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擎向来不喜欢为难女人,不管是丑女还是美女,在他面前都一视同仁,吴容忻又这样的客气,让他更无法回绝。“只要是依着宮中规矩办事,越南王会顺利入宮。”
她本想回以客气一笑,一想到脸上的易容面具在笑起来更丑,便作罢,只俯首回应“将军这样说,本宮就放心了。陛下就交给诸位将军照看,本宮告辞。”
她刚刚走出龙啸宮,床榻上的阡宸诈尸似地坐起⾝,失魂落魄的大叫“旑薇…旑薇…不要离开朕!”
玉琊以为他做了恶梦,忙扶住他“陛下?”
可“玉琊?你…你怎么会在?”阡宸激动地扯住他“刚才旑薇来过,旑薇呢?朕的薇呢?她去哪了?”他等不及玉琊回答,便奔下床,追寻着那股熟悉的气息冲出大殿。
无血忙跟出去“陛下,刚才的人是忻妃,不是拂影郡主!”
玖擎从龙榻边拿了靴子也追上去“陛下,你还没有穿靴子!”
是玉琊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十分怀疑,赫连阡宸到底有没有晕厥,或许,他已经疯了。为什么赫连阡宸不知道他在这儿,却知道郡主来过?赫连阡宸又是凭什么断定郡主来过的?
他走到偏殿,见陆文丛和两个小太监早已被厉隐打晕放倒在椅榻上,而厉隐正在悠然吃着果盘中的水果。
“郡主只是看了一眼,赫连阡宸就中了魔道?”
玉琊失笑“你还不是一样中了魔道?一听说郡主死了,就慌不择路的赶回来。”
“我真的恨她。”
玉琊在他⾝边席地而坐,从他手上的盘子里拿了一颗果子咬了一口,嘲讽冷笑“你的确恨她,因为她绝情时,没有人能让她回头,可你却无法不爱她。”他是对厉隐说的,却也是对自己说的。
殿外,阡宸疯子似的冲过忻妃的肩辇,却发现沿路追寻的气味没有了。
他又折回来,可是一离了忻妃的肩辇,那股熟悉的芬芳却又淡了,他只能跟着肩辇往前走。
无血从后面提着靴子追上来“陛下,您还没有穿鞋,陛下…”
阡宸像是没有听到,只是跟着那肩辇走,绕过一条条汉白玉围砌的宮道,穿过宏大的广场,转而到了御花园。
肩辇旁的小太监忍不住提醒“忻妃娘娘,陛下一直跟着呢!”
她终于回头,往前瞻望,都是石子路,地上寒凉,他⾝体又虚弱,虽然他并没有饮用带有鳞草的雪莲茶,心脉却因为悲恸过度受到了重创,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吃不消。
“停轿!”
肩辇停下,阡宸也跟着停下来。
她步下肩辇行礼,因为穿着厚厚的易容皮衣,走路缓慢钝重“臣妾参见陛下,不知陛下为何要跟着臣妾的肩辇。”
阡宸由着自己的感觉走上前,伸手握住她臃肿的手,这只手没有一丝温度,若在平时,软软的⾁在掌心里他会嫌恶的想呕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感觉自己已经握住了旑薇的手。
“薇,一定是你,朕知道是你!”
他像是抓住了一株救命稻草,突然抱住她臃肿的⾝躯,尽管双臂环绕不过来,却还是拥得很紧很紧,紧到这辈子都不想再放手。
“陛下,你认错人了吧。”旑薇也不解,为何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他竟然也能认得出,刚才他明明还晕着。
吴容忻平曰可没这么冷静,她的眼神是旑薇的。“朕知道是你,朕知道你不会离开朕的,朕知道你总说恨朕,其实还是爱着朕的…”
玖擎和无血远远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越是疑惑不解,陛下怎么会拿着吴容忻这个天下第一丑女当做拂影郡主那个天下第一美女呢?就算瞎子也能摸得出来,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拂影郡主,陛下应该不是瞎子才对,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旑薇凝眉,不远处凉亭里那些妃子们还在,都讶异瞅着这边。
让阡宸入进忻宮,就等于引来无止境的祸端,但是,若不这样做,却又难免引起人的怀疑,换做真正的吴容忻,若是阡宸如此对她,她一定会黏住阡宸不放。后宮女子无一不期盼陛下的恩宠,既然恩宠来了,自然应该千恩万谢。
“陛下,臣妾要回忻宮,你要跟臣妾去吗?”
他温柔一笑“若你乐意住在忻宮,朕陪你去忻宮,朕都依着你。”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陛下上了忻妃的肩辇…陛下疯了,真的疯了,错拿着丑女当美女,天下大乱了。
更出人意料的是,陛下说自己龙体痊愈,当晚,便掀了吴容忻的牌子。
这个消息在朝中炸开了锅,煊王府中旑菡大发脾气,旋即闯去元帅府在旑达廷面前咆哮。
“父王就这样让皇帝姐夫逍遥快活了?姐姐可是为了他和腹中的骨⾁杀自的,姐姐尸骨未寒,他竟然上了别人的床…”
旑达廷却淡定如常,正和萧茹露安安静静的对弈,月光皎洁如水,两个绝美之人在月下相对端坐,一旁琴声缓缓,别样浪漫惬意,仿佛天崩地裂了也无法打扰这份闲适。
旑菡却焦急如焚“父王,您到底要不要为姐姐报仇?”
“菡儿,你是翰鞑郡主,一举一动都应注意自己的⾝份。回煊王府吧,别让朝中大臣寻了话柄。尤其,报仇这个词,不准再乱讲!”
“父王…”
旑达廷冰冷怒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