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萨在哪儿?”恩格里斯特环顾着四周,洞察更是已经渗透到流云风暴的每个角落,有那个叛教者的气息,但微弱且并不实真,确切的说,只是些残留。
“他刚走。”雷申德说。
“什么时候?”
“五秒钟前,跟你前后脚。”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恩格里斯特暴怒道。
“我为什么要拦住他?”雷申德却是一脸的无辜。
“按照我们的协议…”
“按照我们的协议,其实我更喜<img src="in/huan.jpg">说<img src="in/jiao.jpg">易,你负责给我带来十只女妖,你做到了,而我负责在索萨来取雕像的时候通知你,我也做到了。所以…<img src="in/jiao.jpg">易完成了。”
“你在耍我吗?老雷,你在耍我?!”恩格里斯特的眼睛如冰霜般透明起来,放<img src="in/she.jpg">出道道寒光。双手皆元素化,席卷了周围的空气,让它们像袖珍的暴风雪般绕着双臂嘶吼。
“我⼲嘛要耍你呢,恩格?”雷申德泰然自若的说。
“从那个叛教者决定要来这里算起,纵然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说任何多余的话,他也需要等你关闭空间裂<img src="in/feng.jpg">,施展传送来到这里,得到雕像,再施展传送离开。”恩格里斯特庒抑着自己的愤怒,可周⾝的寒气却还在加重:“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你能第一时间通知我,我至少会在他离开五秒种前来到这里,而不是在他离开五秒钟后!老雷,是你故意放走了他!”
“那又怎么样呢?恩格,我并没有违背我们之间的<img src="in/jiao.jpg">易。”雷申德満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咱们的<img src="in/jiao.jpg">易中可没规定我一定要确保你抓住他。”
“我不明⽩你是怎么了,老雷。”恩格里斯特的冰霜之力已提升到极致,以至于周⾝五米范围內的合金地板已经被完全冻结,并开始在刺耳的脆响声中逐渐崩裂:“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你的脑袋出问题了?还是在你心中,我他妈一直是个蠢货?!”
“我不能让你抓住他,恩格。”在这种情况下,雷申德非但没有凝聚起一丝力量,话语间反而越发的心平气和:“因为你一旦抓住了他,就意味着战争。”
“跟谁?死亡召唤者?”
雷申德点了点头。
“你还是跟那个死灵法师混到了一起!”
“如果我跟他混到了一起,我就不会问你要十只女妖。”
“也许你只是为了蒙蔽我,通过这么做来赢得我的信任。”恩格里斯特警觉的观望着四周,并驱动魔力开始施展传送:“也许这<img src="in/gen.jpg">本就是个陷阱!”
“如果这是个陷阱,我大可以先让阿伦埋伏在这儿,再通过索萨把你引过来。那时候不管你的传送术有多快,恩格,哪怕它只需要零点一秒的时间,你都在劫难逃。”
短暂的沉默,只有恩格里斯特⾝边那团忽明忽暗的蓝⾊光环在不安分的闪烁着:“你不会这么做,雷申德。”几秒钟后,他却突然驱散了传送门,冷笑着说:“杀了我,就意味着向同铸会和天谴议会宣战,杀了我,就意味着战争!”
“看来你终于明⽩了,恩格。”雷申德笑了起来:“我因此不会陷害你,也因此不会出卖索萨。”
“没想到你竟然会变成这样,雷申德。”恩格里斯特怜悯的摇了头摇:“你既害怕我们,又害怕他们,你的心里充満了恐惧。这可不像你,老雷,这一点儿都不像当年我所认识的那个你!雷申德,你真令我失望。”
雷申德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还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对于这一点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毕竟那已经是快四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正师从安东尼奥,年少轻狂,目空一切,但是有个人却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个人是你——⾼德洛克。雷申德。我们互相都看不顺眼,没说几句话就大打出手,直到被对方⾼超的魔力和精湛的技艺所折服…那真是段难忘的⽇子,雷申德。”不知为何,恩格里斯特的怒火似乎突然间消失了,他缓缓踱着步子,仿佛真的沉浸在了那段落満尘灰的记忆里:“那时的你,无所畏惧…”
“我现在也是一样。”雷申德打断了他。
“你?现在?”恩格里斯特脸上挂満了戏谑的笑容。
“我想避免战争,并不因为恐惧。”
“那是因为什么?别告诉我,你成了个和平主义者。”
“和平要有与其相适应的年代,而就目前的格局来看,我宁愿相信天上会掉金子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能拥有和平。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不想卷⼊这场<img src="in/gen.jpg">本与我无关的战争。”
“你想保持中立?”
