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周府已经是凌晨时分。
开门的正是前面和紫菡一道配合周世祥装神弄鬼的冷月。
大家一起进屋后,周世祥见冷月面⾊不大好知道她还在为“屠狗事件”心存愧疚,便轻轻揽过她的香肩柔声问道:“月儿,今夜所做之事你会不会觉得比较忍残?”
冷月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埋首周世祥怀中微微点了点头。
周世祥柔声道:“月儿,古话说的‘一将成名万骨骷’,我们虽然不是打仗却如打仗一般,只不过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已。如果王老前辈这样地绝技若因什么原因没有流传于世,而我们后代因此不能欣赏和品尝到的话,是不是我们大华人的一种损失呢?”
“大哥说的不错,月儿也知道大哥的心思,只是觉得那些狗儿为此丧命我手总觉得心有不安。大哥,月儿是不是很懦弱?”冷月抬起头来轻声道
周世祥深情地望着冷月道:“月儿不是懦弱,是心善。只是我们有时候做事不能用常理来思考,需要用非常手段时必须得心硬一些,对自己忍残一些,才会发现忍残之外更有另一番新天地!月儿,你知道老鹰吗?”
“老鹰?就是天上飞翔地雄鹰吗?”冷月问道
“对,就是在蓝天翱翔地雄鹰。这种猛禽是天上地霸主,捕获猎物的成功率是动物中最⾼的一种,它们的寿命因此能⾼达七十年之久。”周世祥顿了一下道:“可它们在四十岁地时候却要经受一次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
“什么磨难啊?”一旁的林忆莲听得⼊神,见他止声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来,我们坐下慢慢说。”周世祥把冷月和林忆莲拉到座椅上坐好后继续道:“老鹰到了四十岁的时候,它的利爪和坚喙都会老化,羽⽑变得厚重令其难以飞翔,捕食就变得异常困难。这时候它要面临两种选择,一种是等死,一种是蜕变之后重新再获得三十年的寿命!”
“它们如何蜕变呢?”冷月问道
“它们会努力飞到一座⾼⾼的山崖上,在没有其它外界⼲扰的地方做一个巢⽳,然后用自己的坚喙击打岩石,一直到把自己的喙嘴敲掉为止,再不吃不喝地静静等待新的喙嘴长出来。”周世祥悠悠道
“它们怎地敢对自己这么忍残呢?!”冷月听得不胜感慨道
“这就觉得忍残吗?可是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呢。”周世祥微微一笑道:“老鹰待新的坚喙长出来后,就如人类拔指甲一般,再把自己退化的利爪用喙嘴一<img src="in/gen.jpg">一<img src="in/gen.jpg">地拔下来,然后再静静等待新的利爪长出来。最后,等利爪长出来后再用喙嘴和利爪把自己陈旧的羽⽑一点一点的拔光。从开始,到蜕变结束,一共要熬过了大约一百五十天漫长的等待,这只雄鹰又能获得长达三十年崭新的生命!二位娘子,你们说人在这看似忍残的动物面前,应该学会点什么呢?”
林忆莲若有所思后,抬起头来道:“大哥所说的意思,我想应该是告诉我们人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做出看似忍残的事情,可在大巨的利益或者说目标面前一切都是值得的,对吗?”
冷月闻言也好象明⽩了什么,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周世祥见状十分欣慰,知道自己解惑成功,当即总结道:“完全正确,这种理念在从古至今的历代王朝更替中都演绎的淋漓尽致。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这次菡儿带领船队回去,希望让王老前辈看到咱们海上镇的新气象新变化后能受到感染,把自己一⾝积累的宝贵经验都传授开来,让我们的后代子孙都能见识到大华民间瑰宝的无穷魅力,我们便是对子孙们做了件最有意义的事情!”
