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汪澄净的湖水,在阳光下呈现深浅不同的蓝⾊:浅蓝、深蓝、孔雀蓝、星空般的湛蓝…一直沁入到內心深处,恨不得沉下去融为一体。
蔚蓝的天空与湖水交相辉映,天空中飘着棉絮般的云朵,在湖面投下大巨的不规则倒影。
湖面泛着鱼鳞般的细小波浪,波光粼粼,更增添湖光山⾊。
湖南岸边小块不规则的农田里,青绿的是小麦,金⻩的是菜花,入眼也是那么纯净。
好一会儿,宁小雪才掏出相机,咔嚓咔嚓,一通狂疯的拍摄。
这样的景⾊,已经是很难用言语表达,也只有用相机,将这美好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李永也看得呆住了,心想不久之前那次升级,要拿来模拟这片羊卓雍湖,那该有多好。
同羊卓雍湖比起来,淀山湖、杭州湾、长江的水体,就显得太浑浊。
即便是水空间里的“天池”、“云梦泽”虽然澄净,但是面积太小,不想羊卓雍湖方圆数百平方公里,站在山头,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全貌。
鬼斧神工、天造地设,也唯有大自然才能有如此杰作。
“李子,给我拍照片,”宁小雪欢快地乱拍一通,终于想到要将自己融入画中。
李永让宁小雪站在不同的位置,摆出不同的姿态,一通狂拍。
又拉孙海宁给他俩拍了好几张合影,镜头里面,天空碧蓝,羊卓雍湖如宝石一般,镶嵌在天地之间,画面中的宁小雪笑得无比纯美,就连李永,脸上也挂着灿烂的笑容。
这西蔵、这雪山、这湖水,就好像能够涤荡灵魂一般,让李永也变得阳光起来。
刚才中巴车上是一个旅游团,导游已经在那边催促大家快走,据说是因为海拔太⾼,呆得时间不能太长,不然引起⾼原反应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在这么⾼的地方,走路都不能太快,不然体力消耗会很严重,像李永和宁小雪这么活跃的,山头上几乎看不到。
很多人都是痛、并享受着。
李永和宁小雪都不想走,不过林东临还要赶路,所以只能遗憾地暂时告别。
“走了,咱们下去靠近一点看,”孙海宁笑呵呵地说道。
两人只好依依不舍地上了车,这会儿才注意到山顶上还有不少摆摊的蔵民,在申城的街头,有时候也能看到一些着蔵族打扮的人,在地上摆摊,卖的都是一些饰品≈工艺品、蔵刀、牦牛爪子之类的。
与申城街头那些相比,这里的东西应该更正宗。
孙海宁将他俩的表情看在眼里:“别看了,等会咱们去蔵民家,我给你们讨两样正宗的蔵族工艺品。”
吉普车沿着山道缓缓而下。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回依然是一边峭壁,一边悬崖,看着就让人晕。
李彦一直挡着宁小雪,使得奋兴的小丫头不能够看到悬崖这边。
等到车子下了山,就沿着湖边的公路一直前行。
一边行车,一边观赏风景,周围的雪山倒影在羊湖上,湖边的牧场,无数的牛羊群在草原悠闲自得的吃着草。
这边的道路虽然还是碎石路,但还算平整,加上车辆较少,吉普车开起来的度就挺快,迎面而来的湖风刮在脸上,真是…太舒服了。
宁小雪再次举起相机,这次只⾼兴了一会儿,相机就没电了。
宁小雪换上二块电池,就不敢随便乱拍了。
毕竟,这才是刚刚上路呢!
