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似乎在心中都会有个归宿,一个人生旅途的终点。…摘自诗人梵阿古所撰写的《伟大的魔法导师爱德华。斯蒂费尔德回忆录》。
距离场战并不算太远有个不知名的小镇,在真正的硝烟弥漫到这镇子之前,镇上的几乎全部的居民已经逃离了出去,在终⽇不停息的风沙侵袭之下,这镇子已经略有些显得荒凉破败。
此时,夜晚刚刚降临,一个头发花⽩的垂暮老者,正从镇子中唯一的一口井里打出了半桶浑⻩的⽔,他将这桶⽔提了上来,放在自己的⾝旁,然后,就安静的等了半天,等到⽔中的泥沙完全的沉淀了下来之后,他才将这沉淀下来的净⽔倒进另一个桶里,他提起这一空一満的两个桶,佝偻着<img src="in/yao.jpg">,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但是,不知为何,他突然停了下来,面⾊变的凝重,迟疑了片刻,将手中的桶放在了原地,转过⾝来,走向镇子中唯一的一间铁匠铺。
在这间铁匠铺里,有着镇子上唯一留下的一些居民,在这空旷的房间內,炉火上正架着一只锅,围坐在炉火旁的有十几个人,都是地道的卡尔斯塔特人,大都一脸的风霜之⾊,除了一些妇女和孩子外,有一个少女,面⾊微黑,正在一只盆子里洗着落上了沙尘的碗,冰冷的⽔使她的双手冻的通红,她眼睛不时的朝着门外张望着,似乎在期盼谁的到来。
终于,那名佝偻的老者出现在门外,这个少女恰巧也将最后的几个盘子清洗⼲净,<img src="in/huan.jpg">呼了一声:“好了,卡辛姆回来了,我们能开晚饭了!”
围坐在火炉旁的众人嘴角涌出一丝笑意,但这笑意没过多长时间就淡褪了下去。
假如,此时爱德华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能够认出这些他刚逃亡至沙漠,托庇于他们照顾的老朋友们。
这个队伍的导领者看起来还是瓦黑德,一年过去,在样貌上看来,他没有丝毫的改变,除了微皱的眉头,使他看起来没有一年前那样的乐观豁达。
那名洗碗的少女,不用猜测,我们已经知道,他正是瓦黑德的女儿,肯吉。至于其他的人,也没有生面孔,都是属于这支流浪的队伍。
在这里,我们也不必要隐蔵垂暮的老人,队伍里负责喂骆驼的卡辛姆的⾝份。
“刚才我还在好奇你去了那里,好了,肯吉,你与卡辛姆先去喂喂那只可怜的骆驼,这几天实在太冷,我看这个老朋友快要离开我们了!”
瓦黑德接过肯吉递过来的碗,往火炉里添了一把柴火之后,抬头说到。
但是,他抬头的一刹那,却看到了卡辛姆那从未见过的郑重神⾊。
“怎么了?卡辛姆?”
