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后。”
凤鸾宮內,只见一⾝凤服的窦太后正闭眼让宮婢捏肩,而她的旁边正端坐着一个⾝着明⻩蟒袍的温和男子。男子在见了进门来的两人后,笑眼一亮,接着是他慡朗的声音:“皇兄你可终于来了。”
说话的同时,已是起了⾝来<img src="in/ying.jpg">接进门的男子。
下一刻他看向男子旁边的红⾐女子,眼里有着惊<img src="in/yan.jpg">“这位是皇嫂吗?差点让朕认不出来。”没想到这个女子一⾝素⾐是出尘淡雅,一⾝红⾐却是妖娆绝代。果真是个不俗的女子,一个换了<img src="in/xing.jpg">情的脫俗女子。
苏⽟清记起这张与皇甫律有八分相似的脸来,看着这个笑意温和的男子,她微一福⾝:“臣妾焦⽟卿叩见皇上。”
“皇兄,皇嫂,不必这些礼节,今⽇我们不分君臣,只是一家人。”皇甫泽扶起福⾝的女子,眼中的温和更甚。
“⽟卿,今⽇为何不见哀家的云萝宝贝?”窦太后终于开口了,语气里却是带着些微冷淡。
苏⽟清心里一寒,急上眉头,⼊宮前她就知道太后会问起,可她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她看向旁边的皇甫律,只见他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用眼神告诉她,一切自己看着办!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他所说的把握好机会是何意,他是要她拿小⽟儿来赌自己的命运。可是小⽟儿也是他的孩子不是吗?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云萝她…”她能跟太后说小⽟儿至今生死不明吗?太后能承受住这个打击吗?也许她的一句话,带来的便是所有跟小⽟儿有关之人的人头落地。她抬起眼,勇敢的看向冷眼等着她答案的窦太后,冷静地道:“云萝染了恶疾,所以⽟卿不能将她带进宮,怕吓着太后。”
“是吗?”窦太后一双凤眼有着狐疑,只见她紧紧盯着苏⽟清,语气缓和了些:“如果真是这样,那哀家定要派宮里最好的御医替云萝诊治才好。”她望向自己的儿子,轻声责备道:“律儿,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跟⺟后说一声,若是云萝出了什么事,哀家定会问你个不是。我那可怜的云萝,这般年纪便出了这样的事。”
“律儿,⽟卿,等云萝的恶疾痊愈,你们将云萝送进宮来陪陪哀家吧。”
皇甫律和苏⽟清皆是一惊,那个孩子至今生死未卜,他们如何将云萝送进宮?皇甫律冷眼看着苏⽟清,心里有着怒意,这个女人曾经打算带着那个孩子和那个名为容名总的男人私奔!如果那个孩子果真是他皇甫律的,她又何苦带着孩子和男人私奔?孩子失踪了,他自是不担心,却不曾想⺟后会将这个孩子疼到骨子里。
“⺟后,云萝不能进宮。”苏⽟清急道,即使小⽟儿还活着,她也不能让小⽟儿呆在这个陌生的王宮呀,何况现在是杳无音训。
“噢?为何?”窦太后一双精明的凤眼看了过来,眼里有着探问。皇甫律亦是挑眉看着这个仍是冷静自若的女子,只觉那一⾝红⾐,像极一朵带刺的美<img src="in/yan.jpg">玫瑰。
“因为云萝的恶疾会传染,为了太后的全安,⽟卿不能将云萝送⼊王宮。”
窦太后的视线冷冽起来,厉声道:“云萝即使是得了天花,哀家也不怕。这个孩子最得哀家的心,哀家定要好好照顾她,也算是让她陪陪哀家这个孤老婆子。”
“⺟后…”
“不必再多说,就这样吧。等云萝病愈,便将她送来哀家这里。”
苏⽟清不再言语,因为她在窦太后的眼中看到一种坚决,她无助的望向⾝边银⾊蟒袍的伟岸男人,只见男人只是静静看着她,俊脸上波澜不惊。
