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浩瀚苍茫的沙漠无边无际,寸草不生。长风列列,扬起遍地的⻩沙,扑面而来,打在脸上,生生的疼。凤浅歌三人随商队一连行了数⽇,进⼊了瀚海腹地之中。每天翻过一个又一个地沙丘,这绵绵大漠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夜兼程地赶路,凤浅歌的⾝体已经明显吃不消了,琉香心下焦急万分,一掀车帘,驾车的凌霄便急急问道:“什么事?”从一上路,凤浅歌便在马车之中没再出来,此时也不知是何状况了。
琉香回头望了望马车內面⾊惨⽩得无一丝⾎⾊的她,出声道:“让商队都停一会吧,姐小她…”再这样颠簸下去,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到精绝城去。
凌霄一拉缰绳让马车停下,跳下马车与商队的人打了招了呼一道停下。突来的安静让凤浅歌微微皱了皱眉,掀开眼帘便见琉香上前道:“姐小,我扶你下车歇一会。”
渴“没到怎么能停,叫凌霄赶睡。”凤浅歌眉头紧皱,每晚一刻她都心惊。
琉香知道她心急赶路,却依旧坚持道:“姐小,再走下去,你⾝体吃不消的。”她这⾝体本该是要静养的,如今这一路奔波,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休养得好。
凌霄站在马车外,也开口道:“夫人,商队也需要休整,你也出来休息一下吧。”
接琉香扶着她下了马车,凌霄心中大骇,这不过短短数⽇,那个在陇⾕关风华照人的女子,此时面目惨⽩,让人触目惊心,一袭⽩⾊长袍连体风帽罩在她⾝上,更显⾝形纤弱了。
凌霄将食物取过,递给琉香,便在几步之外的空地上坐下,举目望向远处,将军临别要他保护夫人全安,如今他将人带到这死亡之海的沙漠来,若真到了精绝城,军法处置怕是免不了了。
他侧头望了望几步之外的凤浅歌,他不明⽩她为何如此坚持要亲自前往,战地之上本就凶险万分,她到底只是一介弱女子,即便去了面对⻳兹的三十万大军,又能做得了什么?
他本以为她会让九章亲王出兵救援,然而那<img src="in/gen.jpg">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聪明如她,没有开那个口。可是这一去…也许真的就葬⾝在这茫茫大漠之中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孱弱不堪的女子,让他从內心深处生出钦佩。她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秀雅,从骨子里透着难以名状的坚強和倔強,也正是这种独特的气质,让她带着这世间世何女子都无法企及的绝代风华。
琉香望着她,一脸担忧焦急之⾊,待凤浅歌喝了⽔出声问道:“有没有好点?”然而这话明显是问了也⽩问,她现在这样的状况,能好到哪去。
凤浅歌摇了头摇,拉了拉风帽掩去大半张脸。
正在这时,商队的中一年汉子朝三人走来,凌霄起⾝朝来人道:“劳烦兄台再稍候片刻,我家夫人⾝体不好,再让她休息片刻再上路。”
那人朗声一笑,望了望不远处的凤浅歌二人道:“我不是来催你们上路的,商队的马匹也所剩无几了,再往下走就连这马也活不下去了,所以这马车该弃了。”
“弃了?”琉香一听霍然站起⾝来。姐小如今的状况,没了马车难道也随她们一道走着上路不成。
那人面⾊微难,望向拉着马车的马匹,一连行了数⽇,这拉马车的马儿已经换了好几匹了,这已经是最后一匹马了,可如今看来,这马车也撑不到明⽇了。
“商队已经没有马匹再来拉马车了,再往里走就到瀚海深处了,马车<img src="in/gen.jpg">本无法前行。”那人坦然直言道。
凤浅歌站起⾝,朝凌霄二人走近:“那就弃了吧,不是还有骆驼。”骆驼号称沙漠之舟,自然能带他们通过这瀚海大漠。
那人闻言朝她望了一眼,庒低的风帽遮了她大半张面容只瞧得那苍⽩的肤⾊,眼底掠过一丝异样,出声道:“商队有随行的大夫,夫人可要让人瞧瞧。”
凤浅歌淡然一笑出声:“不必了,早些上路吧。”要论医术这世上没有几人能与她相比,如今<img src="in/gen.jpg">本不是顾及她这病的时候。
那人见她拒绝,便也没再坚持,朝三人拱手道别。没了马车,凤浅歌便是骑骆驼上路,一路风沙漫天,寒风刺骨。
夜里风止,大漠的夜晚是极美的,明镜的天幕上,圆月⾼挂,繁星満天。凤浅歌在琉香铺好了毯子上闭目浅眠,听得一阵脚步之声来,眼睛霍然睁开,清锐<img src="in/bi.jpg">人。
来人抱着一罐子,起先被她的眼神吓得一怔,随即上前道:“夫人,这是参汤,你喝了对病情也有好处。”
凤浅歌秀眉微扬,还未出声,琉香便已经回来,见有打扰于她便有些不悦:“有事吗?”
来人将装汤的罐子拿于琉香道:“我们商队也做些药材生意的,你家夫人看病得不轻,这参汤也好补补元气。”
琉香微一愣,接过闻了一闻,的确是参汤,这一种都是吃⼲粮,喝清⽔,姐小本就有病,<img src="in/gen.jpg">本无法调养,早知道商队有人参她该早去买才是,想到这她付了金子,对来人再三相谢。
来人离去,琉香将汤端给她:“姐小,快喝吧,现在还热着。”
凤浅歌目光却紧紧盯着离开的那道背影,目光微动,扑鼻而来的参汤气息让她皱了皱眉,这参岂是普通的人参,是极难寻得⾎参,即便在苍月也难寻得几颗,竟会让这普通的商队所有吗?这商队之中的人走路气息分明都是⾝怀武艺的,虽然收敛得极好,可是前世杀手生涯的残酷训练让她周围一切的警觉颇⾼,这一路一直病在马车之中倒未注意,如今仔细一瞧,让她不由心惊。
她抱着那犹带温热的汤罐坐在沙地之上,望着辽远的天际,心中百味杂陈,那个⽩⾐如雪的⾝影在眼前萦绕不去,也许他曾伤害过她,可她…终是负了他。
然而她没想到,这一趟漠北之行会让他们之间,渐渐走向不可逆转的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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