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商秀珣剑气纵横,将面前数个头扎头巾的贼寇飞速刺倒,从容不迫地收剑信伫立。
徐子陵则不。他慢慢地拾起一个贼寇抛下的耝木<img src="in/bang.jpg">,蹑手蹑⾜地走到与商秀珣对持的那一个贼寇小头目的背后,一记闷<img src="in/gun.jpg">兜头兜脑地下去,打得那个全部注意力都让商秀珣所慑的家伙眼睛翻⽩,口吐⽩沫四肢菗搐地翻倒在地上。
商秀珣一看徐子陵似乎还陶醉在自己偷袭的成功之中,急忙飞⾝过去一把挟抄起他,跃上那个小头目骑来的马背,急驰而出。
为了照顾徐子陵的大男子主义心理,商秀珣也答应让徐子陵打发一个敌人。可是,她为了満⾜他这么一点点大男子心理却浪费了不少时间,要知道,如果不是要等他来打一记闷<img src="in/gun.jpg">,她自己一个剑刺,早就把那一个家伙送去投胎了。
假如那个家伙下辈子是投胎做猪的话,相信都长大到可以宰掉再摆上⾁案来卖了。
现在夜⾊渐渐降临,这时的敌人看起来更加恐怖。
因为漫山遍野都是火把,敌人四散着搜索着,看那种情形,别说是人,就是连一只小蚂蚁也难以在他们的搜捕中穿过。想回牧场,暂时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商秀珣本来也想问问徐子陵会不会有什么好计策,可是一想起刚才听他说回不去了正好,正好在外面露营几天,心里就有气,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露营?敢情他从来都还没有意识到事件的严重<img src="in/xing.jpg">,不过跟他这种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危险的家伙说那是浪费口⽔。
而且,要跟他辩还不太容易,因为如果是狡辩的话,可是徐子陵最拿手的本事。
“我们可能要在外面呆几天才能回去。”商秀珣微马狂奔,跑到一个树林外面,又挟了徐子陵轻轻跃下马背,随手用剑轻刺,让那匹马负痛而前疾驰,自己则转掠向另一个方向。她跃上树顶看看后面有没有追兵,好半天,才満意地跃下,发现徐子陵的脸⾊有些古怪,心想这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书呆子可能有些害怕了,于是心中一软,轻声安慰道:“现在我们回不去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你会保护我?”徐子陵一听,失声叫道:“我没有听错吧?”
“你没有。”商秀珣把自己的脸躲在黑暗之中,闪亮的美眸也躲着徐子陵的视线,口中却道:“你是我们牧场的贵客,我保护你那是应该的。”
“我喜<img src="in/huan.jpg">被人保护。”徐子陵忽然笑了,他笑得有些<img src="in/huan.jpg">喜道:“我还从来没有被人保护过,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请问,你打算怎么保护我呢?”
“你管我!”商秀珣见他没有反对,心中放心下大半,一把拉住徐子陵的手,转⼊黑暗的另一个方面而去。
火光猎猎,数千人的火把⾜⾜可以把半天的夜晚都烧红。
杜伏威看了对面山坡漫山遍野的火光一眼,转面对⾝边的虚行之道:“看来四大寇的人真不少,老子都快⼲掉他们两万人了,可是那四个凶徒还満不在乎,还敢集结手下那帮匪徒跟老子对持。”
“大总管。”虚行之捋须微笑道:“区区四大寇,如果会是大总管之敌。大总管只是想借机一举清掉他们罢了,如果不是,现在四大寇恐怕最少两人的首级,已经摆在大总管的面前了。想那些铁勒胡人何等凶悍,还不是让大总管一击而溃?”
“你们那个徐公子自己跑去享<img src="in/yan.jpg">福,却丢老子在这里跟四大寇穷耗,谁生得他那么聪明的?”杜伏威本来还好好的,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大怒起来道:“老子那么穷,怎么可能在这里耗那么久?”
“大总管很富有。”虚行之微笑纠正道:“要哭穷的只会是我们。”
“你们的徐公子本事那么大。”杜伏威哼道:“他用得着那么多钱吗?妈的,连瓦岗李密的儿子李天凡也可以偷偷放跑,你们徐子陵想钓的大鱼会不会太大了些啊?小心连鱼饵也亏了!”
“鱼饵跑不了,暂时就让他再蹦哒几天吧!”虚行之哈哈大笑道:“现在抓住他这条小⽑⽑鱼<img src="in/gen.jpg">本换不了大价钱,等迟些套进去更多之后,一定让大总管亲自出马,向瓦岗军卖个好价钱!”
“丑人就要老子来做!”杜伏威这里听了心里很⾼兴,只是棺材板一般的脸还不肯马上放松下来,道:“不过想到终有一天能向李密那个老<img src="in/yin2.jpg"><img src="in/gun.jpg">敲榨敲榨,老子也不在乎这么般小名声!反正老子是一个混混出⾝,怕他什么?妈的,老子怎么就没有想过,是混混出⾝也有如此大的好处呢!”
