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是他苏姨家的孩子吗?”一个中年女子推着个自行车,正从小区里面出来,她一眼望到⽩潇,脸上顿时挂上了亲善的笑容“你…叫潇潇是吧,听说你们家要搬家呢,什么时候搬?”
⽩潇愣了愣,手下意识地就抓了抓脑袋,然后有点傻憨憨地笑道:“是啊,阿姨,你买菜去吗?我们搬家,大概还要过段时间吧,具体还没定。”
“这个时候菜市场快散了,菜便宜,呵呵。”中年女子推着自行车走到了⽩潇⾝边,満带着笑容上下打量她“真是个标致的姑娘,可惜在咱们小区还没住几天就又要搬走喽。我说,你哥哥到底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不见人呢?”
⽩潇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了,她垂下头,脑袋半侧,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妈妈带我过来的时候,对哥哥的事情就没怎么说。阿姨,你快去菜市场吧,不然一会要关门了呢。”
“呦…是的,那我快走啦,潇潇,你快回去吧,我看你爸爸妈妈没个孩子在⾝边,整天也<img src="in/ting.jpg">想你们兄妹的。”中年女子骑上了自行车,一蹬一蹬地往菜市场去了。
⽩潇叹息一声,终于收敛起所有忧愁与徘徊,向方秋卓道:“我回去了,谢谢你带我出来,明天,我们明天早上再见。方秋卓对着⽩潇背转⾝,手一抬,打个响指,懒洋洋地道:“走喽,寻花问香,本帅哥潇洒去也!”他踢踏着脚步,头也不回,左斜又晃地走远了。
⽩潇摇头摇,放下对这个人所有的感<img src="in/ji.jpg">与憎恨,然后迈着平缓的步子。走进了小区,走向自己家所在的那栋公寓。
小区的房子大多是7层楼左右的,碎石墙面,⽔泥小路,⾼树绿荫。还有破了漆⽪的垃圾桶,一切,都带着岁月的老旧。
这是一批八十年代內陆小城市开发出来的住宅区,在当年。这些房子来得都不容易。而如今,这些老宅房却随时面临着被拆迁的威胁。时代发展得太快,这些见证着一代人从年轻走向老去,又见证着一代人从蹒跚学步到渐次成长⾼飞地老房子,也终将带着那些褪⾊的记忆。淹没在时代浪嘲中。
没有什么,是不会成为过去式的,也没有什么。可以不老…
⽩潇的脚步稍顿,她走到了两棵大柚子树下,然后仰头。中秋的时候,柚子树上地累累青果都已长大,带着青⻩的⾊泽,虽然还没成<img src="in/shu.jpg">到最佳状态。但也可以采摘了。现在的孩子。耐<img src="in/xing.jpg">比他们当年好呢,在⽩夜小的时候。这柚子哪还能被容得长成这样地卖相,怕早在树上地小青果刚冒出一点头的时候,就被一群小⽪猴给摘光了。
也是,现在的孩子吃穿不愁,或许,都看不上这样酸酸苦苦的土柚子了。机手轻松阅读:。。
⽩潇的视线又转到了柚子树地左侧,这里有一小片院中院,红⾊围墙围了两栋一层楼的红⾊砖瓦房,红墙上漆绘着大幅的卡通墙画,这里,是小区地幼儿园。在⽩夜小的时候,一起在这幼儿园⽪大的孩子们都亲切地称它为:红房子。
十几年来,红房子上的红漆不知被风吹⽇晒折旧了多少回,又不知道被勤劳的小区居民们重新粉刷了多少回,旧了又新,新了又旧,而从里面走出的孩子们,也一轮一轮地长大了。
可惜,今天地⽩潇回来晚了,天将暗,又是中秋节,里面地孩子们早放学了,而红⾊小围墙中间的圆拱门上,也锁紧了一个大铁锁,里外一片地安静,恁是叫人瞧着,平添了几分惆怅。
⽩潇知道,这以后,她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站在这两棵老柚树下静静地看着童年的红房子了,她不能预测自己最终会走向哪里,只在这一眼,她知道,自己已将所有可以珍蔵的过去都铭刻在心。
没有什么可以不成为过去式,但记忆,可以永远不老。
原来,过去那二十年既然真真切切的存在过,那她就没有任何理由,去将他摒弃,遗忘。
没有了⽩夜那二十年人生的⽩潇,还会是⽩潇吗?不论生死轮回,不论要不要向前走,他们始终都是纠<img src="in/chan.jpg">在一起的,早就不可分割了。
中秋的夜终于到来,圆月还在东山之后,迟迟不肯升起,而小城的万家灯火,却早就点暖了湘南的这片天空。
⽩潇从柚子树下退开一步,抬头四顾小区里一排排公寓楼上一户户明亮的窗口,心也宁静起来。风浪有多大,此刻的她,就有多⾼的斗志!哪怕,她所谓的噤忌已被千万人知晓,哪怕,她的⾝体里,还潜伏着那种据说会定期发作的情丝丹毒。
有此良夜,又可以合家团圆,她还需要再多想什么吗?
“潇潇!”低而沉稳的轻唤自⾝后响起。
⽩潇滑开一步,缓缓转⾝。她的眼前,暖⻩⾊的路灯下,正站着一个人。
一个两鬓有着些微的斑⽩,眼角皱纹已经明显,肩背也有点微微佝偻,而西装却依旧严肃笔<img src="in/ting.jpg">的人,中年男人,她的⽗亲。
“爸爸!”⽩潇微笑着,轻颤着低唤。
⽩瑾风点点头,转⾝径直往回家的路上走去,他走几步,又停下,见到女儿跟上了,才又満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始问:“回来了,怎么不通知一声呢?”
“想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嘛!怎么样,开不开心?”⽩潇轻快地回答,她跟在⽗亲⾝后,望着并不清晰的路灯下,⽗亲有些模糊的背影,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来岁的时候。
那时候,⽩夜已经上初中并且住校了,但他总会三不五时地请假往家里跑,还总是习惯不提前通知家里。而每当看到⽗亲或者⺟亲打开家门,见他正站在门外,然后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的时候,他就会特别开心,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开心!你这小子,呵呵…”⽩瑾风习惯<img src="in/xing.jpg">地回答着,话说完了,他还没注意到,再叫⽩潇“小子”已经很不妥了。
⽩潇脚步稍一顿,又继续跟上,然后得意而<img src="in/huan.jpg">快地说:“今天中秋呢,妈妈肯定也会很惊喜的。”
“那是,你妈妈刚才还在念叨,说潇潇这孩子到底会不会回家,然后就催着我出来看,她就在猜,你是不是又准备玩惊喜这一招了。就连你的饭菜,她都准备好喽…”
“哈哈,这就是⺟女连心嘛…”
⽩瑾风不知道,他的孩子正在他⾝后感叹着:也只有在面对⽗⺟亲,知道他们忧自己所忧,喜自己所喜的时候,这个所谓“见到我是一种惊喜”才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顺畅不变啊…在面对其他任何人的时候,她敢说“见到我,惊喜不惊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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