“我不想保持中立,我他妈只想让这场无聊的,无谓的,毫无意义的战争离我远点儿!”雷申德突然咆哮起来:“可你们呢?一会儿问我要这个,一会儿找我弄那个,一会儿让我帮着找谁,一会儿又想让我帮着抓谁…为什么你们非要扯上我,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我让一个人呆着?!”
“因为你的炼金术,老雷,因为你有我们没有的东西,因为你能做到我们做不了的事。”恩格里斯特拍了拍雷申德的肩膀:“我们需要你,老雷,我们需要你的技术。”
“我的技术不是用来打仗的,恩格。”
“那你研究这些⼲什么?”
“我研究这些⼲什么?我研究这些⼲什么?!”雷申德盯着恩格里斯特,眼睛里充満了诧异:“我制造钢铁傀儡是为了从事重体力劳作,从而解放劳动力;我研发空间裂<img src="in/feng.jpg">是为了降低空间<img src="in/luan.jpg">流的危险<img src="in/xing.jpg">,让传送术更全安,去的地方更广泛;至于元素转化其实属于器官再造的一种,是为了让人不会因为某些器官衰竭而丧命,是为了让人们活得更久。可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些统统用于战斗和杀戮!”
“因为这就是现实,老雷。从古至今所有最先进的技术全都首先应用于战争,有史以来,一向如此。”
“或许从我开始,历史将会改变。”
“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还是神明?你都不是,老雷,你只是个凡人。在这场战争里,在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里,就连苦修者还有那个死灵法师这些比你強大十倍的人都得为如何抢得先机,如何稳住战局,如何获得胜利而绞尽脑汁,更何况你呢?!你改变不了任何东西,老雷,你得承认这一点,任何妄图阻挡历史的人,下场不过是螳臂挡车。”
“我不该帮你们的。”雷申德下意识的摇着头,喃喃的说:“从一开始就不该帮你们…”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老雷,你从没帮过我们。”恩格里斯特冷笑道:“你的每一次援助都是等价<img src="in/jiao.jpg">换。”
“你以为我⼲嘛要这样?女妖,我可以自己去抓,恒钢,我可以自己去采,以我的能力我可以弄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可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去弄,你想过这个问题吗?我是想向你们传达一个信号——我雷申德是个既没有立场,又不讲<img src="in/jiao.jpg">情的人,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你们别来烦我。”雷申德苦笑着:“比起你们,我倒更喜<img src="in/huan.jpg">跟那些铁家伙呆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
“也许是虚荣心吧,谁愿意让自己的作品烂在家里呢,谁不想让自己的研究成果有用武之地?我不是圣人,我也希望自己钻研了二十年的炼金术有人欣赏,有人需要,有人认同,还有…”雷申德叹了口气说:“我又怎么能不讲<img src="in/jiao.jpg">情呢?毕竟跟你相识了将近四十年,从天选者到长老,我们共同经历过很多。毕竟阿伦是我年少时的偶像,我尊敬他,推崇他,就像很多因为他才走上魔法之路的人一样。”
“我感谢你的<img src="in/jiao.jpg">情,这让我受宠若惊,也感谢你的虚荣心,因为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跟我们划清界限的话,你<img src="in/gen.jpg">本不可能活到今天。那样阿伦会杀了你,抱歉的是…我也会。”恩格里斯特看雷申德,眼神中带着些遗憾和期待:“你得明⽩,雷申德,如今这个世界已容不下没有立场的人,当全面战争打响的时候,没有人能置⾝事外!”
“全面战争,听起来远在远在天边。”
“不,它近在眼前。就在最近这段时间里,从我上次找你到这次之间,我和我的天选者们已经捣毁了那个死灵法师蔵在各大城镇中的一座纺织厂,两个伐木场,三处矿井和四家酒馆,斩杀亡灵不计其数。以阿伦的<img src="in/xing.jpg">格,他很快就会从老巢中蹦出来,率领他的军团展开反击。而那时候<img src="in/ying.jpg">接他的,将是整个同铸会!”
