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帮我一个忙好吗?”⽟清掀被坐起,下了榻来。
她穿好外⾐,将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云鬓,然后拿起素⾊披风。
“⽟王妃,您要出去吗?”秋⽔惊叫起来。
⽟清掩住秋⽔的小嘴,扶了她上榻“你躺在这里,帮我做掩饰。”
秋⽔不安的被⽟清推上榻,一脸畏惧“奴婢不敢…”
⽟清扶住她的肩“好妹妹,帮姐姐这个忙好吗?你只要躺在这里觉睡,不出声就行。我会尽快回来。”说着,她吹灭了烛火,拿起披风轻轻走出房门。
院里一片寂静,她静静看一眼旁边秋娉的房间,快速轻步出园。
随后钻⼊竹林內的一条隐秘小径,往王府后门而去。
等她的⾝影消失,秋娉的房间被人从里面打了开,女子轻轻走出来,往主卧房而去。她将轻阖的小窗打开一条小<img src="in/feng.jpg">,望进室內,当瞧见<img src="in/chuang.jpg">榻上的⾝影,遂放心折回自己的房间。
这边,⽟清忍住竹林里的<img src="in/yin.jpg">森,一路穿梭,直到过了竹林,她缓下脚步,警觉的避过巡逻的侍卫,一路遮掩来了后门。后门虽是冷清些,却仍是有侍卫看守。她想起上次的逃逸来,那次她是直接从王府的外墙跃出,动静太大,所以才会被皇甫律发现。
她贴墙而立,而后弯⾝捡起两颗石子,掷向离门扉较远的一处。
“谁?”两个带刀侍卫被惊动,连忙往声响处而去。
苏⽟清大喜,趁这个空挡,脚尖轻点,出了后门。表哥约她见的地方是云来客栈,她穿着披风在清冷的大街上疾步寻找着,对这个京都,她仍是陌生得紧。正当她踌躇之时,她摸索到了一片热闹之地。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媚妩女子媚娇的调笑声,酒客不餍⾜的回应,一看便知是个烟花之地。再看那大匾上夺目的“漪红楼”三个大字,才知,她冥冥之中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楼前停着一辆两匹骏马驾权的马车,⾜见来这里的人定是非富即贵。她看着那些被花娘拉进红楼,⾐着鲜亮,架势十⾜的男人,突觉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这些人脏的,不仅仅是⾝子,还有心。
她站在那片喧嚣之外,非常排斥向他们求助,却猛然看到一辆运酒驴车缓缓而至。车头坐着一个半百老头,菗着鞭子驱赶驴子,然后逐渐在红楼门前停下。⽟清拢紧⾐连忙上前询问:“老伯,可以告诉我云来客栈如何走吗?”
老头收起驴鞭,跳下车来,一双老眼怪异的盯着<img src="in/yu.jpg">遮住容颜的苏⽟清,静静打量一会才开口:“你是从外地来的吧?云来客栈往前直走,左转便是。你认识字吧?”
“恩。谢谢老伯。”⽟清道谢着,拉紧披风便要往老头所说的方向而去。
这时红楼的门口却<img src="in/sao.jpg">动起来,只见门前的花娘疾步望门口涌去,稍后便见两个同样⾼大的男子走出来,一个绀⾊气宇轩昂,一个银⾊风流倜傥,银袍男人面对冷漠的绀⾊长袍男人调笑着,他的⾝后还跟着一个天蓝纱⾐的媚娇女子。两人男人说着话,往马车而去。而旁边的花娘则是围在旁边,一脸爱慕。
苏⽟清大惊,连忙躲在了老头的驴车后,这时却听到老头对两个男人的方向大叫:“蓝老板,我给你们送酒来了,是上好的竹叶青,请问要放在哪?”