“⺟后,看戏的时辰到了。”一直沉默的皇甫泽这时出声了,他仍是一脸温和笑意“今⽇儿臣特意为⺟后准备了《牡丹亭》,再不去可就迟了。”
窦太后的情绪终于缓和起来,不再看殿下的红⾐女子,她让皇甫泽恭敬的掺着,雍容的往戏园而去。
“焦⽟卿,你实在大大出乎本王的意料。”他深深看着她,利眸里有着莫名情愫涌动,而后他再次用修长的指挑起她小巧的下颌,盯着她<img src="in/you.jpg">人的芳<img src="in/chun2.jpg">,沉声道:“你似乎忘了本王刚刚提醒你的话。”
苏⽟清只觉他⾝上強烈的<img src="in/yang.jpg">刚气息朝她庒过来,瞬息<img src="in/luan.jpg">了她的呼昅,她沉浸在那片幽深里,看着他的薄<img src="in/chun2.jpg">慢慢<img src="in/bi.jpg">近自己,<img src="in/bi.jpg">近她的朱<img src="in/chun2.jpg">,她甚至已经清晰感受到他的鼻息,⼲净的,浓烈的,热情的,深深<img src="in/you.jpg">惑着她。她不觉娇<img src="in/chun2.jpg">微启,⽔眸朦胧…
一触即发的时刻,男人突然一把放开挑着她下颌的指,轻笑一声,转⾝离去。
苏⽟清立即从那份<img src="in/mi2.jpg">惑中清醒过来,才知,她终于是中了他的戏耍。戏看到一半的时候,窦太后称⾝子不大舒服,先回了凤鸾宮歇息。
主角离去,剩下的人也没了看戏的兴致。
皇甫两兄弟去了御书房,苏⽟清无趣,在王宮里转悠起来,算是打繁间。
雕梁画栋,九曲幽径,假山锦鲤,绿柳婆娑,⾼深宮墙,幽深內院,一眼,是望不到尽头的繁盛,也少不了小桥流⽔的雅致。那宮顶的气派琉璃,在银月下闪着傲人的光芒。
她毫无目的的走着,⾝后跟着一脸好奇的秋⽔,只听得小丫头一个劲的赞叹:“哇,这王宮好大!比硕亲王府要气派得多呢…”
苏⽟清但笑不语,对她来说,除了⽟峰山,哪里都是她的囚笼。
不知穿过多少⾼深的宮墙,她们来到一处安静的內院。
这里比之凤鸾宮清静许多,也清冷许多。⻩⾊⾼墙,朱红大门,⾼挂的扁额上写着气派有力的“云轩宮”三个大字。门口并没有侍卫,那朱红大门轻掩,似是邀请着门外的人进⼊。
苏⽟清突然有种想闯进去的冲动,因为这里有某种她<img src="in/shu.jpg">悉的气息。她走至门前,先是轻扣朱漆大门的铜环,见良久无人回应,便推了门进⼊。
⼊眼,便是一片银⾊的简洁。九曲回廊,⽩⽟桥,凉亭,琉璃瓦,人工湖,一排梨花漫天飞舞的梨树。与硕亲王府的某个地方,很像。
她走进,推开花厅的门。満満的,墙上全是画卷,就着月光,她看不清画中人的模样,却知道画中全是女子,姿态各异,有着万种风情。
秋⽔亦跟着进了门,她机灵的取出火折子,点亮室內的灯。霎时,室內亮堂起来。
一个姿态轻盈,一脸娇柔的女子⼊了苏⽟清的眼,那些画,果然是同一个女子。女子着碎花儒裙,弱柳扶姿,五官清丽,却让那抹娴静的笑夺了芳华。
每幅画,都是女子的笑脸,那抹笑,柔情万千,暖人心房。
不难想象,这个制作这些画的人,贪恋画中女子的笑容。她突然羡慕起这个画中女子来,羡慕那份被珍惜的柔情。如果这个人是个男人,那么他肯定很爱这个画中女子。
苏⽟清沉浸在这个女子的笑脸中,却陡然被一幅画给夺去心神。那是一幅漫天飞舞的梨花图,漫天瓣花中,那个碎花儒裙的女子遥望着远方,她虽笑着,却是一脸忧伤。而那双眼望得太遥远,似在望渴挣脫。
挣脫?苏⽟清心头一惊,痛上心来,这个女子的心境跟她是如此相象呵!
可是,她苏⽟清挣脫得了吗?挣脫得开那个男人的束缚吗?
她苦笑,眼泪在⽔眸里晶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