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化尸
听着那黑影在下面吭哧吭哧的啃着人头,我们都有些不由自主的犯恶心,加上那⽑骨悚然的诡异气氛更是让人汗⽑直立。梁支书重重咽下一口口⽔,朝着左右两边比划:“分成两边克抓它,千万别跑哩!”
我们分成两边从坡上摸了下去,每一边都有是三四个人,梁支书怕我们出事就把我和铁勇叫着一块儿。我们猫着<img src="in/yao.jpg">才走到半坡的时候,那下面的东西忽然呜呜叫了两声,然后抬起了头似乎在劲使的嗅着什么,梁支书以前经常打猎一看就明⽩了:“坏哩,我们这是上风口,那鬼东西怕是闻着味道发现哩!”
果不然,跟着我们就看见那东西把手里的人头给扔了,站起⾝子张大嘴朝我们嘶叫起来,那声音就和头被割了喉咙的⽑驴差不多,这时候我们也不打算蔵着掖着了,在梁支书的带领下顿时一股脑儿朝着坡下冲了过去,顿时把那孙子围在了当中。
就着月光,我看见那家伙依稀是个人的模样,只不过那眼睛猩红一片,就像是用红墨⽔染过的一样,脸上沾満了鲜⾎和碎⾁,但是依稀看着是⽩天见过的那虎子模样。
模样是虎子,但是别的可就像是个野兽了,丫的在我们包围之下<img src="in/gen.jpg">本不怕,也似乎没有认出我们来,嘴里⾎沫子顺着下巴淌落到地上,喉咙中依旧发出咯咯的声音,看样子是在蓄势——梁支书把自己的扁担抬起来,开口喊道:“虎子,你还…”
他这一开口,那东西似乎就借着找准了目标,当即⾝子一矮就朝着梁支书猛扑过来。
事出突然可梁支书也不是没有准备,手中的扁担一横就把这怪物格住了,但因为那劲儿实在太大朝后蹭蹭退了几步,跟着那家伙就朝我转过了脸来,作势正要再扑上来…‘哐当’一声响,那梁支书手中的扁担已经重重的砸在了这孙子的头上!
梁支书那劲儿用得不小,顿时把扁担喀嚓砸成了两截,但是那怪物也跟着歪歪斜斜倒在了地上,我们其他人这时候才醒悟过来一拥而上,刚要动手梁支书把我们拦住了:“莫打莫打!我们要把虎子带回克,等明天请的人来了瞧瞧有莫子救。”
村民被梁支书一提醒才明⽩,赶忙的取<img src="in/ku.jpg">带找绳子把这家伙绑了,不过我瞅着那样子似乎总觉得不对,跟着那家伙被人抬起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这孙子手上出项了条块状的斑点,淤青发黑,看着有点尸斑的意思。
这孙子难道已经死了?
我把这发现告诉梁支书他也慌了,连忙带人检查,没想到果然就像我猜测的一样,那虎子早已经没有了心跳呼昅,看上去死去至少两三个小时了——梁支书吧嗒着叶子烟想了半天,这才一挥手:“就算死了也抬回克给六叔公瞧个来事。”
我们一群人抬着尸体朝村子走去,但是走不太远我又发现了个奇怪的事儿,那尸体随着一路摇摇晃晃都在朝下淌⽔,开始开始隔几秒滴一滴下来,后来就变成‘滴滴答答’的淌⽔,最后到了村头的时候甚至是淅淅沥沥像是孩子撒尿,同时那尸体的重量越来越轻,越来越感觉不到了。
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切,但是又不敢停下,只能鼓着劲朝打⾕场去,结果刚刚到那打⾕场的边缘就听见噗嗤一声,那尸体已经整个被<img src="in/ku.jpg"><img src="in/yao.jpg">带勒断成了几截,掉在地上化作了一滩烂⾁,里面只有骨头似乎还有点硬,不过也是好不了多少,就像是个受热的狗⽪膏药,我捡起<img src="in/gen.jpg"><img src="in/gun.jpg">子戳戳,一捣鼓就把骨头戳断成了两截!
乡亲们被聚集在打⾕场的时候都很忐忑惶恐,后来累了才都混混沉沉打起了瞌睡,现在我们这里又是尸体落地又是倒腾骨头顿时就把大家都惊得醒了,立刻就有人围上来问事儿怎么样——梁支书反应也快,当时就告诉大家那虎子也遇难了,但运气好的是我们找到了杀死虎子全家的野狼,所以把他尸体给抢了回来…
一般来说,乡亲们对于那种看得见摸得着的野兽虽然也害怕,可毕竟比虎子变成吃人怪物要好接受些,这样一说基本大家才放心了,梁支书脸上装出个笑模样招呼道:“现在好嘞,莫子事也没有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乡亲们三三两两的回家钻被窝,等大家都离开了打⾕场六叔公才叫人把自己扶到了虎子的尸体旁边,这时候那虎子的尸体基本已经溶化的差不多了,看着就像一滩浆糊倒在了⾐服上,六叔公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招呼张会计他们用铲子把那尸体铲起来堆在个门板上,和虎子爹、虎子妈的尸体摆在一起。
出了这种事情,所有人心里都像是拧了个疙瘩解也解不开,六叔公看天⾊还有两三个小时才亮,于是又叮嘱了一遍梁支书,叫他多派两个人把尸体和下河滩的路都守着,他答应一声,说是等张会计回来就立刻安排下去。
这夜一闹到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原以为事情应该完了,只等明天那⾼人来解决就是,可是没想到我们正在打⾕场烤着火等,那张会计竟然呼天抢地的叫着冲了过来,⾝后跟着的几个小伙子都吓得満脸土灰⾊,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虎子爹他们、他们的尸体…尸体…”张会计跑到打⾕场上急得満口打结,话都抖搂不溜了,⾝边的小伙子连忙揷话:“尸体不见哩!”
