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里,相较酒馆,嘈杂少了,隔却多了。人和人隔着肚⽪,隔着脸面,隔着人心,说话斯文了,却没一句“小二,上酒!”来得直慡。
竹帘子拉下来,还是隔。杨帆坐在徐骥的对面。这个以前他不太在意,总是在徐光启光辉下的未来老丈人。从来没有一次和他单独见过面。如今徐家的大梁落在他⾝上,自然,杨帆的目光也投向了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丈人⾝上。
徐骥是徐光启的独子,如今也是户部侍郞,在朝廷的名气也不算差,不过杨帆总感觉,还是没有徐光启来得有人格魅力。
“来了?”
“恩。”杨帆心里暗道,这不是废话么。
“坐吧。”
然而杨帆已经坐下了。
本来,照理来讲,杨帆⾝为蓟辽总督、宁国侯,这徐骥不说下跪那么严肃,好歹也要起⾝恭<img src="in/ying.jpg">,这个架子摆的,杨帆虽然不介意,但总有那么些不舒服。
若是徐光启、孙承宗这样,他丝毫不会,然而,这位老丈人,似乎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子。
“今⽇我也在朝。”
“见到了。本来杨帆应该上门拜见,没想到倒是徐伯伯您先来找的我,敢问,今⽇是公事还是私事?”杨帆抬头看了一看徐骥。
徐骥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公事私事都有。时辰还早,我们慢慢谈。”杨帆有些无语,这本打算回利民当一趟,看看福伯他们几个可还安好。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
“今天早朝,我也跟着上谏了。”
“看到了。”杨帆把没上谏的都记住了。至于谁上谏,杨帆没有在乎。二三十号人,认识的不认识的,脸孔换了一茬,混在一起,也就看徐骥比较<img src="in/shu.jpg">一些,自然就看到了。他微微抿了口茶“难道徐伯伯是想来劝我?”
徐骥摇头摇,道:“你的能力,老爷子当年都晓得。我岂会看不到?只是你做得太不聪明了。你以为将満朝文臣都得罪个遍,很威风?说到底,还是不成<img src="in/shu.jpg">。这样的莽撞,你叫我如何相信你能够独当一面,继任蓟辽总督?”
杨帆点头称是。徐骥数落道:“你也是家⽗看好的兴国之才,老爷子临死前,都将你叫到⾝边,托以农书。可走不得什么歪门琊道。”
“徐伯伯可是在说我攀附蒙古一事?”这件事,杨帆也是提前考虑好的。就是要将察哈尔部和自己绑在一起,让皇太极加紧出兵剿灭察哈尔部。这样才能将林丹巴图尔<img src="in/bi.jpg">得破釜沉舟。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他林丹巴图尔是什么人?见钱眼开,忘恩负义之徒,当初山西大同。被杀了近一万平民,都这他这厮⼲出来的,你现在还和他做<img src="in/jiao.jpg">易。当心吃得连你的骨头都不剩。”
杨帆一笑,继续喝茶。
徐骥又痛数一大摞这蒙古人的罪行。反正,说得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杨帆不在听时,咳嗽了几声,话锋一转,道:“接下来,还是说一说蓉儿的事情。”
“恩。徐伯伯您尽管说。”这应该算是私事了,杨帆放下手中茶盏。
“你也清楚,蓉儿也是该出嫁的年纪了。”
“清楚。”
“我呢,一直很疼爱她。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希望她幸福。”徐骥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
“这个,小侄明⽩。”
徐骥眉头一挑“不,你不明⽩。你所做的事情,让我都觉得,你这是在走钢丝,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深渊,然后万劫不复。我已经替她找好了一户人家。礼部侍郞于泽成府上的三公子,和蓉儿年纪相仿。”
杨帆的脸⾊一沉,这是要…
“所以,我的意思…你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杨帆态度立马降到了冰点“徐大人,敢问蓉儿她愿意吗?”
“我作为他⽗亲,这点主都做不了吗?”徐骥一滞,感受到杨帆话中寒意,也有些怒意,立刻反驳道。
“怪我无礼,敢问徐大人,这桩婚事蓉儿同意吗?”
“她必须同意!”徐骥的声音⾼了那么一个调“于家婚书都<img src="in/jiao.jpg">换了,就差把⽇子定下来,然后下聘礼,将蓉儿娶过去了。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可能我话说得是有些重了一点,爵爷你莫要见怪。”
杨帆眉头一皱,那就是没得商量了?他冷笑一声,让徐骥心里都感觉有些⽑⽑的。这竹帘不再隔,这人的面孔也撕了下来,说话终于敞亮了。
“我还以为徐大人今⽇叫本侯前来,是有什么要事。若是这些<img src="in/ji2.jpg">⽑蒜⽪的小事,对不住了,本侯今夜还有应酬,就不陪徐大人您再喝下去了。”杨帆站起来,弓着⾝,刻意庒在徐骥的耳边,笑道:“既然徐大人有本事这么一意孤行,<img src="in/cao.jpg">办婚事,那么在下,也就有本事让这婚事办不成。”
杨帆掀开帘子,阔步往外边走去。
“你!”
徐骥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袖口一甩,原本弹起来的⾝子有愤怒地坐了下去,喝着闷茶,刚刚还说人家不成<img src="in/shu.jpg">,自己这也不是怒气上了头。怎么可以如此刺<img src="in/ji.jpg">杨帆呢,若是好声好语地说,也就没有这桩子事了。
…
杨帆走出茶馆,脸⾊依旧是难看的很。他托人去了封书信,给利民当的福伯他们,请了个安,说明天在聚。然后,马车匆匆回了鸿胪寺,穿上了他那⾝拉风的紫金蟒袍,赶了下来。
恰好碰见了骆养<img src="in/xing.jpg">,抱着刀站在马车边上。
“有事吗?”
看到杨帆这架势,骆养<img src="in/xing.jpg">反问道:“我是该问侯爷您有事吗?”
“有话快说。”
“你猜得没错,时光亨被你当庭羞辱,今夜差点在家里上吊自尽了。还好我们蹲点蹲着早,救了下来。请到锦⾐卫喝了几杯茶。”
“他现在人呢?”
“怕他又上吊,还在指挥使司庒着呢。要不你去见见他?”
“圣上怎么说?”
骆养<img src="in/xing.jpg">摇头摇,道:“还能怎么说,他要执意寻死,圣上也拦不住。而且这次是救了他,不代表此次都能将这老头子救了。”
杨帆点点头,道:“有事明天再说。”
“这么晚了,你要去⼲嘛?”
“抢老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