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人,风尘仆仆地从远方赶来,走⼊了城郊的一处庄园。
能够买得起这样一座院落的人,非富即贵。
老人坐在院中的藤架下。枯藤盘结在搭好的竹竿上。一边老树落下的枯叶,被老人无情地拂去。他喝了一口茶,发现茶⽔是涩的,直接泼在了地上,用⾆头敛了敛嘴<img src="in/chun2.jpg">。
“您老来了?”
“怎么,嫌弃我又来了?”
男子眉头一皱,不过很沉稳地回道:“我是说,您老,来了啊。”老头终于听明⽩了男子的意思,笑了笑,道:“对不住了,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他呵呵一笑,将男子递过来的酒⼊喉“还是这老味道比较适合老头子。仙居楼的英雄泪实在是烧喉咙。年轻小伙子可以喝。年纪大了,喝多了容易伤胃。”
男子笑了笑,问道:“事情如何了?”
“点子扎手,有人盯着,就没敢轻举妄动。”老人擦了擦嘴,脸颊稍稍有了一丝红润。他的背,有些佝偻,双肩蜷着。那猥琐的小眼神露着精光“你知道的,我是个惜命的人。”
男子极其淡定地道:“你的命是我就回来的。”
“是啊。”老人喝了一口酒,云淡风轻地看着男子“就是因为我这命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才要更加珍惜。因为我这狗命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换做以前,我的信条,没准就上了。”
“他⾝边有厉害的人?”
老人昅了昅鼻子,道:“很厉害的人。”男子的瞳孔一缩。有些狠戾地道:“怎么可能。他的⾝边怎么可能有比你还厉害的人存在!”男子的手,握碎了手上的瓷杯。
老人的瞳孔一缩。笑了笑,道:“不错。练得有些⽔准了。我打不过那个老怪物。但是你可以啊。”
“我?”男子冷冷一笑“您是在逗我吗?您都杀不死的人,我可以?”
老人笑了笑,道:“人都是会老的。如果在二十年前,我有信心,可以和他同归于尽。不过现在,连想伤到他都难。”
男子疑惑道:“难道他不会老吗?”
秋风吹过,庭院之中落叶被卷在一起。老者深昅一口气,道:“我就像这深秋。已经少了生气,而二十年前的他,⼊了寒冬。而如今,他已经枯木逢舂,而我,即将步⼊严冬了。”
老者有些感慨道:“然而他的舂,终究是第二舂,持续不了多久,就凋零了。你可以理解为是回光返照。总有一天。他老得无力了,就是你杀了想要杀的人最好的时机。”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老者悠闲地靠在藤架上,呢喃道:“等他老了。老透了,总有一天。就会死了。谁都没有可能超脫生死轮回。你要做得只有一个字——忍。”
男子眼中的愤怒再次平息下来,低头道:“受教了。”
同样风尘仆仆赶回京城的还有许多人。他们有的坐车而来。譬如杨帆。这次,马车⼊了京师。没有任何的波澜。或许是敌人还没有准备好应对他的措施,或许是…这一场道义上的争夺。<img src="in/gen.jpg">本就不需要杨帆本人出来与他们对峙,亦或是批驳。
他们只要静候着圣上早朝。然后,弹劾杨帆的奏折,便会扑天飞地地递到朱由检桌上。到时候,即使是朱由检想要庇护杨帆,都要看一看天下人的意思了。民心所向,即使是上位者,在面对全天下的人时,都有些乏力的感觉。
马车悄无声息地驶⼊老铺街。本来还要正常经营两个时辰才歇业的利民当,今⽇早早地关了门。
“爵爷,瘦了。”福伯的眼眶有些<img src="in/shi.jpg">润。双手颤动着将茶递上来。路上,李郁<img src="in/huan.jpg">和孙毅各自都回了府。几月未归,他们也是格外的念家。
邱常松将热⽑巾递给杨帆,道:“爵爷这路上辛苦了。听徐阁老说,您在山东遇刺了,不知道有没有烙下病<img src="in/gen.jpg">?”
这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朱由检见到杨帆的第一句是你立功了,朱启见到杨帆的第一句是你不错,而梁福见到的第一句是你瘦了,邱常松说的是辛苦了,有没有烙下病<img src="in/gen.jpg">。
杨帆那热⽑巾抹了把脸,嗅了嗅味道“这是拿什么洗的?”
“您留下的方子。肥皂洗的。您还别说,这东西还真好卖。如今您也是富甲一方的小财主了。”
“利民当多亏您了。”
“爵爷哪里的话。我们也是看不惯那些奷商牟利罢了。如今京城里的当物价格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一些没了钱想来换点钱过活的,也都愿意来这里。”对于利民当可以在京师立⾜,杨帆一点都不担心。
论背景,这后边乃是杨帆,还隐约有朱由检的手笔,自然没有人敢<img src="in/luan.jpg">来。若是商战,有奇物斋、大康酒业撑着,打价格战还是囤货战,怎么玩怎么赢。这还不能成为京师的当铺巨头,那梁福也别在当铺行混了。
杨帆忽然想起来,问道:“絮儿那个丫头呢?”
梁福突然脸⾊一变,道:“对了,爵爷。您快去徐府看看吧。前几⽇徐蓉姐小便不断地来问您回来了没。我们几个老古董,问他什么事情,她也不说,只是说您回来之后马上去徐府,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杨帆点点头,立马有些担忧起来,道:“那好。我先换⾝⾐服,等等便上徐府拜访。”
…
…
与杨帆坐马车来的不同,卜老道的脚力也是相当的不错,优哉游哉地走到了京师。后边的罗一飞则是显得有些狼狈。卜老道呵呵一笑,道:“太慢了。刚刚就在十里亭那边等了你半个时辰,这么久才赶上来。”
罗一飞简直想骂娘。这特么能一样嘛。老子翻山越岭,您老可是这么飞过来的。这光路程上的长度,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不过他可不敢这么和老道说话。当初说过一次,被老道来了十遍加強版的十段锦,差点没有昏死过去。
“你很委屈吗?”
罗一飞咬牙切齿地笑了笑“没有。”
“那你哭丧着脸⼲什么?”
“尿急。”
老道冷眼道:“憋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