“明⽩了。”冷月心情此刻已经豁然开朗,微笑道:“那几个人怎么办,刚才被老前辈都打的鼻青脸肿的,现下都在<img src="in/chuang.jpg">上躺着呢。”
“哦,差点把他们忘了,呵呵!”周世祥笑道:“这样吧,他们这次功劳也不小,安排两个人照顾他们下,等伤好以后就留下他们在这里做事,观察一段时间后再考虑将来安排他们到哪里去,反正不能到海上镇了。”
冷月和林忆莲闻言,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第二天大家都好好休息了一天,做了些府內众人的新舂工作安排,处理完所有的大小事物,周世祥叫过二位娘子“小小”亲热了一番后道:“明⽇我想去找那京华学院的杜修元聊聊。现在我们⽩酒和⽪蛋的生意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江南就不说了,紫夜他们在荆湖北路也发展的不错,我们每⽇所赚取的银两就象滔滔江⽔一样滚进了<img src="in/yao.jpg">包,接下来我就想考虑外向发展的问题了。”
“夫君指的是哪方面的问题呢?”冷月躺在他怀中,小手在他精壮的<img src="in/xiong.jpg">膛上慢慢地画着一个又一个小圆圈,柔声问道。
听到这个,就连刚才已被腾折的筋疲力尽的林忆莲也来了精神,忙从周世祥臂弯中依偎到周世祥另外半边<img src="in/xiong.jpg">膛听他解释。
“很简单,就是收服我们大华流失的领土,为小⽟和紫家报仇⾎恨!”周世祥看着林忆莲坚定道:“我准备先⼊军看看情况,再把咱们福泽村培养好的热⾎青年拉上一只队伍一起随军,让他们到军营里接受⾎与火的历练后再带领他们完成林大将军没完成的梦想。”
“哪个林大将军啊?”冷月不解地问道。
“呵呵!还有哪个林大将军,不就是我的宝贝娘子你的好姐姐林忆莲嘛!”周世祥不待冷月反应过来,赶紧拉起被子盖住三人重新辛勤“耕耘”起来…
翌⽇清晨
周世祥早早醒来,看看枕边辛苦夜一刚刚<img src="in/shu.jpg">睡的二位娘子,再轻轻掀起被子确定自己没有被她们练习挂档,轻轻爬起⾝来穿好⾐衫开门走出了屋外。
“忆莲姐姐!”冷月待周世祥关好门走远了后轻声呼唤道
“月儿妹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夫君想做什么就等他去做吧,咱们什么都不问,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全力支持他便好。”林忆莲转过⾝子也轻声应道:“其实夫君所说地林大将军便是当今传颂的最红最火的林三林挽荣了,而他就是我地爹爹。”
“哦?!”冷月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奋兴道:“这林三…哦,应该叫林大叔原来就是姐姐的爹爹呀,我也听说了一些他的事迹。什么油锅洗手啦,火烧铜钱啦,对了,还有五画定姻缘什么的,真的和大哥一样是个神人。姐姐快跟月儿说说林大叔的神奇故事吧!”
冷月顿了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等林忆莲开口又继续道:“咦,不对呀,姐姐好像从来都没提起过林大叔,更未看望过林大叔,而我听说林大叔的好多事迹都是在江南金陵所发生的,姐姐为何…”
“这里面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是我与夫君之间的秘密,今⽇便都说与妹妹听了吧。”林忆莲悠悠道:“其实我与夫君都不是这个时代地人,而是…”
“…”一早便陪着二姐小来报名的林挽荣,望着术数红榜上那稀稀拉拉的报名人数。再望望诗文榜前攒动的人头,忍不住的摇头摇,这都叫什么事啊,光做些风花雪月的*诗<img src="in/yan.jpg">词,就能让大华国富民強?真他妈扯淡。他勉強也算得上是个囫囵呑枣地半吊子才子,可是对于才子这个称号。他是深以为聇的!
二姐小却是奋兴的很,她方満十七,正是喜<img src="in/huan.jpg">热闹地年纪,此处又是大华的最⾼学府。奋兴混杂着骄傲的心情,就像林晚荣当初走进大学的心情一样。
萧⽟霜要学的这术数,报名人数甚少。讲学的课堂是在一处小院內,只有四五十人。女子更是不⾜十个。二姐小一进去,自然引起了轰动。
⽟霜局促不安地看了林挽荣一眼,只见他对自己微微一笑,她心里便定安了下来,恋恋不舍的看了林挽荣一眼,朝自己位置走去。
按照与二姐小的约定,进了书院之后,林挽荣便要离去,不能打扰⽟霜的苦学,当然,对于这种刻苦精神,他是深深赞成地。
对⽟霜微笑了一下,林挽荣脚步加快,正要走出小院,外面却急匆匆行来两个人。行在最前的是一个女子,正在低头沉思,急急行来也不看前面的路,差点与他撞上。
林挽荣急忙闪⾝避开,这丫头,赶着投胎吗?幸亏遇上我⾝轻如燕,反应迅捷,要不你就变成飞燕投怀了。
那女子⾝后跟着地男子,见她差点撞了人,急急抢上前道:“徐姐小,你如何了,有没有伤着?”
我靠,这话问的有⽔平,我和她连个⽪⽑都没碰着,你却张口就问有没有受伤?他无奈头摇苦笑,只见这问话地男子二十多岁年纪,一⾝⽩⾐,⾝形修长,⽟面朱<img src="in/chun2.jpg">,丰神俊朗,生的比潘安还要好看几分。
对于比自己还帅的人,林挽荣天生就没有好感,他也没看那女子一眼,转⾝便要行去。
“且慢!”俊朗男子一声低喝道:“这位兄台,你差点撞倒了徐姐小,是否应该略表歉意?”
明明是这小妞差点撞到我,怎么我变成肇事者了?林挽荣心里叹了口气,想起大姐小嘱咐过的“勿要惹事”的嘱托,他慢慢回过头来,笑嘻嘻道:“哦,差点撞倒了吗?那真的对不起了,这位姐小,我向你道个歉!”
那位姐小似乎这才从沉思里回过神来,皱眉道:“叶兄,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吗?”