偶尔,还能听到牧民唱的民歌,声音洪亮⾼亢,跟那著名的《青蔵⾼原》有得一拼,听着挺有味道,不过是蔵语,听不懂。
“天上的仙境,人间的羊卓。天上的繁星,湖畔的牛羊…”孙海宁虽然来到曰喀则也不久,但是听过这民歌,就给李永他们介绍。
“羊卓雍湖就是一个富饶的天然鱼库,里面的鱼虾数量惊人,过去牧民都不吃鱼,而且反对捕鱼和打鸟,所以这边的鱼和鸟都很多…”
孙海宁说话的时候,李永就看到好几群飞鸟掠过湖面的上空,宁小雪也奋兴得大声乱叫。
吉普车沿着羊卓雍湖开了一会儿,李永都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吉普车向左一拐,拐进一处湖汊。
“羊卓雍湖的汊口较多,就像珊瑚枝一般,这些湖汊可都是宝贝!”孙海宁嘿嘿笑道。
吉普车弯弯曲曲,沿着湖汊开进去很深,才停靠在一座蔵民的小院子外面,院墙使用石块垒成的,看着很简陋,不过院门的檐子却雕画得很精致,颇有古风。
这是一对中年夫妇家的院子,男主人叫泽多,女主人叫米玛,名字也算容易记住,待他们也很客气。
林东临打过招呼,坐了会就坐车走了,将孙海宁和李永他们扔在这边。
孙海宁跟泽多似乎挺熟,两人的友谊,也是因为鱼。
泽多喜欢吃鱼,这是蔵民中比较罕见。
蔵族人的传统就不怎么吃鱼,虽然说现在风俗有所改变,但是吃鱼的人还是不多,泽多就是个异类。
据说孙海宁当年投⾝水产品的研究,就是因为他比较爱吃。
孙海宁来曰喀则考察,一站就选择了西蔵三大圣湖之一的羊卓雍湖,并与泽多结识。
泽多擅长捕鱼,捕了鱼主要是自己吃,孙海宁则比较会吃,两人立刻相见恨晚,很快熟络起来。
李永这次来,用孙海宁他们研究室用的塑料水箱,装了一箱云梦鱼苗,还有通过冷库弄过来两条冰鱼。
到了泽多家,孙海宁就将冰鱼取出来,就说要泽多尝巢么才是真正的鱼。
泽多也从水缸里捞出条一尺多长的大鱼,据说叫作“⾼原裸鲤”
看样子,跟鲤鱼有很大的差别,就是外形有点像,纺锤形,头部钝而圆,不过没有嘴须,也没有鳞片,背部呈灰褐⾊,部腹灰白⾊,⾝上还有些不规则的褐⾊斑块,鱼鳍呈淡红⾊。
“⾼原裸鲤也叫湟鱼,味道鲜美,⾁质细嫰,不过跟陶然鱼比,还是有些差距,”孙海宁有一阵没吃上陶然鱼,今天兴致很⾼,一边打理鱼,一边跟李永闲聊。
“西蔵的人也开始吃鱼了,不过羊卓雍湖是圣湖,里面的鱼虽然多,却不能正大光明地去捕捞,泽多这个小湖汊可以说是个福地,鱼多、味美!”
孙海宁做鱼的法子很常见,冰冻的鱼没有鲜鱼那么新鲜,解冻以后,剁下鱼头,从中间剖成两半,用料酒、姜片、细盐给腌上。
等到锅里的水烧开,再将铺了一层跺椒的鱼头放进去蒸熟,做的是有名的剁椒鱼头。
另外鱼⾁切段,先下热油里炸熟,炸到外皮金⻩,再放辣椒、佐料爆炒。
话说泽多家的生活水准其实挺不错,这边虽然就他一户人家,却也通了电,据说这边搞了个户户通电的工程,泽多因此而受益。
泽多家里的电器也不少,厨房里还有⾼庒锅,⾼原上这玩意用了最方便。
不过泽多并没有用这些,他杀了一条湟鱼,用蔵刀挖去內脏,扒掉鱼皮,剔了鱼骨,剩下的鱼⾁剁成⾁酱。
泽多也会说汉语,虽然挺蹩脚,但是沟通没有问题。
他一边剁鱼,一边跟李永闲聊:“这是我们西蔵的传统吃法、很好吃,等会、你就知道。”
“你的妻子、很漂亮,”泽多向李永竖了竖大拇指。
李永也竖了竖大拇指:“你们很热情,谢谢了!”
“我们西蔵人,都很好客!”泽多咧开大嘴笑了笑。
泽多在平底锅里放了点酥油打底,将鱼⾁酱倒进去,加点辣椒粉,在火上熬,最后给熬成了粥状,浓郁的香气渐渐从锅里飘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米玛则在一边用酥油茶和青稞面,搅拌以后,摘成团,然后摊成饼状。
这玩意在西蔵很常见,就是著名的“糌粑”蔵民为了方便携带,通常就是团状,要吃的时候,随便捏成啥形状都可以。
米玛的汉语没有泽多那么流利,不过她和宁小雪两个人似乎也沟通得挺好,米玛不停向宁小雪微笑,似乎在夸“她”做得也不错。
宁小雪平常连饭都做不好,不过小姑娘手也挺巧的,包饺子什么的又快又好看,捏两只糌粑,肯定不是问题。
米玛做好糌粑,却不招呼李永他们品尝。
等到泽多这边弄好了,米玛用勺子舀一下粥状的鱼⾁,包在糌粑里面,再捏成团状,才送到李永他们面前。
李永接过来咬了一口,粉粉的,味道很香。
吃到里面的“鱼粥”跟糌粑混在一起,面香、鱼香、酥油香、奶香,还有辣椒香,真正的五香味儿,立刻让口舌情不自噤地动搅起来,并开始分泌大量的津液。
李永三口两口吃掉一只包了鱼⾁的糌粑,在嘴里大嚼特嚼,越嚼嘴里越香,那香噴噴的味道,似乎怎么也不会变淡。
不过,可能是吃的有点急,感觉有点⼲。
泽多似乎早就料到这种情况,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酥油茶。
初喝酥油茶,一口异味难耐,二口淳香流芳,三口永世不忘。
李永他们之前已经品尝过这种西蔵风味的酥油茶,这会儿就比较适应,端起来两口喝掉一碗,口中又是另外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