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五早就在樊二家门等着海浪了。
樊五这个二哥,是他二伯家的儿子,从一个小⼲警做到城关镇出派所的所长,也很不容易了。
海浪和樊五走进樊二家,叫了一声:“二哥。”
一个三十左右岁的青年从屋里出来,这青年长的⾝材魁伟,剑眉朗目,不怒自威,很有派头,正是樊二。
樊二笑道:“噢,小浪,稀客呀,你怎么有空到二哥这里玩?”
海浪笑道:“我来看看嫂子,听说嫂子给我添了个大胖侄子,我还一时没有看到哪。”
樊二看了看海浪手中的阿胶,心中明⽩了怎么回事,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海浪有事相求。
对于这种送礼上门的人,樊二见的多了,一般是不接纳这种送礼之人,不过海浪是他的领居,就算没有兄弟樊五和海浪的关系,他也不能不给海浪本人的面子。
当然,这不是说樊二就是个清正廉明奉公守法的好察警,但也不能说他是个坏察警,在一定程度上,他还是打击犯罪,维护治安的,但是这个小小的县城,谁能没有个三姑四舅的一些亲戚,他又在这个位置上,所以亲戚相托,他就不能不办事,办了事,人家就要表示感谢,不收吧,就是不给人家面子,再说,他的那点薪⽔也不多,有点额外收⼊还是不错的,也就收了,收了,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收,怕人说他贪赃枉法。樊二还怕人家说,说明他这个人还好点面子,有些员官,是不怕人说的,大贪特贪。
樊二看到海浪手中的阿胶,心中倒是一惊,这种阿胶虽然不是极品,但这两盒至少也要四五百块,海浪一个生学,怎么送这么贵重的礼?
海浪说:“侄子哪,我看看。”
樊五说:“在里屋。”
海浪手中拿着两盒阿胶,向里屋走去,在还没有走进黑屋的时侯,忽然不声不响的把阿胶放在了外屋的沙发上,然后才向里屋走去。
樊二在后面看在眼中,不由暗中一皱眉头,没有说话。如果海浪一进门就把礼品递给他,他一定会推却过去,不收礼,但海浪不先说,他也不能先开口,等到海浪一声不响的放在沙发上,他再开口就晚了,只能一会想办法推出去,还不能太严肃了。
里屋里一个脸⾊⽩净大眼睛的美貌少*妇,看到海浪进来,从<img src="in/chuang.jpg">上坐起来,笑道:“小浪来了。”
海浪笑嘻嘻的说:“嗯,来看看我大侄子,嫂子,功臣呀你,为老樊家又添一壮丁…”一边低下头来逗了两下小娃娃,一边又笑道:“咦,嫂子,这孩子怎么长的随我?”
“去你的,小孩子<img src="in/luan.jpg">说,当心你二哥揍你!”二嫂笑骂道。
海浪又在里屋和二嫂开了阵玩笑,走出里屋来到外屋。
樊二拿起阿胶正要说话,海浪抢前低声说:“这是送给二嫂的,不是给你的,你不要动。”
樊二无奈的一笑,说:“有什么事你说就行,我能办绝对会办,咱们哥们,你这样太见外了吧?”
海浪笑道:“二哥,客厅谈一会?”
樊二看到海浪神⾊气定神闲,进退有度,大是不同以前的沉默寡言,举手投⾜间,很有一股气势,让不敢把他当成十六岁的少年朗看待,不由暗暗惊讶。
把海浪让到客厅坐下,樊二为他倒了杯茶,说:“小浪,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海浪说:“二哥,我来是想求你个事,我准备进一批老虎机,在咱们乡下放上几台,你看这事,你能不能帮个忙?”
樊二一惊,说:“这可不是小事,赌搏是违法的。”
海浪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老虎机也就是个乐娱玩具,说不上是什么赌搏。再说,咱们周边城区,都进了不少,已经开始在玩了,咱们县城里,还是空⽩。我的意思是,下面的路子由我来铺,机器我进,人手我出,二哥只要睁只眼闭只眼,顺便帮着招呼一下上面的朋友,到时侯大家分帐,行不行?”
