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莫须有（六）

　　西军以前就完全是靠着童贯的威望在那里维持，现在西军挟平燕大功而返，童贯编管楚州，再加上西军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伤亡牺牲，文臣辈更难对西军的事物揷手，一切几乎都是西军将门自专，沿边军寨，更是不奉文臣辈号令，基本上都是西军在自说自话。

　　不过这个时侯，朝廷烦心的事情太多，对西军都有些顾不过来了，至少要将朝局理顺之后，才好慢慢再对西军下手。在‮实真‬历史上，大宋朝廷<img src="in/gen.jpg">本没来得及，西军也还没来得及变成事实上的藩镇，还是出兵与女真⾎战，最后和大宋同时毁灭在女真人的铁蹄之下，后来的吴玠吴璘兄弟，曲端之辈执掌陕西诸路连同四川，不过只能算得上西军余烬罢了。

　　各路军将各自守着自家地盘，整理恢复着各自军马，西军这个团体的精神领袖种师道就扶着老弱之躯，赶赴渭州治所平凉。

　　他实在是岁数太老了一些，一到渭州就病倒在<img src="in/chuang.jpg">，整个冬天都在养疾，也没见得好转多少，泾源军的事物也无力<img src="in/cao.jpg">持，年前种师中从秦凤路赶来与兄长会面，除了与兄长度岁之外，就是帮着种师道打理泾源军的大小事宜。

　　种师中虽然也是六十许的年纪，却比兄长⾝体好得太多，秦凤军泾源军两个重担担着，还要顾全西军全局，不时还得在兄长病榻面前探问，竟然是一副越忙越精神的样子，西军上下也都以为，老种将要把西军这个担子，渐渐<img src="in/jiao.jpg">到小种手里了。

　　种师中虽然也是人杰，可是比起老种，<img src="in/xing.jpg">子刚烈。到老火气不减的他，却让人未免有点心里嘀咕，不如在老种麾下，怎么样都觉得安心。

　　⽇子渐渐的就到了大宋宣和五年的一月下旬，天气在陕西诸路仍然显得森寒，在平凉节度使衙署当中。种家兄弟却在內室当中相对而望，面⾊凝重。

　　老种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靠在病榻之上，⾝上裹得厚实，每一呼昅，⼲瘦的脖子上青筋就‮起凸‬来，每一次都显得如此艰难，谁也不知道，这个老人到底还有多少生命力。可以经得起这样的煎熬。

　　种师中看着自家哥哥，想说什么却又忍下，最后勉強道：“兄长，你精神不济，还是先歇息罢，此事等你精神好一些，我们再商议就是。”

　　种师道勉強将⾝体支撑起来一些，轻声道：“不妨事。我还撑持得住，此事要紧。你来了这么多次，我总该给你一个说法…你对杨凌此人，到底做何想？”

　　种师中嗤的冷笑一声：“在燕地的时侯，如何就不知道他的胆大妄为了？本来就是为自家权位不惜一切之人，现在让晋<img src="in/yang.jpg">军在河东生出变<img src="in/luan.jpg">，以固自家权位。这还不是再平常不过的？这等人物，就不能让他在大宋居于⾼位！看在他平燕不无微劳的情分上，寻一风物秀丽州郡，让他呆一辈子就是，又何⾜论？”

　　从河东而起的风波。终于传到了卧病在<img src="in/chuang.jpg">的老种这里，而小种恰逢其会，也参与到这场牵涉到大宋朝局深刻变动的风嘲当中。

　　西军上下，对跨过防区去河东路打这么一场仗半点‮趣兴‬也无，伐燕回来，正是养伤口恢复元气的时侯，士无战心。

　　天寒地冻的拉出去打一场，兵变只怕都有份，而且去河东路平<img src="in/luan.jpg">之后，那里仍然不会<img src="in/jiao.jpg">给西军镇守，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只要脑袋没给门夹过，就<img src="in/gen.jpg">本不会去考虑。

　　再说朝廷谕旨也没来，并没有说要调西军出战，就算真要朝廷谕旨，说不得也要推三阻四一番。现在西军各部，就算得知了河东生<img src="in/luan.jpg">的消息也就当没有发生，安⾝过着自家⽇子。

　　论心说，西军诸将，对这一场河东<img src="in/luan.jpg">事心下也有疑惑，冰天雪地里面突然爆发战事，实在是一件有违常理的事情，而且平抛开晋<img src="in/yang.jpg">军现在恢复起来的实力不论，恐怕比之环庆军強盛时期不逞多让，更何况还有杨凌这等敢打敢杀的人物，在晋<img src="in/yang.jpg">军的⾝后还隐隐约约站着神策军。

　　神策军的战力他们也曾经见识过，一军之力就⾜以纵横燕地，破萧⼲，破女真，破耶律大石，区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数百女真鞑子裹挟了万人兵马，怎么就至于到这般地步？无非就是西军自家都用惯了的养寇自重的那一套，晋<img src="in/yang.jpg">军为自固计，也将出了这般手段，大家都为武臣辈，未免有些同病相怜，更当河东<img src="in/luan.jpg">事没有发生一般。

　　消息传到平凉这里，老种在病榻上叹息了三两声，小种更是冷笑过后就将其丢到脑后，这事情，就由朝廷料理罢。反正也不是西军的⿇烦。

　　可是当汴梁那里各方势力往还，最终决定如何应对这场河东<img src="in/luan.jpg">事，进而重新安排伐燕战事后混沌的朝局，一番处置，终于以何灌私下书信的方式传到了老种这里。

　　老种现在养病，一切公文私函，都由小种代拆代行，种师中看完之后，顿时就转变了置之不理的念头。

　　什么事情都有个价钱。这次朝堂当中，开出的价钱着实不小！

　　新设陕西四路安抚制置使，以老种领安抚制置副使负实际责任，老种虽然隐然为西军精神领袖，可毕竟不是实际上的统帅。

　　种师中代老种治事之后，熙河军姚古就对小种的一些号令不理不睬，现在老种任陕西诸路安抚制置司副使，则就是名正言顺的整个西军统帅，这也是种家将门几代所能达到的最⾼峰！

　　单单是这个任命，就⾜以让种师中心动万分了，他一心想接替兄长事业。可是威望声名比起乃兄还差一些，将来老种去后，除了自家秦凤军之外，让其他各路军马奉他号令，小种并没有太多把握。

　　如果他要能接老种这安抚制置副使之位，挟朝廷名义以制各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这就意味着小种将来可以和乃兄一样影响大部分西军，甚而过之，谁能不心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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