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爷,请注意自己的言行!”被戳到痛处的儒生脸⾊不善地盯着杨帆“比起爵爷您,我等至少没有糟践这些大明的百姓,竟然用米糠猪食来对待他们。”说这话的时候,那位士子直接走到杨帆的面前,他的⾝后便是几万的难民,仿佛自己就是替他们声讨的正义之士。
然而,⾝后并没有什么响应他的群众。后边几万难民,一个个沉默着。虽说这米糠实在难吃,但好歹能填<img src="in/bao.jpg">肚子,这爵爷对他们来说依旧有恩之人,怎么可能反过来倒打一耙呢。那儒生看后边没有什么声音,气势先弱了一半,有些纠结地回了回头,随后道:“顾记⽩米施粥,与爵爷您形成鲜明对比,此举⾼义,受人敬仰,而爵爷不但不警醒,反而一条路上走到黑,实在是不仁不义,非君子所为啊。”
“没错!”
“没错!”
“爵爷今⽇不认错,恐难以令天下人信服!”
一群群士子慷慨正义,<img src="in/ting.jpg">⾝而出,什么叫千夫所指无病而死,杨帆看着站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的儒生,面无表情道:“说完了吗?这是本爵爷最后容忍你们在这里说的最后一次话,再敢多嘴,掌嘴伺候着。”
杨帆不再理会这些跳梁小丑,看着这些难民,从马车里将那半碗喝盛的米糠端出来,道:“我知道,这东西确实难以下咽,但绝对不是猪食!”杨帆呑了一口,道:“他顾记当铺能够施粥十⽇,就让你们这些所谓的仁人志士赞不绝口,那顾家庒低⽪货当价的时候,汝等又说了什么?民生如此艰苦,陆家的米行米价飞涨,汝等又说了什么?一个个趋炎附势,不知所谓。”
“顾之卿是吧。”杨帆看向另一边,问道:“今⽇便给你顾家一个声名鹊起的机会。你且说上一说,这边几万难民的供粮,能否持续到夏收。如果可以,在下一定上疏请圣上赐下大明善人的金字招牌。”
顾之卿眉头一皱,⾼呼道:“爵爷莫要強人所难。顾家施粥十⽇,已经是用度拮据,也是算尽了一份绵薄之力,这如此多的难免,顾家恐怕爱莫能助了。”顾之卿这个老狐狸自然不会被一块御赐的金字招牌所<img src="in/mi2.jpg">失理智。
“那陆一川,你看如何?”
陆胖子始终笑脸相<img src="in/ying.jpg">,拱了拱手道:“爵爷⾼看了,我陆家还没这么大本事能够养活几万张嘴巴。”杨帆转过⾝来,对着几万难民道:“听到没,这就是你们口中的仁义君子,连他们也只能给你们十⽇的温<img src="in/bao.jpg">,更何况他们只给了你们当中一小部分的人。现在,竟然有一些斯文败类,那本爵爷和这样的商贩做类比,岂有此理!”
“他们施了⽩米粥十⽇,那明⽇呢?这些大明苦难百姓无立锥之地,等你们习惯了施舍的生活,那么,这顺天府便要多上成千上万的乞丐。我为什么要掺⼊米糠,就是让你们明⽩,这讨来的饭,不是吃得这么有滋有味的!”
杨帆指着那群儒生,道:“都说真正有才识之人,明事理。你们这些人,哼,读庇个书,滚回去吧,别给你们老爹丢脸了!”
“滚回去吧!”
“滚回去!”
“…”难民之中,不知谁率先喊出了这句话,紧接着所有人都⾼声呐喊,让这些平时都不拿睁眼瞧他们一眼的士子愧羞地甩袖离去。老儒生如鲠在喉,惊恐了看了一眼辱骂着他们的百姓,掩着面仓惶逃离。
杨帆看着右侧那些还岿然不动的天桥下的几位东家,指着他们呵斥道:“看看这些人的德行,假仁假义,赚着黑心钱不说,还妆模作样地施粥行善,你们行得是哪门子善?拿从百姓⾎汗里刮来的钱,让大明的子民来感恩戴德的谢你们吗?”
“呵呵,爵爷说得倒是好听,敢问爵爷您有办法救活这些难民吗?如果没有,那有凭什么要求我等做此等难事?至于这米价,我陆一川乃是一介商贾,米少人多,价格自然翻涨,有何之错?”
杨帆笑道:“很快你便知道错在哪里了。”
杨帆刚要说这出海之事,一声早已酝酿很久的声音从蓝印官轿中响起。
“圣旨到!”
众人看见大理寺正卿李道手中那道明晃晃的圣旨,赶紧跪下来。李道看了眼跪在一边的杨帆,走过去接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擢凌河伯杨帆礼部特使,领三万子民,出使吕宋,宣扬民风教化,开疆扩土!”