樊二一笑,说:“你这是叫我知法犯法。”
海浪一看樊二没有沉下脸来推辞,就知这事不是没有余地,趁热打铁的说:“这不是叫二哥犯法,这只不过是一种乐娱,二哥只要帮个小忙,到时侯我会把分成送来。我的同学的爸爸是镇长,他在镇上有门路,现在只要二哥你点个头,和他们镇上出派所的所长说一声,这事就成了。先搞个小实验,如果上面真的查的紧,咱们就撤,如果查的不紧,咱们在进一批,两批,很多批,把整个县城都铺上,这样下面,一个月也进帐不少。”
对于老虎机这种东西,樊二知道的比海浪要多的多,他知道这其实就是一种赌具,并不是乐娱品,但是周边的地区的已经有了,说明那里有人和上面打好了关系。樊二不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察警,他当然也想利用职权,从中捞上一笔,不过,这种老虎机,大人物不会碰这种小玩意,小人物又拉不到关系,所以在本县城还是一片空⽩,但随着周边地区的影响,本县进⼊老虎机是迟早的事,就看谁先来占领这一市场。
樊二想不到想要占领这个市场的,竟然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海浪,看着海浪不紧不慢有条有理的侃侃而谈,从容不迫的气度,樊二几乎忘了这还是个在校⾼一生。
海浪前几天和人打架的事,樊二是听说过的,不过以为只不过是街头混混打架而已,现在看到海浪的神态,他才隐隐猜到,海浪是个有野心有头脑有霸气的少年,小小年龄,已经有一种领袖群伦的风采。
这是个机会,不但是海浪的机会,也是樊二的机会,老虎机的市场是块肥⾁,他不先下口,他的同行也会下口的,先下口为強,他下了口,别人就不好意思了,大不了他定期请同行们嗟一顿。
如果换了海南和刘云飞来和谈这事,早让他踢出去了,但是海浪有一种力量,让他相信,海浪是个很有发展潜力的人,如果两人好好合作,将来不愁不发财。你的钱,我的权,相得益彰!
樊二沉思下来,他的心里早就同意了,但他不能这么快表态,不然就掉价了,海浪不是来谈合作吗,那就是在做生意,做生意就要玩心计,兄弟之情放一边,邻居之情放一边,利益为先,权术为先。
海浪何等聪明,一看樊二即不说同意,也不推辞,就知道在讨价还价,微微一笑,说:“二哥,你不用出面,算你个暗股,我们三七分帐。老虎机的钱我来出,还要用到不少兄弟帮忙,所以我的开销大点,我占七,你占三,你这三成里,就包括了你送礼搞关系的钱了,行不行?”
樊二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淡淡的说:“这事让我再考虑一下吧,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上面的意思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个点头和默认。一层一层的关系呀,不是说成就成的,每一层都要照顾到呀,一个也不能得罪的,得罪一个捅到市里去,就不是闹着玩了,我会被⾰职。”
樊二这话早在海浪意料之中,也故意沉思了一下,坚定的说:“二哥,咱们哥们也不绕了,一句话,四六分,怎么样?”
樊二这才真正笑了,说:“小浪,我明天先暗中打听打听行情,如果可以,明天就给信,你就开始动手张罗,如果我办不到,你就再找别人帮忙吧。”
海浪舒了口气,知道樊二已经含蕴的答应下来了,只要他答应帮忙,肯定有戏,只要等好消息就行了。
樊二说:“小浪,我叫两个菜,你在这里吃晚饭,咱们喝两杯。”
海浪笑道:“不了,我马上要回家,做我的乖儿子去。对了,二哥,这事先不要告诉我爸。”
樊二说:“嗯,先不要<img src="in/luan.jpg">说,免得搞不成功让人笑话。还有,你也不要对同学们<img src="in/luan.jpg">说,说什么我这个城关镇出派所的副所长帮你们护驾呀这类的大话。”
“要低调,我懂。”海浪笑道:“扮猪吃老虎!”
海浪和樊五从樊二家出来,已经天⾊全黑了,他回到家中,⽗⺟正好把饭菜端上来。
妈妈说了一些海浪第一天开学学的什么之类的话,海浪随口回答着,脑子中却在做着明天和将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