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回到老铺街,便听到周围的一些商贾议论纷纷“爵爷,听说顾家跟您打擂台,说是爵爷开棚施粥一天,他顾家也就开一天,是真是假?”
杨帆笑道:“算是真的吧。”
几位听了,便拱了拱手,道:“那我们明⽇可要讨要一碗粥喝喝了。”杨帆呵呵一笑,道:“到时候几位来捧场,可别食言。”杨帆暗自腹诽,就怕你们到时候跑路。
“哈哈,一定一定。”
杨帆回到利民当,正看着梁伯几个忙着算账。“梁伯、孙伯,郊外的难民安置如何了?”“爵爷,别提了。<img src="in/luan.jpg">成一片,咱们刚把粮运过去,就差点打起来了。我们几个老胳膊老腿的,怎么架得住那帮子人的哄抢。好在只是派人运去了一百石,不然若是都运过去,估计也是一抢而空。”
杨帆眉头一皱,道:“然后呢?”
“好在有几个县的衙役过来镇守,才没出什么大<img src="in/luan.jpg">子。现在似乎锦⾐卫的都过去看着,不然会出什么<img src="in/luan.jpg">子来还真不好说。”梁福捶了捶肩膀“要说可怜吧,他们也<img src="in/ting.jpg">可怜的,唉。”
“梁伯,这利民当的生意如何?”
“没什么起⾊,咱们的银子花得比流⽔还快,就这么几天,又一千两银子烧了。我说爵爷,您这是做生意还是行善?”
杨帆看了眼梁福,明⽩想他这样当司理的,这账面上银子不增反减,面子上挂不住,便解释道:“咱们利民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该花的钱,还是得花。从地窖再拿十五石大麦出来,这次我亲自去郊外!”如果这样<img src="in/luan.jpg">糟糟的一帮人,还想着带到吕宋去?估计半道上就把船给掀翻来,必须给他们做做思想工作。
“对了,爵爷。地窖里的那位,说您回来了,一定要去见他一面。我看他那样子,估计是快要疯了,有时候送过去的中饭,他都当晚饭吃了,还问为何送两趟晚饭,真是快要走火⼊魔了。”
杨帆一惊“额。那个还是先别去打扰他的好。”
另外找了辆马车,拖着十五石大麦,杨帆赶到城郊外,那个搭建起来的难民据点。一百个临时搭建的棚子,三万人如同口牲一样挤在当中,如今有了锦⾐卫、衙役的把守,场面稳定了许多。
看见马车驶过来,锦⾐卫百户⽑辉远赶紧过来。看到杨帆来了,赶紧行礼道:“锦⾐卫百户⽑辉远参见凌河伯。”
“情况怎么样了?”
⽑辉远道:“<img src="in/sao.jpg"><img src="in/luan.jpg">是镇庒下来了,不过那些爵爷拿来的粮食没了。那些抢到粮食的,都不肯<img src="in/jiao.jpg">出了,我们这几十号人,也不可能挨个去搜过来。”杨帆叹了口气,道:“把这十五石大麦拉到那灶台边上。叫着些个人,都从棚子里出来,我有话要说。”
“是,爵爷。”⽑辉远带上几个手下,赶紧去办事。杨帆看着黑庒庒的一片人从棚子中被赶出来,站到了一起,无精打采的,如同行尸走⾁一般。男女老少都有,纷纷看向那灶台边上又运来的十五石粮食,眼中露出望渴之⾊,但一边带刀的锦⾐卫,又令他们望而却步,站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异动,还是<img src="in/xing.jpg">命要紧。
“抢啊,你们怎么没人上去抢了?”杨帆的声音之中,带着怒其不争的冷笑。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这个⾝着华裳的年轻男子,却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话,去抢粮食。
杨帆走到灶台边上,朝那衙役示意了一下,拿起他手中的刀,一下拔了出来,拍在灶台上,哐哐哐的响声,直接令一些孩童将脸蛋埋在自己娘亲的怀中。
“你们就这么欠,得人家拿着刀,架在你们脖子上,才做些人该做的事吗?为什么要抢?告诉我!”杨帆心中很沉闷“这些粮食,本来就是给你们的,为什么要抢?难道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实在跟妇孺、跟老弱比力气吗?啊?”
杨帆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声嘶力竭的呐喊。他自然明⽩,这些饿疯了的人,看见粮食的望渴,但望渴归望渴,作为一个人,应该有起码的尊严与道德。这便是他对这些人唯一的要求。
“你那袋子里蔵着的米,是,那本来就是给你们的。那为何要抢?这里有灶,也有锅,现在,是个人的,把你们抢的米,统统都放到锅里来,不然,从明⽇起,我将不再派粮过来,你们自求多福吧。”
也不知道是这些人內心仅存的一点良知被醒唤,还是杨帆最后一句的威胁,人群之中那些抢到⽩米的人纷纷站出来,将抢到的米统统倒⼊了锅中。
一旁的几十个衙役、锦⾐卫,惊讶地看了看杨帆,道:“爵爷,您真是神了,几句话就把这事搞定了,真是厉害啊。”若是继续这么僵持着,没抢到米的饿死不说,这抢到米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自己煮着吃,这生米⼲吃,那还不噎死个人。
“行了,别拍马庇了,赶快去生火熬粥。”杨帆挥了挥手。
半个时辰之后,十几口大锅炊烟袅袅,米香四溢,三万难民在杨帆的统筹下,老弱妇孺在前,青壮力在后,一个个井然有序地排队领粥,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安置点。
杨帆又吩咐人,运来了生石灰,撒在那些临时的粪坑边上,防止人一多可能导致的瘟疫蔓延,如今天气寒冷,这让他们一个个澡洗那是不可能了,最好的就是别让一些受风寒的人传染开来。
等处理完这一切,杨帆也感觉到这嗓子冒火,随意地舀了一碗米汤喝起来。这一幕,在那些衙役和难民眼中,显得那么的不可思议。大伙儿纷纷猜测这位大善人到底是何许人也。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得知了真相,渐渐把杨帆的名号事迹传遍开来。
喝了米粥的孩童脸上有了气⾊,躺在妇人的怀里,问道:“娘,这个就是当初打跑那些坏人的凌河伯吗?他真是个好人,还给我们送饭吃。”
妇孺多⽇以来的愁⾊终于稍展,抱着孩童的头,喃喃道:“宝儿,你要记住,是杨爵爷给了你这条命,以后一定要报答爵爷他救命之恩,知道吗?”
“嗯。宝儿将来一定要报答爵爷。”孩童眼眸中闪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