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是被这两个字叫醒的。
“好你个娜塔莉,居然还敢回来!”我<img src="in/mi2.jpg"><img src="in/mi2.jpg">糊糊的睁开眼睛,強忍着心中的惊喜,准备好好收拾她一顿。然而看到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即使她有着跟她一样的棕⾊长发,穿着跟她一样的灰蓝⾊长裙,甚至有一张跟她同样清瘦的脸庞。她就这样端着餐盘站在我的<img src="in/chuang.jpg">边,连脸上那一抹局促的微笑都跟她如出一辙。
但是…她不是她。
下一秒钟,她已经在火焰中的哀嚎。
她那凄厉的惨叫声引来了很多人,有一些我认识,还有一些我不认识,但是他们都来不及救她。以我现在的魔力,想把一个人烧成焦炭只需要几秒钟。
而这次,我毫无保留。
没有人说什么,不管当他们看到这一幕时脸上出现了什么表情,包括格林在內。他们只是站在门口就再未走近一步,在昏暗的环境里,在摇曳的烛光中,仿佛一个个幽灵。
“她没做错什么,只是不该叫我少爷。”我把视线收回来,不再看向他们任何一个人:“我不喜<img src="in/huan.jpg">这个称呼。”
人们开始各自散去,却免不了一些窃窃私语,让我想冲过去把他们和这里的一切通通烧个⼲净。他们实在应该感谢我还保持着那么一丁点儿自制力。
几个黑袍人把那具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尸体清理了出去,他们把脸蔵在兜帽中,整个过程都没看过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敢,还是对这种事儿早就习以为常。
没过多久,就又有另一个女人端着另一个餐盘走了进来,不过这次她连一个字儿都没说,只是将食物放在<img src="in/chuang.jpg">边,便匆匆离去。我看得出她一直在拼命克制着自己,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那瑟瑟发抖的⾝体和悉悉索索的菗泣。
嘿,你不是应该服侍我吃完吗?
如果是几天前,我一定会一脸坏笑的这么对她说,就像之前在晨光镇,娜塔莉刚来到我⾝边的时候那样,可现在…我似乎早已不再是对这些有趣兴的年纪了。
我不清楚这次自己又昏<img src="in/mi2.jpg">了多久,但是跟上次比⾝体显然好多了…如果不把心算进去的话。好吧,让我们来吃点儿东西,再喝上几杯,来庆祝我终于不用再喝那些营养药剂了。
甜啂酪,什锦馅饼,咸⾁粥,对于一个重伤初愈的人来说,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但是现在它们已经全被我倒在了地上,因为…他妈的居然没有酒!
“看来我这里的东西实在是不太符合你的口味儿,我亲爱的朋友,否则你也不会宁愿一走了之或者直接倒掉都不肯尝上一口了。”菲利克斯不知何时来到了房间里,他穿着黑红相间的宽松长袍,径直来到我<img src="in/chuang.jpg">边坐了下来,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哦,对了,这本来就是他的家。
“如果你想找人聊聊,恕我实在没那心情。”本已靠在<img src="in/chuang.jpg">头的我又重新躺了下来。
“如果我要聊的是星辰之泪呢?”菲利克斯面带着微笑。
我立刻<img src="in/ting.jpg">直了⾝子,这是唯一能把我从这种烦躁<img src="in/yu.jpg">狂的情绪中解救出来的途径了。
“我给了你个绝好的机会,你却没能把握它。”他说。
“所以你得再给我一个。”
“一个就够了?”他不动声⾊的问我。
“或者几个。”我敷衍似的说,生怕他再问我具体需要多少个,因此从上次的效果来看…哦,我的头又开始疼了。
“对于你们之间的关系,想听听我的看法吗?”好在他似乎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img src="in/chan.jpg">下去。
我做了个随你便的手势。
“你们不合适。”他说。
“什么?”我想我一定是听错了。
“你们不合适。”他用更清晰的吐字和更缓慢的语速重复了一遍。虽然在他说第一遍的时候,吐字就已经够清晰,语速也已经够缓慢得了。
很好,他让我更烦躁了。
去你妈的!我应该立刻对他说出这句话。我们不合适?我们不合适?!那我跟谁合适?跟烈焰红<img src="in/chun2.jpg">的伊莎贝拉吗?还是跟那个唯利是图的幽魂杀手?!难道还是他妈的娜塔莉吗?!可是…我没有,不管我跟她们是否合适,我们之间都已经不可能了。哪怕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不是吗?
何况…我他妈也从未想过要跟这些人在一起!
所以我只是报予他了一声冷笑。
“你觉得你了解她么?”他却不识趣儿的又问道。
“当然!”我脫口而出,语言间夹杂着无法抑制的愤怒,我当然了解她!我他妈爱了她十五年了!
“那就跟我聊聊她,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比我知道的多一些吧!”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他们毕竟已经共度三年了,朝夕相处的三年。朝夕相处…他妈的,我必须杀够他一千次!