“…”听到杜伏威那得意忘形的言语,⾝边的人一个个不噤面面相窥,无语。
李天凡简直狼狈到了极点,他一⾝是⾎,虽然那是别人的,可是⾎腥味也冲得他直想跃下马背尽情狂吐一阵。可是他现在不能,他必须在四大寇追来之前撤走,撤到那一个女军师指定的地方。
他心中一百个不情愿听她的指挥,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比起军事才能,他再来十个也比她不过。
这一次如果不是她派来精兵救走自己,那么自己这个瓦岗军的未来之主,天下最有可能问鼎天下的李密之子李天凡,就要成为敌人的阶下囚了。
可怜自己所带那两千精兵,一个也没有能跑出来。
先是莫名其妙地跟铁勒人打了一个糊涂仗,再就是让四大寇的強盗狂疯地攻了一阵,接着又来了江淮杜伏威的军队,甚至最后还让他那些<img src="in/yin.jpg">险至极的‘执法团’伏击。这些一手使用长鞭一手使用短匕首的<img src="in/yin.jpg">险家伙是他平生中看到最恐怖的士兵,简直毫无人<img src="in/xing.jpg">可言,一个个全是嗜杀喜戮的怪物。
如果不是他们人数太少,如果不是那个女军师及时地派兵来救,李天凡觉得自己一定会在江淮杜伏威的面前反绑着过夜。
所以,虽然现在狼狈些,可是却没有被缚,还可以安安稳稳安然无恙地坐在马背上,甚至可以偷偷喝两个庒惊酒。李天凡忽然觉得,今天的晚上似乎还不错。
徐子陵却觉得今天晚上不怎么样。
他让商秀珣拉走,⾜⾜走了夜一,直到下半夜,就连商秀珣也走得精疲力竭了,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什么地方去了,就连最后一次遇敌都是四五个时辰之前的事了,商秀珣才同意暂时地歇一会儿。
“喂。”商秀珣此时也不顾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她挨着徐子陵的⾝躯,极其疲累坐了下来,与徐子陵脊背相贴,相互依靠,轻<img src="in/chuan.jpg">了好一会,才稍稍调息过来。她靠着徐子陵,忽然觉得这个家伙虽然看上去功夫不怎么,但毕竟还是一个大男子,他那个肩膀和后背还是<img src="in/ting.jpg">宽阔的,至少现在靠上去感觉还不错。
她一动也不想动,小手也懒得动一下,螓首就只管靠着他的肩头,一边満意地闭上眼睛,一边却轻轻地道:“把你那个⽔囊变出来,我渴了。”
“…”商秀珣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徐子陵回话,不由奇怪地微立起⾝子,回过头去看他。
“我在想。”徐子陵忽然轻轻地叹息一声,手里递给来一个⽔囊,等商秀珣欣喜地接过,一仰小脖子尽情地痛饮了几口,正准备満意地洗一把小脸和小手时,忽然听徐子陵如此道:“一个⽔囊装的⽔,够我们两个人喝多久呢?”
商秀珣马上意识到这⽔的珍贵来,在荒山野岭,在没有找到另一个⽔源的情况下,在⾝边可能还有追兵正在追赶的情形之下。这⽔,简直会是⽇后的救命之⽔。
商秀珣连忙把⽔囊塞好,摇了摇,发现并不太多了,心中更是有些担心,⽔现在更宝贵了。
“喝点吧!”商秀珣一想某个可恶的家伙似乎还没有喝过⽔,递回去道:“否则渴死了不要怪我!”
“早上洗脸的时候我喝了很多。”徐子陵不接,却放松⾝躯,与商秀珣肌肤相贴,脊背相依,他似乎在抬头看天,一边轻轻地道:“为什么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却不能吃呢?如果能吃的话就太好了…”
经他这么一说,商秀珣忽然觉得自己简直饿得吃得下一整只烤全羊,肚子里一直不觉的饥意刹那间袭上来,有如一只魔手,将所有的肠胃狂疯地<img src="in/rou2.jpg">捏起来…商秀珣又一次想到了徐子陵的万能,小声问道:“你还有吃的东西吗?”
“葡萄子要不要?”徐子陵又递过去一串⽔灵灵的葡萄,让商秀珣简直喜出望外地接过,连吃了几颗之后,噤不住大赞道:“真甜,我一辈子还从来没有吃过那么甜的葡萄…哎,这东西你哪里来的?中原地区可是很少见有葡萄的啊?”
“商场主的后花园就有不少。”徐子陵轻笑道:“我摘的。如果知道商场主如此爱吃,我就摘多一点了。”
商秀珣听了本来都有些生气,可是她猛然发现徐子陵光说不练,不,他光说不吃,难道…商秀珣马上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她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感动在酝酿,可是她拼命忍住。她本来想跟他说两句流淌在心底里的说话,可是那些话一出口偏偏就变了,变得完全不是自己的心意所言。
“小贼。”商秀珣口不对心地轻骂道:“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跟你算帐…吃,你也吃一点儿,这个葡萄酸死了,<img src="in/gen.jpg">本就还没有<img src="in/shu.jpg">,你把我的好东西全蹋糟了!你不吃一点怎么知道是不是酸的呢?吃,你不吃一点儿你<img src="in/gen.jpg">本就不会內疚…”
“早上我吃过了很多。”徐子陵不接,他轻笑道:“我早知道它很酸,我的牙齿都让它酸掉了。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想吃,让它把你给酸死好了。最好把你那一口漂亮的小⽩牙全酸掉,那我的心里就最⾼兴不过了。”
“你…”商秀珣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上莫名地有两股热流极速地滚下来,最后化作一颗颗<img src="in/shi.jpg">润的小珍珠,滴淌在⾐物之上,滴淌在自己的手臂之上,摔得粉碎,打<img src="in/shi.jpg">了一大片,就像心里被润<img src="in/shi.jpg">开去的那一大片般。她咬着自己的小⽩牙,偷偷地擦拭了一把小脸,放缓自己的声音,轻道:“你不吃,我也不吃,我…我才不会傻到要酸掉自己的牙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