“不见哩?!”一群人顿时晕菜——姥姥的,今儿这夜还不消停了是吧?
按照张会计说的,在我们跟梁支书去找那凶手之后他首先把乡亲们都集中到了打⾕场,后面又安排了柱子、三⽑子、顺子、⽑蛋几个在周围盯着,等到一切完成之后,那六叔公才让他带人去把那尸体收敛了。
“村子里的人都到打⾕场来哩,要是进个野狗莫子的来事的把尸体啃哩,那岂不是罪过大勒?唉,张儿,你还是喊两个后生克把尸体抬到祠堂放起么,免得…免得…唉!”六叔公如此说张会计自然不会拒绝,当时就带着人去把尸体收拾了。
说是收拾,其实不过是把外面虎子爹的尸体用席子卷着抬进了里屋,然后和虎子妈的尸体一起锁在了里面,别的什么都没做。可是现在他们带着那虎子的尸体到他家院子,打开门锁,发现里面那两具尸体居然不见了。
非但如此,就连院子里的⾎渍手印什么的也一起消失,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出了这种怪事我们也坐不住了,全部赶到了那虎子家,果然没有见到任何东西,就连原本淋漓洒遍的⾎渍也找不着了,等到了里屋点着油灯一看,那席子上空空<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的没有任何东西。我们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半点在周围找了一圈,硬是没有找到丝毫的踪迹。
不过,在我们寻找尸体的时候,那虎子的尸体也逐渐变得更加稀薄了,就一滩稠浓的米汤,里面的骨头渐渐开始透明软化,有点像是在抬眼下面暴晒的雪糕。我心中一动,跟着把那旁边的席子掀开一看,发现下面泥地都已经<img src="in/shi.jpg">了,就像是被⽔浸润了一样。
难道,这尸体都已经化成⽔了?
六叔公梁支书他们都和我一样的心思,我们⼲脆也就不走了,留在那里守着。果然,那尸体在我们眼⽪子底下化作了一滩⽩⾊的浆⽔,然后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全部从席子<img src="in/feng.jpg">渗到了地下!
就此消失。
从我们抓住虎子到尸体全部变成⽔,这一过程大概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无论是他的肌⾁骨头,还是牙齿头发,甚至⾝上穿着的⾐服都全部化成了⽔。要是按照这个想法揣测的话,是不是那外面的⾎渍也是这样都化成了⽔呢?
我赶着去一看,院中本⾝那最大摊⾎渍的地方也是一汪⽔渍,在夜风中被冻成了冰。
趁着这⽔渍还在,我连忙用筷子把这冰块夹了一块在碗里,然后拿回来给大家看,等到那冰块融化之后,我们清楚的看见这⽔里有着许多头发尖大小的东西在游动,模样有点像是鱼,不过没过多久就全部死了。
与此同时,这桌上那没有收拾的罐子和碗里,鱼汤已经变得碧绿,就像是长満了浮萍的池塘。梁支书和六叔公商量一阵,叫人在院子里烧起了一堆火,然后取来通红的火炭铺満有⽔渍的地方,再把瓦罐和碗都投⼊到了火中。
鱼汤在火中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气,比那老莫用<img src="in/nai.jpg">油和藌糖烤出来的列巴味道还浓还重,不过我们都按照梁支书的吩咐站到了上风口去,掩住了鼻子不敢闻。
直到这鱼汤被全部烧掉,我们才松了口气,不过这时候我们站在院中却听见了种轰隆轰隆的声音,像是蔵在中的闷雷炸响——常年生活在⻩河边的梁支书一听就知道是上面发大⽔,一面叫人把六叔公送回了家里,一面赶到了村后斜坡上去看。
此时天⾊已经开始发⽩,远远看去那⻩河上游一股子大⽔汹涌无比的冲了过来,整个把下面的河滩和鬼磨盘都卷在了其中,然后迅猛无比的朝着下游冲去——真是一股子⽔而已,这股⽔虽然来势汹汹可毕竟时间不长,大概五六分钟河滩又重新恢复了枯⽔季节模样。
大⽔过后,那河滩上无论是鱼,还是那鬼磨盘都不见了踪迹,像是被⽔冲走了。
村里人松了口气但是我却没想明⽩,这大冬天的是那里来的这么一股子⽔?
这夜一发生的事儿很多,对我来说整个透着股子神秘琊乎劲儿,就像是一间密封的房子戳个窟窿让我瞅了一眼,非但没有吓着,而且还感觉到股子说不出的心庠难耐和⾎脉噴张,只想进到这屋里看个究竟明⽩。
和我所<img src="in/shu.jpg">悉的知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我对南鱼咀第二天请来那⾼人无比期盼,神往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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