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是个奇怪的人,亦穷亦富,各种药材给自己调⾝体,泡药汤。每次看见师傅一点一点的添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就想笑,那药估计很贵。
珍贵的药材,和师傅六年坚持不断的打磨,造就了他与众不同的⾝体,牛老三几次下泻药都没害着他。忍不住怀疑药<img src="in/xing.jpg">,自个儿试吃了,结果拉了三天。
但是:在给了骆离遗录后不久,师傅就走了,没有告别。桌上的茶杯里还有剩茶,时值夏季,没有带绵⾐,所以骆离以为师傅不久就要回来,结果夏天到秋天再到冬天,师傅再也没有回来。
房子到期了,房东要收回房子。他去搬师傅的家当,发现一本旧词典,封⽪上写着他的名字。知道是师傅留给自己的,里面夹着九百多块钱,还有角角分分,明显是把⾝上所有的钱都留下了。
难道他真的不回来了吗?为什么等不及和我道别?
五年了,房子早变了样,就像师傅这个人从来没在长坪出现过。深居简出,甚至都没人记得他,除了自己。骆离依然刻苦的复习师傅曾经教导的知识,这本《葛氏遗录》被他视若珍宝,內容早就倒背⼊流。惭惭长大,骆离不相信师傅会不辞而别,顺着替师傅收过的包裹地址,坐车去找过,发现那是个假地址。
师傅走了,总得生活吧,偷偷学起了木工,牛叔说骆离双手很有灵<img src="in/xing.jpg">,最适合继承他的手艺。
但是牛叔的老婆吴氏却不同意,她从来就讨厌骆离,连着家里的孩子也欺侮他,她自己更是背着牛叔对幼年的骆离动则打骂,饥一顿<img src="in/bao.jpg">一顿,恨不得他忍不了自个儿走了,几年饭钱算⽩给。
幼时因为别家都不收留,她家环境最好,怕人说心歹。总是条人命,自己认了,供他读书把他养大。现在还赖在牛家就说不过去了,学手艺更不可能。吴氏没抱上孙子就怪在骆离头上,始终认为他不详。
还真是拉不出屎来怪茅坑。
骆离不想沉静在这种思绪里,把书包上放好,开始打坐练功。
晚饭是骆离做的,刘老师吃得很开心,抢着洗碗。
二月初六,花园镇赶集的⽇子,骆离很早就起来了。吃了面,打算捡起丢了的肢体练气法走过去。这几年没有师傅的药材跟药汤,光顾着背书,把⾝体也落下了。前天晚上的那翻动作才意识到,为什么师傅以前一直要求自己锻炼⾝体,作法太耗费精力了。
出了校门往北走,天才朦朦亮,后街口上何记⾖花店已经在煮⾖子了。昏⻩的灯光映出何家媳妇忙碌的⾝影,苗条妖娆。
二十多里路,买袋⾖浆吧,想着骆离就走了过去。
“林姐,⾖浆出来了吗?给我装一袋。”
“出来了,今天这么早,又去赶花园呀?”叫林姐的女人腾出手来帮骆离装⾖浆。
“林姐,不用装这么多,你要亏本的哦。”骆离接过份量超⾜的⾖浆不好意思的说。
“不用客气,年轻人消耗多,放心亏不了滴。”林姐故意抑扬顿挫的笑道。
感染了骆离,他朝林姐露出一个笑容,没笑完整就僵在了脸上。
“林姐,你最近⾝体好吧?”骆离忍不住问道。
林姐一愣:“好呀,当然好呀。过年吃得太胖,现在还想减肥呢。咋啦?你看我⾝体不好呀,你别来蒙我,我可不信你们那一套。”
骆离也觉得这样问话太突兀,赶紧解释道:“林姐,我可不想做你的生意,我巴不得你⾝体好,我才有好⾖浆喝,只看你脸上的姻脂痣发紫了,所以多问了一句嘴。”
林姐头也不抬地回道:“紫还不好呀,紫气东来。”话闭开始埋头点⾖花
骆离不知道怎么说出心里的话,转了个弯对林姐说:“林姐,你别不信,这不是<img src="in/mi2.jpg">信,医生都说,⾝上的痣就是人体的毒素,如果突然变深了,就是⾝体出现了变化。你不信,上大秦书店翻翻医书。”
看林姐好像听进去了,继续道:“这段时间你就少出门,在家常照照镜子,观察它,如果变浅了,或许只是偶然现象。”
林姐脸⾊缓了下来:“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你又改行当医生了?”
挥挥手道:“快去赶集吧,要不该晚了。”
看着骆离走远了,林姐停了手上的事,寻思:“我能有什么事儿?能吃能喝能睡能做活的。大清早,净给人扯晦气。这张嘴还真不会说话,怪不得生意不好。”
骆离边走边想,林姐的痣变化的可不是病,是命。那颗姻脂痣,长在她左脸颊的颧骨上,是非多,又有得理不饶人的指向。左主男,林姐的丈夫在外当兵,没有儿子,就两个女儿,肯定和他们无关,家里也只有公婆。<img src="in/chun2.jpg">⾊发⽩,夫<img src="in/qi2.jpg">宮昏暗无泽,痣又发紫!到底有什么男人能让她有难呢?要是能看完整点就好了。
但愿是自己多想吧。
天惭亮,路上行人和车也多了起来,花园是个大镇,挨着国道。各种山货都在这里聚积,南来北往的客商也多,这个集是骆离的主要收⼊来源,他得卯⾜了精神。
⾖浆喝太多,先上个厕所。
“张老板,要我说这次,咱就给他来点狠的,不就两百斤天⿇吗,咱们输人不输阵。”骆离听见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
“你⻳儿子懂个毬,要不是你这在上窜上跳,老子会弄成这样?”另一个矮胖男人说完耝鲁的拉上<img src="in/ku.jpg">琏。动作太大,没有弄⼲净就拉上了,洒在了隔壁人的⾝上,骆离就是那个隔壁人。
“老兄,你洒我⾝上了。”骆离看着他平静的说。
“咋?还要老子赔你⾐裳?你说洒上就洒上了?我还说你洒我⾝上了,管你赔,你赔吗?”胖男人看着骆离寒酸的穿着蛮横地反驳
骆离整理好⾐服边走边说道:“算了,不和死人计较。”
“嘿!**把话说清楚,谁是死人?”尖鸭嗓子凑上来帮腔。
骆离转过头来盯着胖男人:“你姓氏里有木吧?去年开始你就右<img src="in/yao.jpg">发痛,似火烙,医院检查不出问题,最近总是做梦,梦见小时候;梦见老<img src="in/shu.jpg">人。你是生意人,做生意也不顺利。”
胖男人听得愣住,骆离最后说了句:“死到临头,脾气还这么火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