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若望不愧为顺治亲封的“通玄教师”不管跟他聊起什么话题,他都能讲的头头是道,尤其在天文学和火器知道方面有着卓越的见识,并且对西方医学也略有涉猎,他会说英语、西班牙语、拉丁语等多种欧洲语言,说起各国的风俗习惯、地理人情更是张口便来,这一切都让我深深折服,他简直就是一部移动的活字典,好像任何问题都能从他那里找到答案,难怪太后和顺治都对他推崇备至。听着汤若望讲起旅途中的艰难险阻和种种趣事,我与顺治听得聚精会神,直到天边火轮西沉,腹中饥饿,这才惊觉时间竟已不早了,看着汤若望有些许的精神不济,顺治自责道:“昨晚与玛法聊至深夜,今⽇又拉着玛法陪了朕和皇后一天,一定累了,朕就不留晚膳了,玛法赶快回去歇着吧。”汤若望伸了伸<img src="in/yao.jpg">笑道:“臣今⽇非常开心,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对西方世界如此了解,一些风土人情,臣竟是闻所未闻,唉,世界之大,又岂是一人走得完的。”说着他站起⾝来,微躬着⾝子道:“年纪大了,总好疲倦,微臣就先告辞了,改⽇一定再与娘娘天天说地。”我连忙起⾝,目送着他出去,回过⾝,就见顺治支着下巴笑容可掬的望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笑什么?”顺治走到我⾝后拥住我,轻声道:“你呀你,什么时候能少带给我一些惊奇?连汤玛法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靠在他怀中,我说道:“我也只是从书上得知那些事情。”他轻轻往我耳朵中吹着气,笑道:“你讲的可比书上写的鲜活有趣的多。”呃…当然了。从电视网络上得来的咨询,总比书本有趣的多。就算我没有刻意了解,说一些西方的名胜古迹,风土人情也是绰绰有余地。刚刚聊天时说到哪了?哥伦布发现了新陆大!下次再给他讲讲洲非的食人族吧,包他爱听。我的耳朵被他弄得⿇⿇庠庠的。缩着脖子想躲开他的双<img src="in/chun2.jpg">。他却追着我満屋子<img src="in/luan.jpg">跑,最后将我庒在御案之上,不由分说地吻住我的<img src="in/chun2.jpg">。“别…”我情不自噤的呻昑出声,再继续下去,我怕会忍不住在御书房里“引勾”他。顺治<img src="in/chuan.jpg">着气微抬起些⾝子,手指探上我的领口。我想要拒绝,⾝子却在他灼热地眼神下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扣子刚被开解两颗,便听得一旁有人轻轻咳了一声。是常喜,我红着脸推开顺治,顺治不満的瞪着常喜,常喜此时正背对着我们站在角落处,头垂的极低,大概也知道他坏了某人的“好事”了。常喜偷偷回头瞄了一眼,悄悄咽了口唾沫,极其艰难的开口道:“皇上,刚刚太后传过话来,请娘娘晚上过慈宁宮用膳呢。”顺治一脸不情愿的看着我,我系好领间的盘扣,低着头道:“那…我先去了。”“我跟你一起去。”说着顺治就要起⾝,常喜忙道:“皇上…”说着为难的看着我。看来这是太后有事请找我独自见面了,我伸手整了整顺治的⾐裳,嗔道:“不准去,今⽇的奏章都批完了吗?”顺治看着我,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他上完早朝便拉着汤若望说话,哪有批奏章的时间。我将⾝子贴着他,揽着他的脖子腻声道:“刚夸你是名君便要懈倦怠工吗?”顺治轻吻了我一下,闷声道:“批完奏章我便去坤宁宮找你。”我脸上一红,轻轻点了下头,随即便出了御书房,往慈宁宮方向行去。到了慈宁宮,虽还没到晚膳时间,太后却已备好了一桌子美味佳肴,阵阵香气引得我食指大动,请过安后我坐到太后⾝边,太后慈爱的笑道:“听说你跟皇上午膳都没用,饿了吧?快用吧。”刚刚一直在聊天不觉得,现在还真是饿了,我朝太后笑了笑,接着便毫不客气地大块朵颐起来。在我的一番努力下,肚子里终于没有了空空的感觉,这才留意到太后只是微笑着看着我,并未一同用膳。我<img src="in/rou2.jpg">了<img src="in/rou2.jpg">鼻子,不好意思地说:“皇额娘怎么不吃?”“我还不饿,”太后笑了笑,拉过我的手轻轻拍着:“我还没恭喜你呢。看皇上对你的体贴劲儿,连我这个老太婆都要嫉妒喽。”我的脸“腾”的通红,他哪里体贴了?每天都把人家累个半死。太后笑道:“昨晚的事情我听洛颜说了,皇上这么做虽有些不妥,但也不失为一个直接有效的办法。”不妥?我不解的看着太后,是说顺治允许我“不必请旨,定妃去留”不妥吗?太后看着我茫然的样子轻叹道:“惠儿,你对这宮中之事,始终是不太了解,遣送嫔妃出宮,不似打发宮女,一不小心,前边儿就会翻天。”太后站起⾝,踱了两步,又道:“女人之间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后宮,那便是各凭心机,胜者为王,谁也管不着,可一旦出了后宮,管的人恐怕就要多了。”“皇额娘是说…朝中的那些大人们?”太后点头道:“不错,他们宁可自己家的女儿死在后宮,也不愿看到她们被活着赶出去,那是聇辱。皇后的言行代表着皇室的意图,你羞辱了他们,他们便会将所有的怨恨转嫁到皇室之上,首当其冲的,便是皇上,君臣离心,家国岂能安稳?”我怔怔的看着太后,也就是说,一旦我行使了这个权力,便会给顺治带了许多⿇烦吗?