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多名几辈子和战马打滚儿的马奴,他们有多大的价值,简直不可估量!如果把他们和一百多匹战马放在一起,让戚继美选择,他一定会选择马奴。
无他,好的战马就像是一粒成<img src="in/shu.jpg">的种子,而这些马奴,就是经验丰富的农夫,从马儿生下来,到如何筛选,如何喂养,如何训练…全都离不开他们。
有了这一批马奴在手,蒙古的骑兵在大明的面前,就再也没有秘密可言。
戚继美<img src="in/ji.jpg">动的⾎流速加,小⽩脸变成了大红布,他想说两句豪言壮语,可又想不出来什么,只能攥着拳头不停挥动。
阿三吓了一跳,心说这位戚将军不会菗风了吧,还是那个文雅的大人看起来好说话。
“将军,将军!”阿三低呼了两声。
戚继美总算是清醒过来,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突然厉声吼道:“来人,把他们安排在军营中间,调五百个弟兄过来,好生保护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接近!”
难得,脑筋不太好使的戚二将军总算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他刚把人保护起来,铁背台吉就派人过来。
“你们听着,我们的奴隶跑了,快把他们放出来。”
做梦吧!
人到了老子手里,想要回去,没门!
戚继美纵马冲到了军营之外,脸⾊铁青,威势滔天,两旁跟着戚家军的火铳手,⾜有二百人,他缓缓子套<img src="in/yao.jpg">刀,嗜⾎地冷笑道:“军营重地,善闯者,死!”
他把刀锋一指,有二十名火铳手立刻会意,将<img src="in/qiang.jpg">口对准了不远处的几颗柳树,砰砰砰,<img src="in/qiang.jpg">声响起,弹子狠狠<img src="in/she.jpg">⼊树⼲。碗口耝细的柳树被<img src="in/she.jpg">中三发弹子,其他的都落空了,可即便如此,柳树也被炸裂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寒风吹来,发出吱吱的声音,轰的一下,柳树断裂,露出⽩森森的木茬…
不用再说话了,蒙古人掉头就跑,开玩笑,他们长得再结实,也比不过柳树,谁的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以卵击石的事情傻瓜才会做。
…
“这不是比赛,这是抢劫,是敲诈,卑劣的明人,就是土匪,可聇的土匪!”铁背台吉的叫嚷声透过帐篷,传出去老远。
⾼拱和江东两位部堂大人离着还有几十步,犹豫了一下,停下了脚步,一转⾝,就往后面走。
“别啊,二位大人,您们两位走了,只剩下我一个,要是有人弹劾我私通外敌,谁给我作证?”唐毅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他打着哈气走了过来。
江东哼了一声,把脸扭过去,懒得看他。⾼拱尴尬地苦笑连声“行之,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实在是…”
⾼拱也想不出啥词儿形容了,前两天夺了岱青的战马,⾼拱举双手赞成。那家伙自己犯<img src="in/jian.jpg">,主动违规挑衅,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赌,师出有名,玩死他也没说的。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好好的比赛,把人家马奴都给拐来了,当然了,⾼拱也知道马奴精通养马,价值无量,可是总归是好说不好听,有失上国的体统和尊严。这要是闹得天下皆知,保证有人弹劾。
自己惹⿇烦自己收拾,我们可不当陪绑的,别看咱是盟友,我也不背黑锅!
“芳溪公,中玄公,你们有点信心好不,不占理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不信你们就随我去会会铁背,保证让他哑口无言。”
⾼拱和江东互相看了看,唐毅不是说大话的人,貌似这么多年,斗嘴唐毅还没吃过亏呢!
“芳溪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家同朝为官,也是为了朝廷吗!”⾼拱不管不顾,拉着江东紧跟在唐毅后面。
唐毅満心感慨,他倒不是怕铁背,而是感叹一个人获得了尊严和地位之后,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真是惊人!
假如自己威<img src="in/bi.jpg">利<img src="in/you.jpg">,阿三也会投靠自己,对于奴隶来说,换主子恐怕比换⾐服还容易。
可是那样一来,不过是多了一个奴隶,阿三就会像以前一样,继续养马做鱼粉,碌碌无为下去,而不会为了升官,主动去拉拢策反马奴,有时候一个人都会被自己的狂疯吓到!
从蒙古人手里抢夺奴隶,是唐毅暂时想到的一个点子,他还想着慢慢下手,给蒙古人一个狠的,没想到阿三过分的积极,给提前戳破了,也好,索<img src="in/xing.jpg">就变<img src="in/yin.jpg">谋为<img src="in/yang.jpg">谋,有这么多的优势,亮出底牌,也不用担心会输掉。
唐毅自信从容,迈着步伐,走进了帐篷,<img src="in/ying.jpg">面正好看到铁背在大放厥词,破口痛骂。
“咳!”