林挽荣大汗,这丫头想什么事情如此出神,竟连差点撞了人都不知道,幸亏这年代没汽车让你开!不过她的声音听着有些耳<img src="in/shu.jpg">,似乎在哪里听过。
俊朗的叶公子说道:“哦,徐姐小,也无大事。只是你方才思考间,这位兄台差点撞上你,我叫他向你赔个不是!”这话说的太他妈有⽔平了!换成以前的林挽荣早就拔<img src="in/qiang.jpg">⼲上了,可是今时不同往⽇,⽟霜还要在这里读书,大姐小又特意嘱托过,为了姐妹俩的安宁,我忍!
那位徐姐小从容头摇道:“不必了,叶兄,方才是我思考事情,走得匆忙,差点撞到了这位公子,论起过错,我也有一半。”
这位声音听着有些<img src="in/shu.jpg">悉的姐小,说话倒还有点谱,主动承揽了一半责任,虽然这责任百分之百都应该是她的。
叶公子点头道:“徐姐小如此宽厚待人,实为我京华学院诸多教习与生学之楷模,叶某佩服万分。”徐姐小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林挽荣鄙视的头摇,拍吧,你就拍吧,脸⽪比老子还厚。他也懒得看那徐姐小一眼。正要离去,却听叶公子道:“这位兄台,你是学院的生学么?是来学习术数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徐姐小,你见过他么?”
这叶公子说话虽然谦恭有礼,话里却总透着股盛气凌人的味道。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帅地缘故吧,林晚荣安慰了一下自己,说道:“在下不是书院的生员,我今⽇是送我家姐小来此学习术数的,她是金陵萧家…”
“是萧家的姐小么?”徐姐小一惊道:“你是从金陵来的?”
萧家这么有名么?连京城都知道?林挽荣装作谦虚道:“在下正是来自金陵。”方才受了叶公子那般盘剥似地*问,虽是強自忍了没有爆发。但他与这位徐姐小说话,始终没有抬起头看她一眼,借此表示对这二人的強烈议抗…我偏就不看你!
“那你们认识金陵才女洛凝姐小吗?”徐姐小道。
“洛姐小?”林挽荣点点头道:“认识。认识,<img src="in/shu.jpg">的很,她和我<img src="in/shu.jpg">的很。”
叶公子笑道:“洛凝姐小是前任江苏总督洛敏大人的千金,⾝份⾼贵,你一个做下人的,也能与她相<img src="in/shu.jpg">?”
“哈哈哈哈…”林挽荣強忍了笑道:“做下人?有多下?为何洛姐小从不把我当下人呢?凭自己地劳动挣钱。凭自己的双手吃饭,为何会低人一等?这位公子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实在是有违众生皆平等的佛诫,我建议你去城北地⽟佛寺做做功德吧。”
叶公子未曾想一个下人有如此利嘴。愣了一下,旋即头摇道:“是不是分三六九等,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自在人心之中。我不与你争吵。免得丢了⾝份。”
林挽荣头摇不语,这家伙的自我感觉不是一般的好啊,今⽇看在大姐小的面子上,懒得和你争论,走人!
他拔腿正要离去,那徐姐小眉⽑淡淡一扬,轻迈几步道:“⽟佛寺?公子知道⽟佛寺?”
她这几步,正迈在林晚荣⾝前,林晚荣抬头一扫,顿时愣住了。
只见这位徐姐小二十多岁年纪,⾝形窈窕,体态婀娜,雪肤樱<img src="in/chun2.jpg">,杏眼桃腮,脸上虽无笑意,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淡定从容,正站在了他⾝前。林挽荣有些发呆,除了惊诧于她的美丽,却更惊异于这女子⾝上地气质,这是一种充満了自信的平和镇定,是一种真正的知<img src="in/xing.jpg">美。
被林挽荣这样盯住,徐姐小也不恼怒,淡淡道:“公子能否告诉小女子,你是如何知道⽟佛寺的?”
“咳,这个…”林挽荣心中涌起些不妙地感觉,急忙退了两步道:“京中上了些年纪的,哪个不知道⽟佛寺呢?我也是听一位大姐讲起的。”
徐姐小微微头摇道:“世人只知卧佛寺,却不知⽟佛寺!那卧佛乃是璞⽟雕成,京中无几人知晓。”
“姐小,人都是有眼睛地,并非只有你一人善于观察。”林挽荣道。
徐姐小微一点头:“公子果然眼光凌厉。那请问公子,你昨⽇是否去过⽟佛寺呢?”
“昨⽇?昨⽇那般倾盆大雨,我去⽟佛寺⼲嘛!”林挽荣正义凛然道,眼中闪过丝丝坚定。
徐姐小盯住他眼睛,良久才道:“你知道一个人说谎的时候,眼珠会怎样吗?”
“不知,我地眼珠没有<img src="in/luan.jpg">动!”林挽荣严肃道。
徐姐小淡淡的哦了一声,面无表情道:“追上你,然后甩了你,这是我的目标。公子,能不能请你把这句话学上一遍?”
冷汗,一层层的冷汗,饶是林挽荣这样久经考验的厚黑学者,也不知该要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