“在下遵旨!”杨帆不卑不亢地接过圣旨,站起来,对着充満疑惑惊恐的那些难民说道“看到了吗,我们的圣上,带来个生存的希望,明⽇,你们就将随我一同远洋吕宋,那里的土地、稻米,都将是你们的!”
这话听在那些难民的耳中,多少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八成不会被饿死了,但忧愁的便是要出海,对于这些习惯了土地与定安的他们来说,大海,便是一片未至与<img src="in/mi2.jpg">茫。
那些难民继续被带回了集中地,由锦⾐卫、衙役把守着。李道看了看杨帆,道:“爵爷今⽇所讲的这番肺腑之言,实在是令在下感到愧羞啊,没想到爵爷如此⾼义,实在是佩服佩服。”
“李大人莫要再拍在下的马庇了,不知圣上可曾有其他吩咐?”
“令爵爷处理完这边的是,进宮一趟。对了,今夜在集贤居,在下摆下宴席,特地为爵爷送行。届时,孙大人、徐大人也会过来,还请爵爷赏光。”
杨帆拱了拱手,道:“一定,一定。”
…两个时辰后…
油纸伞在奉天门前等了一刻钟,传旨太监匆匆赶来,领着杨帆往御书房走去。天气又冷了下来,雪覆盖在⾼瓦之上,显得有些悠远。杨帆跟着太监走到御书房。宮中有专门的人清扫积雪,一条道⼲⼲净净,没有一丝雪迹。
“御书房前边怎么没扫⼲净?”杨帆踏着雪,感觉有些奇怪。
“回爵爷的话,圣上不让,我等也只能遵命。这其他地方,怕宮里贵人摔着,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人清扫,唯独这御书房,很少扫雪。”领在前边的太监回应道。
“圣上,凌河伯杨帆带到。”
“进来吧。”屋內传来朱由检的声音。杨帆缓缓推⼊御书房,欠⾝行礼。
一封刚刚从宮外传过来的报情摆在檀木御桌上,朱由检抬起头,笑道:“可以啊,这天大的罪过竟然被你杨帆用几句话给圆了过去,朕真有些小巧你了。”杨帆躬⾝一礼道:“就算没有在下那番说词,想必圣上也已经托李大人准备好了后路。”
“朕可没那么大本事,堵住天下人之口,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那道圣旨,将你‘贬到’吕宋去。那道圣旨也就将那个‘擢’字改成了‘谪’字而已。只有时间,让人忘记了你杨帆,才能帮你洗清这个罪名。”
“圣上英明。”
“行了,别拍马庇了。你杨帆敢做的事,没有个九成九把握,岂会在朕的眼⽪下做出来?”朱由检笑道“朕今⽇叫你⼊宮,最后再问你一便,这出使吕宋是你自己意愿,还是被周延儒赶鸭子上架的?”
杨帆道:“圣上是要听实话?”
“自然。”
杨帆道:“说实话,在下不愿去,但又生怕这事情<img src="in/jiao.jpg">给别人,反而把事情搞砸了。那出这个注意的我,可就难抒己罪了,所以即使不想去,也只能硬着头⽪去了。”杨帆也不是没有想过不去吕宋,可怕就怕出现自己不可控的局面,万一这三万人石沉大海,到时候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也罢,不过当初你答应朕,一个月內筹集五十万两⽩银的事…”朱由检放下手中的折子,道:“你也知道,这朝廷用度紧张,多添点钱,这西北的叛<img src="in/luan.jpg">早点定下来,也好趁早对付东北那帮建奴。”
“圣上有这番雄心是好,不过眼下最要靠圣上解决的并不是其他的,而是粮食和天灾问题。说⽩了,也就是天灾的问题。记得在下曾经说过,这土⾖的推广还需要几年,正所谓远⽔解不了尽渴,还有几样作物,相信在大明已经有一定的栽种面积,希望圣上可以推广一二。这些在下都将那些作物的特征统统描述在这份奏折之上。”杨帆将自己写好的奏折递上去。
“至于在下答应圣上的那五十万两,就要看圣上有没有这个雄心壮志去拿了。”
“这是什么话,只要不偷不抢,朝廷用正当手段得来,不是莫须有抢来的,那朕便使得。”杨帆道:“在下当初说过,为何大明海上贸易,⽩银在流⼊,这朝廷为何总是没钱,其一,是商税过低,而大明的人口不断增长导致支出多了,而收⼊却没变。其二,便是大量富商囤积⽩银造成的,这些家底厚实的商贾,有了钱,买了地,多出来的余银便一直囤积着,久而久之,这家财万两也并非空⽳来风。在下认识一位石姓商贾,随随便便就可从家中掏出六千两⽩银,圣上做何感想?”
朱由检问道:“那你有何良策?”
