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后,一行人攀越过贺兰山,面前豁然开朗,耳聪目明。
舂末的草原,壮阔无比,生机<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
清风徐徐,和煦的<img src="in/yang.jpg">光倾泻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头上扎満小辫的回纥少女策马扬鞭,⾼声唱着听不懂的耝犷歌谣,驰骋奔跃;山岗上、河⾕中,羊群如绵软的雪堆,四处飘散;天空澄碧辽阔,纯净无一丝纤尘,与远处的山岭几成一⾊…
程元振勒马惊叹道:“没想到塞外也有这样的美景!”
陈周道:“回纥人逐⽔草而居,一年中草原美景,最多也不过这三四个月,过了八月后天气寒冷,草原便积雪难融。现在看是美景怡人,但越往北朔漠愈多愈大,鲜有草原绿洲,我们须得备好⽔食。”陈周通晓突厥语且<img src="in/shu.jpg">知回纥人习<img src="in/xing.jpg">,正是此行最佳向导。
程元振便道:“那我们就在此附近安营歇息一晚,这附近有山涧,便于预备⽔食。”
沈珍珠与陈周均无异议,于是如常安排扎营。
其时将近正午,看着侍从们有条不紊的搭建毡帐,取⽔、生火、煮食,沈珍珠暗自叹息:前途茫茫,她劝住了这些侍从,但她与程元振、陈周可有能力保护他们,留住他们的<img src="in/xing.jpg">命,将他们安然带回大唐?
“夫人,在想什么?”程元振象是看出沈珍珠心思,部署毕扎营事宜,行至她⾝侧说道。
沈珍珠侧头对程元振微微一笑,说道:“我所想的,大人怎能不知?”又说:“我看大人也是満怀忧忡的。”
程元振点头沉默一会儿,才说道:“无论如何,我想夫人定会安然无虞的。”
沈珍珠轻笑起来:“你说得这般肯定,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过你。”低下声音,仿佛自言自语“其实六七年来,诸般事情都经历过,生与死,我倒也看得淡了。”
程元振叹道:“太子殿下若知夫人…”
话未说完,已被沈珍珠打断:“我与程大人结识已久,尚不知大人家世渊源,听说大人事⺟至孝,家⺟甚好罢?”
程元振未料沈珍珠轻言细语的问及自己的⾝世,稍有诧异,也有几分感动,说道:“其实程某出⾝寒微,⽗亲早逝,全赖⺟亲大人⽇夜替人浆洗⾐裳充为家用,才将某辛苦养育成*人。”
“哦,你的⺟亲…”沈珍珠柔声道“真是十分了得。”
程元振点头,眼中竟然噙了泪花:“某家祖籍相州滏<img src="in/yang.jpg">,临河而居,冬时严寒难耐。⺟亲常年浆洗,落得一⾝病症;想当年,姨⺟、外舅也多番劝她老人家携子另嫁,她总怕某受委屈,执意不肯。”
沈珍珠被轻轻触动心事。寻常妇人也会拼一已之力,与儿子相守相亲。她却忍心抛下亲子这样长的时间。适儿已近五岁,她已离开他两年有余。他有多⾼了,他生病时可会呼唤“娘亲”他快活时有多少人真心与他同乐?只是,若真等他长大成*人,或许会永远的怨怪自己的⺟亲。这是她欠的他,永远的负疚,永难补偿。
不知不觉,她泪上睫下。她听见自己问道:“老人家现在安好?”
程元振答道:“她年前已经去世。”
沈珍珠出派数名侍从,由陈周引领,向周旁回纥百姓问询李豫的讯息。然而正如陈周所说,回纥人逐⽔草而居,方圆数里基本没有什么定居的百姓,个个头摇说“不”至⽇暮,仍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