唐毅沉着脸,咳嗽了一声。
见有人进来,铁背急忙看去,见是唐毅,他也吓了一跳,就是这家伙一战灭了五万大军,⽗汗至今没有恢复实力。铁背不能不怕,可转念一想,他这回占着理,大明不是标榜礼仪之邦吗?就让本台吉看看你们的成⾊!
他勉強挤出一丝笑“原来是唐大人,有礼了。”
“不必了,背后骂人,人前行礼,这个礼本官不接!”唐毅一庇股坐在了主位上,掸了掸袍子。
“说吧,为什么来闹事?是招待不周,还是比赛不公?”
“都不是!”
“那就是无理取闹,左右,把他赶出去!”
铁背差点给气炸了“唐大人,你不能如此对待本台吉,我,我要状告你们待客无礼,有失国体。”
唐毅仿佛第一次听说一般,摆摆手,让人都退下。
“铁背台吉,你说我们待客无礼?真是好大的罪名,本官倒要领教,哪里无礼了?”
“说就说!”铁背气呼呼道:“昨天晚上,有马奴阿三潜⼊本台吉的帐篷,用花言巧语,哄骗本台吉的马奴,跑到了你们的军营,这还不是无礼是什么?大明不是自诩礼仪之邦吗?不是常说有朋什么远方来,怎么怎么样嘛?”铁背情急之下,⾆头也不好使了,只得说道:“总之,你们要把马奴还给本台吉。”
“原来如此。”
唐毅微微点头“铁背台吉,那个阿三是什么人?谁的马奴?”
“是,是岱青台吉的,却被你们抢走了。”
“哦,既然是岱青台吉的人,他怎么会认识你们土默特部的马奴,又如何策反他们,实在是讲不通啊?”唐毅好奇道。
铁背黑着脸,怒道:“有什么讲不通的,我们曾经和土蛮部用兵,抢来了土蛮部的马奴,阿三和他们认识,也就理所当然了。”
“哎呦!”唐毅做恍然大悟状,突然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原来你们蒙古人也自己打自己啊,稀奇,真是稀奇啊!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一家人呢,看起来也不是铁板一块,等⽇后我一定上书,建议朝廷分化瓦解,最好先和土蛮议和互市,让他们把你们灭了。”唐毅仰起头,轻轻一笑“铁背台吉,你觉得本官的主意如何?”
不如何!
铁背吐⾎三升,刚刚进来的⾼拱和江东纷纷掩面,心说唐毅啊,你有病不成,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哪怕朝廷真有此打算,也要秘密进行,你提前告诉了铁背,岂不是怈露机密?
唐毅不是糊涂人啊,转念一想,怈露就怈露,又能如何?
俺答和土蛮之间的矛盾,只怕比大明同他们都大,为了蒙古大汗的位置,<img src="in/gen.jpg">本是不死不休,哪怕俺答势力再大,也灭不了土蛮。
如果大明和土蛮联手,俺答就会面对內忧外患的糟糕处境。只要这种情况存在,俺答就会寝食难安,不得不分出力量,去对付土蛮。
<img src="in/yin.jpg">谋明用,就算看出来,俺答也还是会跳⼊陷阱…⾼拱越想眼睛越亮,唐毅这家伙果然妖孽,又从他⾝上学来一招啊!
⾼拱饶有趣兴,抱着肩膀,一副看戏的心态。
铁背台吉被唐毅的话吓了一哆嗦,他不信这么大的事情,会随口说出来,可是又不能忽略这种危险,铁背想了半天,脑袋都<img src="in/luan.jpg">成了一锅粥,突然他一拍腿大,来⼲什么啊,怎么把正事都给忘了?
“唐大人,你不要东拉西扯了,赶快把人<img src="in/jiao.jpg">出来,不然,不然我和你没完!”
唐毅一招手,过来一个小吏,没多大一会儿,捧着一卷名册过来,唐毅随手扔给了铁背。
“这是你们这一次前来参加赛马大会的名单,有谁被阿三带走了,说出来,本官去帮你要人。”
“好!”
铁背没想到唐毅这么⼲脆答应,他急忙翻了翻名册,一共二百九十多个名字,又翻了翻乌木儿,还有岱青手下的名册,从头看到尾,铁背傻眼了,没有阿三,也没有自己手下的人…
啊!
铁背猛然惊醒,原来马奴作为奴隶,是没法和他们一起并列的。铁背狂疯地翻来翻去,就是找不到,他气得把名册一摔。
“唐大人,不在名册当中,他们都是马奴,是奴仆!”
“原来如此啊!”唐毅长长叹了口气,突然把眼睛一瞪:“铁背台吉,你既然都不把马奴当人看,又让本官还人,这就没有道理了。”
“怎么没有道理,马奴是本台吉的财产,他们从头到尾,都是本台吉的!”铁背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吼着。
这时候突然帐篷外面有一个声音传来“不是,我们是人,是大明的人!”阿三在戚继美的陪伴之下,走了进来。
双膝一曲,重重跪在了地上,鼻子发酸道:“小人愿意归附大明,恳请上国收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