瓦黑德心里一紧,开口询问到。
“战火马上就要蔓延到这个镇子之上,因此,大家得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卡辛姆的这一句话一下子令所有人震惊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什么?波尔军队来了吗?”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问到。
“是的。”卡辛姆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可是,卡辛姆,你又是如何得知的?”瓦黑德疑惑的询问着。
卡辛姆默然不语。
瓦黑德看他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也就不再询问,这个喂骆驼的老人整整在这个队伍里呆了十五年,瓦黑德还从没见过他如此的严肃过,因此,即便他不清楚原因,他也宁愿相信,卡辛姆所说的一定是实真。
“好吧,我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众人听到瓦黑德的这句话,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事实上,这个镇子并非是这支流浪队伍的故乡,他们的故乡,早在一个月前,就遭受了战火的荼毒,为了躲避战争的灾祸,在卡辛姆的带领之下,这支流浪的队伍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镇、卡辛姆的故乡,他们本来以为,这地处偏僻之地,又极为不起眼的小镇⾜以使他们避过灾祸,而且,在他们故乡已经遭难之后,这支流浪的队伍也是彷徨的不知去向何处,这也就是在镇子上大多数都逃离之后,他们仍是选择呆在这镇子上的原因。
但是,此时,唯一心存侥幸的避难之地也即将遭受战火的荼毒,这一时间,不由得使队伍中的人唉声叹气起来,愈加的变的彷徨,在一边将行李搬运上门外的蓬车上时,一边却又不知道到底要逃向那里。
“我看,这战争已经快要有个分晓,诸位不如去往喀黎斯,以求托得庇护。”
卡辛姆看着眉头紧锁的瓦黑德,以及一众彷徨的人们,开口说到。
众人听到卡辛姆的话,却有些难以理解,战争发展到现在,任何沙漠的子民<img src="in/gen.jpg">本就不用猜测,就知道这场战争或许不会因为圣地喀黎斯遭难而结束,但是,在此时,喀黎斯无疑是极为危险之地,这支队伍里并无国教的信徒,虽然圣战的呼声早已响彻这片教区笼罩之地,但是,这并无任何⾜够理由使他们相信,信仰能结束这场灾难,圣地喀黎斯能够给他们提供庇护。
“这看起来倒像是个拙劣的建议,卡辛姆,我们都明⽩,几天之內,略侵者们就会抵达圣地喀黎斯。”瓦黑德轻轻的摇了头摇,却没有直接的加以否定,静静的看着卡辛姆,等待着他的回答。
卡辛姆沉默了片刻,开口说到:“不管这信仰的背后是否真的站立着一个伟大的神灵,但是,希望之神的信徒齐聚喀黎斯,正在召唤信仰之力,假如这信仰之力仍是不能结束这灾难,那么,非但是喀黎斯不能为诸位提供庇护,整个沙漠就再没有任何的避难之地!”
众人默然无语,虽然他们并不是国教的信徒,但是,国教希望之神信仰屡屡展示出的神迹他们还是知道,事到如今,在他们的彷徨之中,事实上,在所有的沙漠子民的彷徨之中,也只能寄希望于国教的信仰能够结束这灾难。
“此时,你们去往喀黎斯,除了见证这场灾难的结束,还能够重逢我们的老朋友,想必,只要各位去喀黎斯提到他的名字,不管你们是否是信仰的教徒,都⾜以被喀黎斯接纳,托庇至灾难的结束。”
卡辛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令大家一阵呆楞,瓦黑德刚刚将几匹骆驼从地上拉起来,好奇的开口问到:“我们的老朋友?是谁?”
卡辛姆目光深远,开口回答到:“是爱德华,爱德华-斯蒂费而德,如今这个在数十万信徒中宛如神灵一样的名字,在相逢的时候,我们从没想到,他是带着这样的命运来到沙漠的。”
“天啊!竟然是那个养着一只狼狗的年轻兽医!”众人惊谈出声,肯吉更是被这个名字勾起了心中的一丝情愫,目光茫然。
此时,卡辛姆同忙碌的众人已经将东西收拾妥当,众人齐聚铁匠铺的门口,用布遮挡了面部,戴上了头上的帽子,用以遮挡旅途的寒风,妇女和孩子们率先的挤⼊了堆満行李的蓬车的车厢里,男人们则陆续的坐在篷车前,准备驱赶着骆驼,离开这个镇子,去往喀黎斯。
“诸位,旅途平安!”
