阡宸和岱祈带着赫连煊、康诺赶到无血居时,看到门口有歪着的笼子,门板上挡了带着铁蒺藜的栅栏门,室內凌乱藉狼,血渍斑驳…
赫连阡宸走到內室床边,粘了一点血在指尖揉开,有淡淡的雪莲香,是旑薇的血!他乍然狂怒,似发疯的狮子,一掌将靠窗的那个带着虎皮的⾼背椅击碎。
岱祈満面伤痛,惊慌无措地在室內徘徊“是谁伤了薇儿?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祈王怎么知道这血是旑薇的?”
旑薇不只受了重伤,腹中胎儿也…赫连阡宸将沾了血的手指抵在手心中,握紧拳头,冷声质问岱祈“莫非,这件事祈王殿下早就知道?”
“新易陛下这话什么意思?你我都是循着雪枭的叫声来的,门口有笼子,门又被封死,显然是薇儿惨遭陷害,…”岱祈说到一半,才发现赫连阡宸的眼神不对“赫连阡宸,你认为是我伤害了薇儿?”
“朕没有说是你,但,你一定是帮凶!”
岱祈恼怒揪住他的龙袍“赫连阡宸,你最好弄清楚你立在谁的地盘上,我不妨告诉你,我对薇儿的感情不亚于你!”
赫连阡宸一掌推开他“朕也得警告你,旑薇是朕的皇后,她若少一根头发,朕都会踏平翰鞑遒国。”
“你…”岱祈想要追上赫连阡宸,却被康诺和赫连煊挡住。
康诺客气俯首道“听说回纥的使者都被杀了,祈王还是快去处理吧,翰鞑如此待客,不免叫人心寒!皇后失踪一事,我们陛下会亲自处理,不劳祈王费心。”
天际已露鱼肚白,阑珊不平的夜却还未终结。
无血被请至郡主寝宮。
他本是做好了被凌迟处死的打算,却没想到赫连阡宸却只是坐在宮廊下品茶。
那雪莲茶的芬芳混杂在夜花清幽的芳香里若隐若现,叫人莫名心静,却又不安。
“无血参见新易陛下。”
赫连阡宸没有让他起⾝,依然不紧不慢的品茶。
一直在厢房里嚷着要找无血算账的旑菡挣脫太监和宮女的阻拦冲出来,一脚将无血踹在地上“混蛋,是不是你抓了我姐?说,你把我姐弄哪去了?”
十二岁的旑菡⾝形娇小,又加没有武功,那一脚也不算太重。
无血忙端正了⾝体跪好“肖主明察,末将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伤害拂影郡主。”
“不敢?我姐就是去找你给玖擎讨药失踪的,你胡诌八扯说姐去找巴彦丞相,父王派去的人刚回来,巴彦丞相府根本没去过人!”旑菡两只小手扯住无血的铠甲“说,你这个大坏蛋,把我姐弄哪去了?”
“旑菡,住手!放心,你姐姐没事。”赫连阡宸示意宮女将她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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