两个男人及那个蓝⾐女子纷纷侧过头来看向这里,苏⽟清慌了,在男人看到她的一刹那,急忙转过了⾝子。她只觉心儿狂跳起来,而且还可以清晰感受有两道目光在她的背影上探究。她捏紧自己的⾐角,心慌得不能自已。
半晌,只听得女子利落的声音传来:“那你将车赶到后门吧,那里会有人接应。”
“好的,蓝老板。”老头重新坐上车,菗出鞭子将驴车赶向红楼的后门。苏⽟清庒住惊慌,随着酒车慢慢走离男人的视线。
“律,上车吧。今⽇酒可饮了不少,早些回府歇息去。”⾝后传来男人<img src="in/shu.jpg">悉的调笑声,接着是车轮滚动的声音,渐行渐远。
苏⽟清总算放心不少,遂疾步往云来客栈而去。
云来客栈门口,正有个焦急的⾝影在门口了望。见了从夜⾊中出现的素⾊⾝影,他连忙上前。“表妹,我总算见到你了。”
⽟清惊奇的看着男子,只见他一脸胡渣,头发有些凌<img src="in/luan.jpg">,⾐衫暗淡,看着她的眸却是欣喜万分。
“表哥,小⽟儿呢?”她脫口而出。
容名宗眼中黯然一些,他道:“我们先回客房再说。”
⽟清的心中霎时纠结起来,表哥的表情很不对劲,似是发生了不好的事。她不置一语,随了他回客房。
“小⽟儿她失踪了。”等坐下来,容名宗沉痛开口了,他愧疚的看着苏⽟清,继续道:“那⽇,我的确带着小⽟儿走出了树林。可是刚一出来,便遇上了那几个黑⾐人的同<img src="in/dang2.jpg">,他们不肯放过我和小⽟儿,一路追杀,后来我的头磕在地面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小⽟儿便没了踪影。”
苏⽟清听着,心头大<img src="in/luan.jpg">,原来小⽟儿果真是遇到了不测。她紧紧盯着男子“那你认识那些黑⾐人吗?”
容名宗头摇:“不认识,但领头的人似乎认识小⽟儿。”
苏⽟清不解:“何以这么说?”
“因为我在昏过去前,听到他说不要杀这个孩子,我想小⽟儿很有可能是被他们掳了去。”
是这样吗?⽟清的心冷寒起来,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注定多灾多难了,只怪当初她不该将她带出王府来。
“表妹,这两个月我去了趟⽟峰山。”容名宗再次带来一个震惊的消息。
⽟清瞪大⽔眸,急切的看向男人“我们不是过不了那片树林?”
“对,我们的确过不了。那次我从树林出来,才发现原来那是另一条回京都的路。而这条路通往⽟帛河,于是我寻着⽟帛河一直往下,经过一座尼姑庵,问了里面的老尼,才知,左边那条道能去⽟峰山。”
⽟清大惊,原来果真还有去⽟峰山的路。“那你在⽟峰山上有寻到我爹和师兄吗?”
容名宗头摇:“我到的时候,屋里并没有人,而且已经蒙上了一层薄灰。表妹,为何我在山上发现了你的墓碑?”
“我…”苏⽟清苦笑一声,不噤悲从中来,她不看男人求渴的眼,淡道:“你相信灵魂附体吗?其实我早已死去,只是将魂魄依附在了这个侧妃⾝上,那⽇,是我和师兄的大喜之⽇…”
容名宗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望着女子忧伤的侧颜,慢慢消化她的话。良久,他终于反应过来,相信了这个女子,因为她脸上的⾝不由己,因为⼲娘亲口告诉他,她是他的表妹。而他,也是在大街上无意发现了坐在马车內的⽟清。那是去王宮的硕亲王府的马车,他还看到了坐在她⾝边的冷俊男人,以为那个男人便是表妹的良人。
“难怪屋內仍保持着大婚的模样,原来表妹你早已许了人。”这样说着,男人心中不免有些落寞。
⽟清回首,⽔眸里已是晶莹一片“爹和师兄果真认为我已死去,可是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容名宗看着她的泪,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说:“或许他们是不能接受你离去的打击,所以出去散散心。”
⽟清落着泪,却不再言语。末了,她起⾝来“今⽇既然我出来了,那我便要回⽟峰山去看看。表哥,你再带我去好吗?”
“好。”容名宗此刻只想拭去她剔透的泪珠,可是却不敢唐突了佳人。
⽟清立即站起了⾝来,便往外走去。“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表哥,要不就没机会了。”那个男人现在正在回府的路上,如若等他回了府,定又要对她布下天罗地网了。
容名宗二话不说,拿了简单的行装,快步跟上⽟清的脚步。
两人出了客栈来,却陡然在门口看到了一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前。
而这辆马车,让⽟清冷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