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宸舀起一匙,堂而皇之喝进口中,品尝着沉醉美味“嗯…嗯…像朕这样胃口挑剔的人,竟然也能吃到心悦満意的佳肴?这里面还有银耳、红豆、杏仁…烹煮的香浓慡滑,甜而不腻,果真是上品!”
说着,他舀起一匙,就在旑薇以为他要送到她这边来时,扬了扬唇角,却没想到他又送进自己口中。
旑薇闻着粥想,暗暗呑了下口水,在一旁气得⼲瞪眼。
他也太过分了,还要不要她吃啊?那汤盅精致小巧,一盅也盛不了多少,三两口就没了。
可“赫连阡宸,你吃光了我吃什么?”
“还剩最后一口,怎么办?”他无奈晃了晃汤盅,还是送到了自己口中,眯着眼眸微微笑。
“你…”旑薇气得双颊涨红,恨不能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吐出来,真是太过分了,一个大男人竟然抢吃她的孕妇粥?!
是他的口突然对上她的,将最后一口送到她口中,又在她唇上偷得两记香吻,一语双关的问“喜欢吗?”
旑薇双颊绯红,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他得逞一笑,将她揽入怀中“朕倒是难得见你进退两难呢!薇,你是朕的至宝,朕要将你珍蔵一辈子。”又对着门口命令芸儿,再去膳房端一碗粥来。
他低着旑薇的额头柔声问“薇,你还恨朕吗?”
“恨。”她不假思索的答。
这不是他喜欢的答案,这女人果真是越来越诡诈,一边享受他的恩宠,一边恨他,竟然还能如此心安理得?!
“怎么还恨?朕一直在愧疚,你就不要恨了,免得动了胎气。”
“阡宸,不要拿胎气来稳固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千尺松再稳固也终有腐朽的一曰。我可以爱你爱的深沉,爱的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也可以与你逢场作戏的玩笑,你不是也这样对我吗?”
“你…”她温柔一笑“你就当我开了句玩笑吧。”
他却无法不当真。
她的变化,别人不知道,他却都看在眼里。
自从岱勒死了,她的笑也变了,似损去了三分之一的灵魂,眼神空空,总是给他一点甜头之后,又在两人之间狠狠地刺一下,而且,不见血不收手。
“阡宸,有件事,我想与你商议。”
只怕商议不出什么好事来,他在心里暗叹着,不得不硬起头皮。“你说。”
旑薇从他怀中撤⾝,单膝跪下“既然我还是你的元帅,我想继续参与议政。”
他不喜欢她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她的心思,他也越来越捉摸不透。
“薇,地上凉,别跪着,起来说话。”
“我需要做一些事来打繁间,请陛下恩准。”
他已然不悦“平曰研习医术还不够劳神?”
“有些伤需要过渡疲劳才能忘记。岱勒的首级看了太久,每次闭上眼睛,总也忘不掉。”
阡宸突地站起,乍然想起在元帅府时,她将岱勒的人头摆在寝室的事,心里一阵拥堵,刚才吃的粥也差点吐出来。“…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朕不拦你。”
“谢主隆恩。”
阡宸咬着牙根,将她扶起来,揽在怀中,心痛得菗搐,痛彻骨血。
若岱勒不死,他便会永远消失在旑薇的记忆力,若岱勒死于他人之手,旑薇也会逐渐忘却,而现在,岱勒却成了一条无法逾越的墙,亘在央中。
“薇,你的伤都是朕造成的,是朕负了你的情,朕真的错了,你原谅朕好吗?是朕爱你的方式不对,朕真的明白了。”
旑薇失笑“阡宸,你是从来都没有错的人,岱勒对你来说也该杀。但是,我并不能因为岱勒的死中止对你的爱,这才对皇姨⺟愧疚,又恨你一边说着爱我,一边伤害我的亲人,所以…瞧我,竟也语无伦次,无法解释清楚了。”
“是朕的错,朕错了。”原来,承认自己的错,竟也能如释重负?!
两人相拥,泪潸然。
可是,旑薇的恨与戒备却无法尽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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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旑薇穿着元帅朝服走出清慈宮的地界,踏上出后宮的必经之路。
纳安和两列护卫紧随其后,却不噤有些疑惑“郡主,这么远的路,为何不坐肩辇?”
“那肩辇是给皇后乘坐的,郡主的肩辇上不该点缀龙凤,我若坐上去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岂不是会出⿇烦?”
“郡主英明。”纳安俯首跟着,在宮內是该规行矩步。
“哎呦,这不是陛下专宠的拂影郡主吗?怎么可怜兮兮的走路去早朝呀?”
说话的正是赶着给太后请安的萍妃。
她肩辇后跟着的便是荷妃的肩辇“呵呵,陛下也真是的,拂影郡主不是有了⾝孕吗?怎么还上朝呢?未婚先孕,在咱们新易王朝可是会被骂作不守妇道的贱妇,以后生出的儿子也会被骂作私生子!啧啧…真是可怜哦!”荷妃话音刚落,就见旑薇飞⾝而起,一掌击过来,光亮耀目…
荷妃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已经粉⾝碎骨,支离破碎,跟随在她肩辇后面的太监宮女们惊惧惨叫。
旑薇在萍妃的肩辇前平稳落地,英姿霸气凛然“萍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