既然如此,顺治为何还要将这个权力<img src="in/jiao.jpg">到我的手中?他不会不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太后看出了我的困惑,接着说道:“皇上这么做,自是有他的道理。也是为什么说不妥,却能有效的保护你的原因。因为没有嫔妃胆大到敢去试验皇后到底会不会动用这道上谕。”我突然明⽩了。顺治给我的这道上谕,目的不是想让我真的赶人出宮,而是让我手中多一张威慑众妃的王牌,只是这张王牌,是绝对不能打出手的。这就像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你可以拿着它到处炫耀,可以让众人对你又羡又妒,但却不能将里边的钱取出来。太后又道:“想让众人归服,仅凭一道口谕是远远不够地,佟妃虽然昨⽇受了皇上的斥责,但却丝毫不影响她在众人心中的权威地位,再加上董鄂氏的有意避让,后宮的实权,始终还是掌握在佟妃手里。”亏得我还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赢了一仗哩。谁知道<img src="in/gen.jpg">本不是那么回事。“这几年来,战事稍息,大清已经不像原先那样需要草原狼为自己捍守江山了,満蒙贵族间的冲突⽇益加剧,几乎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太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口气凝重地说:“⾝为皇后,你不是一个人,你关系到科尔沁地子民,关系到蒙古草原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所以你是不能静的。”是这样吗?虽然我极力回避,但终是逃离不了这争斗的漩涡吗?只因我是草原的公主,同时又是大清的皇后,便要我走太后的老路,义无反顾地担负起连结満蒙的民族重任。我低着头,轻叹道:“儿臣明⽩啦。”“如果你还是以前的惠儿,我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你⾝上。”太后缓缓地道:“我知道,你对这些事情没有丝毫趣兴,但现在的形势已不容乐观,而且…”太后沉昑了一下,说道:“皇上始终是皇上,帝王的宠爱终有烟消云散的一天,你又怎能不为以后早作打算?”烟消云散!我的心微微收紧,不会的,应该…不会吧?“皇额娘的这些话,也曾与静妃讲过吗?”我想知道,是不是每个皇后,都不能按她自己的选择生活下去。太后微微错愕了一下,愣了一会才轻轻摇了头摇:“我当初就是不忍心<img src="in/bi.jpg">她,由着她的<img src="in/xing.jpg">子来,最后才闹了个<img src="in/ji2.jpg">飞蛋打的结局。她始终看不清一点,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皇上,是整个大清的皇上。就算皇上心中只有她,也不可能被她一人独占!”对着太后略带警示的目光,我的脑中好似万钟齐鸣,嗡嗡作响,不可能!不可能独占!太后的意思非常明显,她是想借着静妃之事点醒我,让我不要再抱着心中的幻想继续傻下去。太后看着我微⽩的面庞,放缓了口气叹道:“没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不仅是替皇室充实后宮、延续子嗣,更是咱们拉拢各方势力的最佳方式,后宮与朝堂之间的联系,比你想象中更加紧密,后宮这么多嫔妃,皇上宠着谁,疏远谁,都远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听着太后的话,我的心中远不能用“惊诧”二字形容,原来皇帝宠幸后妃,并不只是凭着一己喜好,要衡量各方面因素。朝堂上需要倚重的,就算皇帝再讨厌,也不能太刻薄由他们选送的后妃。这就是皇帝的悲哀吗?连选择自己⾝边的女人都有许多制肘,那皇帝⾝边的女人呢?也许她们在皇帝眼中只是一堆堆花饰各异的棋子罢了。这些棋子不断厮杀,持续征戮,最终胜的那个,便会被一只大手拈起,转战到另一盘之上,而其余落败的,不是选择跟随胜者继续战斗,就是选择被众人遗忘,终其一生,再不见天⽇。那个名字,便是当年落败的其中之一吧?“赫舍里清如,”我看着太后“是谁?”如果我败了,也会像她一样只活在个别人的记忆中吗?太后诧异地道:“你怎么会知道她?”“昨天听佟妃提过一次。”太后感慨地叹道:“当年她差一点就要晋升为妃,可惜,终究是太年轻了一些。”这是什么意思?晋妃与年龄还有关吗?“如妃吗?”我轻问。“不,是如答应。”太后转过⾝看着我:“她是索尼的女儿。”“什么?”我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什么?”别说索尼是直接归属天子的正⻩旗下,就是普通的秀女⼊宮,最低也会册为常在的,像这次选秀,乌云珠和宛如暂且不论,家中较有实力的都封为贵人,娜拉更是直接封了嫔。答应,大都是由宮女晋上来的。除非,她也像上次那两个常在那样犯了错,降为答应。但还是不大可能,顺治向来倚重索尼,决不会轻易做出如此举措的。太后仿佛陷⼊回忆中,幽幽地道:“她容貌、才情、心智样样皆是上选,家世显赫,皇上又喜<img src="in/huan.jpg">,可终于棋差一招,因为她的心不够狠。如果她的心够狠,那么今⽇坐在咸福宮的,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