“你为什么这么做?近百年来同铸会和阿伦之间不都相安无事吗?”雷申德问道,几乎是下意识的脫口而出:“我还以为这些年来同铸会的精力都放在炽天之翼上了。”
“所谓的相安无事在第三次北伐中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了,要知道如果不是阿伦军团跟炽天之翼狼狈为奷,现在我们很可能已经彻底剿灭了那群异教徒。我们本想个个击破的,老雷,先是恶贯満盈的炽天之翼,然后是总在希利苏斯捣<img src="in/luan.jpg">的青龙会,最后才轮到阿伦和他肮脏的死灵军团,可现在…那个死灵法师似乎活得不耐烦了。”
“可一旦你们同阿伦开战,炽天之翼和青龙会很可能伺机而动啊。”雷申德不无担忧的说:“你们会腹背受敌的。”
“所以我才说全面战争近在眼前啊,老雷,但是我们有⾜够的力量来<img src="in/ying.jpg">接它!这次北伐的失利也没让我们伤筋动骨,守护者已经让德拉蒙德。狮牙和安琪尔。⽩虎填补了狮心元帅的空缺,惩罚者也提拔了黛芙妮。云雀和贝琳达。夜莺。他们个个实力不俗,⾝经百战,而各大军团亦都在扩编和重建…总之,我们有能力一举歼灭它们,从而让光明普照人间!”恩格里斯特看着雷申德,一双冰蓝⾊的眼睛中精光四<img src="in/she.jpg">:“一边是強盛的同铸会和你的天谴议会,另一边则是群乌合之众,甘愿堕⼊黑暗的罪人,雷申德,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你知道我谁都不可能选。”
“如果你拒绝光明,就是投⾝黑暗!”
“恩格,不管我有没有资格,我都想告诉你,在这个所谓的同盟中你越陷越深了。”雷申德叹了口气说:“而且通过你以上的描述,我总觉得天谴议会正在沦为同铸会的一杆<img src="in/qiang.jpg">。”
“在你说这话的时候,你想没想过十五年前已经萧条到连一千五百人都不到的天选者,在我跟同铸会结盟后的今天达到了两千多个?!”恩格里斯特冷冷的回应道。
“那你又想没想过在这两千多个天选者中有一半都是同铸会的在编法师?!”雷申德的语气中更多的却是忧虑。
恩格里斯特笑了,笑容中有对肤浅的嘲讽,也有对无知的怜悯:“你不明⽩,老雷,你一点儿都不明⽩,你被这些歪门琊道的把戏烧坏了脑子。同铸会各种职业间的作战搭配近乎完美,牧师、骑士、祷告者、修士,他们不但创造了历史还在推动历史前进,没有人能跟他们抗衡,老雷,没人可以!只有“求同”才能继续在这个世界的舞台上占据一席之地,之前的十五年我都在做这件事情,也许以后的十五年我还得这么做。”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可我并没忘了“存异”我保留了天选者的选拔制度,并在努力改善它,我保留了畏魔者的规模,并细化了他们的队伍编制和受训规程,我甚至保留了长老院,虽然你们这些他妈的长老没一个在乎!我在等待,老雷,我在等待,等待那个属于天谴议会的新元纪重新到来!”
雷申德看着对面的恩格利斯特,看着他笔直的⾝躯,<img src="in/ting.jpg">起的<img src="in/xiong.jpg">膛,庄重的表情和坚毅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他真的已经看不清局势了,也许他真的被这些瓶瓶罐罐烧坏了脑子,也许当年在他抛弃天谴议会的同时,天谴议会也抛弃了他,也许…他还是躲在流云风暴里陪着这些铁家伙好。
于是在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说:“就这样吧,恩格,你该回去了,以后如果不是来吃甜点或者喝茶的话,我想你没必要再来了。”
“我当然不会再来了。”恩格里斯特跨进重新开启的传送门,头也不回的说,语气中也听不出任何感情:“实际上你应该为此祈祷,祈祷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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