“可我更想听听你的看法。”他心平气和的说,似乎完全看不到我此时几近扭曲的表情。
“她…”我怎么都没想到在我即将对她发表一番长编大论时,却在只说出了这一个字之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了解她吗?我突然这么问自己。我收蔵了她的每一张官方画像和我所见过的每一张民间画像,我收集了她在每一家杂志社所接受的每一次访谈,我积攒着每一版《团结公报》上跟她有关的每一篇文章…我当然比绝大多数人了解她!
但是…我真的了解她吗?我甚至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而她对我说过的话,也只有在她为我颁发猎鹰十字章时的“你的妆花了”这一句,还有在冰清⽟洁柜台前我被她冻住时的“我以苏菲。星辰之泪的名义逮捕你!索萨,同铸会的叛教者,我将带你回圣城,而你将在真理大教堂接受审判!”这两句。
我…不了解她,我从未有过机会去了解她。
“直说吧,菲利克斯。”我只能这么回答。
“首先,我了解你,不过十几天前还不敢这么说,毕竟我们没聊过几句,虽然我翻阅了所有跟你有关的资料,但是你也知道,资料总是片面的,它总会忽略很多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但是经过了跟你这十几天来的接触之后,<img src="in/gen.jpg">据你的言行,再跟那些资料融合在一起,我想我应该可以说了解你了。这一点,你同意吗?”他没说关于星辰的事,而是先这样问我。
“或许你可以尝试着评价一下。”我冷冷得说。
“哦,我可不想因此而<img src="in/ji.jpg">怒你。”
“你这么说已经<img src="in/ji.jpg">怒我了!”
“好吧,好吧,我们还是说回你和苏菲吧。”他举起手来做了个投降状,然后说:“简单来说,她太平庸了。”
“她太平庸了?你说星辰之泪太平庸了?!”我觉得自己听到了有生以来最可笑的笑话:“看在诸神的份儿上,就算是跟你比,她也绝算不上平庸!”
“我明⽩你的意思,我亲爱的朋友,我明⽩你的意思。”他不慌不忙的向我解释道:“你是指她的天赋和实力,对吗?我承认在魔力上来说,以她的年纪和她所取得的造诣,无论跟任何人比她都谈不上平庸。但是我想说的,是她的<img src="in/xing.jpg">格。”
“<img src="in/xing.jpg">格?”我一时间没听明⽩。
“是的,<img src="in/xing.jpg">格。<img src="in/xing.jpg">格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玩意儿,我亲爱的朋友,它有一部分是与生俱来的,有一部分却又是后天养成的,只是对于不同的人而言这两部分所占据的比例也各有不同罢了。而对于苏菲…”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好让我觉得他下面的一番话是经过深思<img src="in/shu.jpg">虑的:“我不知道她的先天<img src="in/xing.jpg">格是怎样的,我只知道在她的成长过程中经历了太多的⼲预。先是恩格里斯特,然后是同铸会,当然还有我。总之不管她的先天<img src="in/xing.jpg">格有多鲜明,如今也已经被消磨的所剩无几了。”
“我还是不清楚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菲利克斯。”在听过他的这番言论后,我却只能这么回应他。
“你还不明⽩么,索萨?她是被制造出来的,她是各方势力的各种人通过各种途径制造出来的。她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变成了一个…作品,一个会被绝大多数人喜<img src="in/huan.jpg">,会被绝大数人敬仰,但属于自己的立独意识早已所剩无几的作品!索萨,你觉得你会爱上一这样的人么?”
“我他妈爱了她半辈子了,菲利克斯!”我忍无可忍的叫嚷起来,我无法忍受他这么诽谤她,诋毁她,因为她在我心中是一尘不染的,是完美无瑕的!而且永远会是这样的!
“可你爱上的是一个虚影,索萨,你爱上的是一个幽灵,你爱上的那个她<img src="in/gen.jpg">本就是你主观臆想出来的。你陷得太深了,索萨,你陷得太深了!你应该静下心好好想一想,只要你肯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你就会发现,你这十几年,你沉浸在你自己所营造出来的幻境中的这十几年,全都荒废了!你本可以做更多的事,你本可以取得更⾼的成就,相信我,索萨,只要你撕碎这个幻境,只要你能找回你的理智。”
哇哦,他真是疯了,我对自己说。
“如果你想促使我放弃,最好找个更靠谱的理由,炽天使。”我充満嘲弄的看着他:“去⼲点正事儿吧,菲利克斯,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如果你对我的亡灵大军还有趣兴。”
“没用的,索萨,没用的。”他摇了头摇,长叹一声说:“你还不明⽩吗?恩格里斯特,圣堂,还有她⾝边的所有人都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她,最终把她塑造成了同铸会最虔诚的信徒,而你恰恰又是同铸会的教义中最恶劣的叛教者,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对你产生好感呢,索萨?在她眼中,你永远都是罪不可赦,恶贯満盈!她只想让你死!”
“我们只是需要些时间,菲利克斯,我们只是需要些时间。”我有些木然得重复着:“我们只是需要些时间…”
“可你需要多久呢?他们已经塑造了她二十年!”
“无论多久,我等得起。”
“可我们等不起,索萨!要知道全面战争…”
“去你妈的全面战争,菲利克斯!”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好吧。”他静静的看了我几秒钟,终于站起来转⾝离去:“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的,这对我来说并不难,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我亲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