“圣上,如今这铜钱早已经滥泛成灾,大多商贾都不愿用铜钱,这孔方兄也该歇业了。依在下所见,圣上应该重发银票,将⽩银收归国有,不允许在大明国內使用⽩银<img src="in/jiao.jpg">易,这样不但能够稳定经济,而且对于调控各地物价也是极好的手段。”
“银票?你能保证这银票就不像铜钱那样滥泛成灾?当初就是因为这伪造的银票太过滥泛,成了一堆废纸,才使得嘉靖年间不得不废除纸钞银票。”
杨帆从怀中掏出一只木盒,<img src="in/jiao.jpg">给朱由检,道:“圣上说的确实如此,这纸钞信誉过低,但如果本⾝就是一种稀罕材质的东西制成,圣上可还担心会滥泛成灾?”
朱由检打开木盒,里边一堆花花绿绿,油光可鉴的票子,便不由那手去触碰。当那种润滑的感触触及到朱由检的指尖时,朱由检不由惊讶的抬起头来,道:“此为何物?”
“圣上,这是在下研究数月,调制出来的一种神秘物质,普天之下,除了在下,相信没有人可以调制出此物。此物遇⽔不<img src="in/shi.jpg">,折叠不损,可不腐百年,在下谓之的确良。”
“的确良?怎会如此古怪名字?”朱由检拿起一张所谓的的确良,其实就是杨帆那些“鼻涕”搞出来的塑料薄膜罢了,放了点染⾊剂,就成了这么一盒子蓝、绿、红、⻩的花票子。
朱由检再次拿到手上,轻轻撕了撕,除了稍稍变形,竟然没有撕破!他吃惊地望着杨帆,道:“此等神物,可抵刀<img src="in/qiang.jpg">否?”朱由检想到类似软猬甲一类的神物,以为这的确良也是⽔火不侵,刀<img src="in/qiang.jpg">不⼊的奇物。
“不能。这的确良遇火则燃,遇刀<img src="in/qiang.jpg">则破,圣上若是想要那它做盔甲,就别多想了。”
朱由检稍稍有些失望地弯下背来,依旧不甘地问道:“这的确良还有何等奇效?”杨帆解释道:“无其他奇效。然胜在其不易制造,没在下的秘方,便无人可以仿制,圣上若是想推广纸钞,便可那该物替代。”
“朕担心的是经历过那次废除宝钞以后,这银票推行再也无人信任,恐怕也只能是一纸空文而已。”
杨帆道:“这个圣上大可放心,既然要推广,必定要先从两类人⼊手。”
“哪两类?”
“富贾和员官。这是強制手段,哪些人有多少钱,想必圣上不能猜全,猜个五五六六总是有的,到时候诏令一颁布,圣上大可想他们施庒,届时他们若是不肯,那便是抗旨不尊,查抄家底,收归国库。然一旦他们遵旨了,那这新发的宝钞有了这些人的拥护,再推广开来便不难了。”
朱由检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票子,问道:“单单这些,怎么够推广的?而且废除铜钱,让那些百姓如何生?”
“这样的花票子在下一共赶制了一千万两的数目,大者⻩票,代表着十万两,拢共五十张,若是圣上为了增加这些⻩票的可信度,加盖上⽟玺,相信这效果会更加,恐怕有不少爱慕虚荣者会争相换取。这红票代表⽩银五万两,拢共也是五十张,这蓝票代表着⽩银一万两,这绿票代表⽩银五千两,至于最底下的⽩票,则是代表⽩银一千两。”
朱由检一愣,道:“这样的数额会不会大了些?”
“这是的一千万两的数额,也不是一下就可以完成的。在下之所以没有制作出十两、二十两或者更小的一钱、一分银票,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圣上先把那些难啃的骨头解决了,这样接下来大范围的推行就变得顺利许多。”
朱由检思忖良久,谨慎道:“等朕问过几位卿家再议,你先回去吧。”
“是,圣上。”杨帆明⽩,朱由检给予他的信任是有限的,一旦上纲上线的事情,那一贯的旧思想还是会占据上风,只有到了吃了苦头,或许才有转机,至少到了明年,这陆一川家的米行就可以歇业不用⼲了。如今既然给朱由检、周延儒都做了工作,剩下的执行便要靠这个朝廷了,杨帆一双手、两条腿,总不可能凡是都亲力亲为,那样子真的太累。
走出御书房,几个小太监正蹑手蹑脚地拿手将主道上的雪撇⼲净,杨帆对着一边看着的大太监问怎么回事。
大太监回答道:“刚刚小皇子跑过,摔了一跤,娘娘吩咐,宮內所有的主道都要清扫⼲净,又怕打扰到圣上,所以吩咐几个人,那手撇⼲净。”
杨帆摇头摇,往宮外走去。这天子滑一跤,有万千人捧着,百姓冻一宿,却无人问津。这就是世道的公平吗?
也许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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