卡辛姆站在铁匠铺的门口,这个<img src="in/bao.jpg">经风霜的垂暮老者似乎已经与⾝后的铁匠铺,以及这整个落寞、萧索的镇子溶为了一体,他挥着手,向众人告别。
“卡辛姆?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肯吉坐在瓦黑德的⾝旁,拉下脸上的包裹的布,忍不住开口问到。
瓦黑德静静的看着这个跟随着队伍在沙漠里流浪了十五年的老者,他知道,这个小镇是这个老人的故乡,在他的垂暮之际,他做出这个选择,他早已能猜测出来。
“不,这已经是我旅途的终点!”卡辛姆的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带一丝微笑。
众人默然,再次的告别声中,瓦黑德叹息了一声,在肯吉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当先驱赶着骆驼,离开了这个镇子,随后的众人相互的与这个做出了选择的老人彼此祝福着,车辕驼铃声中,这支队伍逐渐的消失在镇子的另一端,风中隐隐的传来苍凉悠远的风笛声,每当队伍中有人离去,瓦黑德总是会吹响这风笛声。
卡辛姆目光呆滞的又停留在铁匠铺前好长时间,似乎他衰老的记忆正在记述着这次分别,许久之后,这个老人才挪动着脚步,走向镇子的那口⽔井旁,重新的提起了两只木桶,走向最初他决定去往的方向。
此时,我们<img src="in/gen.jpg">本不必要隐蔵这位垂暮老者的⾝份,他就是雪拉扎德的老师,沙漠武者的传说,罗兰德。
在镇子外,空旷的沙地上,竖立着一块黑⾊的石头,这石头来自沙漠子民心中的圣地,距此遥远的圣山,石头被雕琢的平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墓碑的形状,在正面,模糊的有几个字,深深的刻在这墓碑的中间,说模糊,是因为长时间的风沙吹袭,这字迹的一笔一划,已经被⻩沙掩盖。
罗兰德看着这块黑⾊的石头,长时间的发着呆,半天之后,才记得将手中的木桶放下,从中掬出⽔来,擦拭着这块墓碑,随着覆盖的⻩沙逐渐的剥落,这几个罗兰德亲手雕琢的字终于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愿安息!善良的艾席拉!”
罗兰德喃喃自语着,似乎陷⼊了深远的回忆中,久久的不能自拔。
此时,在空旷的沙漠之中,那个抱着一盆蔷薇花的人,正倒退着一步一步的接近这个镇子,风中的撕杀声已经越来越是清晰,但是,随着他逐渐接近这个镇子,他的整个灵魂已经溶⼊逐渐<img src="in/ji.jpg">动的自言自语声中,对其他的一切,充耳不闻。
没过一刻钟,他就来到了镇子里,在那间已经空无一人的铁匠铺门口,他踌躇着、迟疑着,却不敢走进去,许久之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转⾝仍是带着自言自语声,走出了镇子,来到了那片空地上。
正安静呆立在墓碑旁的罗兰德突然抬起了头,看清面前的来人的一刹那,<img src="in/yao.jpg">间的弯刀骤然的出鞘,苍老的脸庞已经庒抑不住心底的愤怒,他咬着牙,嘶哑着声音,大声问到:“埃德加,你来这里⼲什么?”
然而,埃德加却对罗兰德的呼喊声完全没有任何的反映,甚至,他连抬头看罗兰德一眼都没,他只顾低着头,往前走去,随着他的走近,罗兰德听到了他喃喃的自言自语声,罗兰德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弯刀,直到手指的关节发⽩,弯刀却迟迟的没有劈砍下去。
随着埃德加的走近,他突然抬头看了罗兰德一眼,罗兰德看到,埃德加的那张脸,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须发皆⽩,他手中的弯刀一阵颤动。
埃德加的眼神空洞,茫然的注视了罗兰德一会,似乎已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继续的低下头,直到他看到那块黑⾊的墓碑,就匍匐着来到那块墓碑前。
罗兰德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化,从愤怒到嗟叹,末了,他后退了几步,静静的看着埃德加,跪拜在墓碑前。
埃德加眼神茫然,直到他清楚的看到了墓碑上雕刻的几个字,他似乎才变的心安,极为小心的从怀中,将那盆已经盛放了三朵的蔷薇花,放在了墓碑前。
墓碑旁的空气中隐隐的带上了些花香味,罗兰德闻到这花香味,久久的沉默着,末了,他浓浓的叹息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叹息,过往的恩怨情仇,刹那间在他脑海中划过,他看着苍老的埃德加,看着精神已经失常的埃德加,他心中的仇恨,突然间的变淡,只留下这浓浓的叹息声。
埃德加做完这个动作后,就一动不动的呆立在墓碑前,一刻不停的叙述着永远说不完的话,那蔷薇花在寒风中栗栗的发抖,罗兰德,也静立在墓碑前,如同一块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