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很郁闷。
他觉得自己⼲脆叫做郁闷成都算了,省得像现在一样名不符实。
下面大街之上有一个⻩脸的将军骑着⻩骠马,背揷双锏,耀武扬威地呼喝着士兵挨家挨户搜查着这附近有没有陌生人,有没有那个劫掠去天刀之女的神秘刺客的踪迹。
宇文成都躲在这冰凉的墙壁夹层里快两个时辰了,就快冻成僵尸,可是下面的士兵还没有走。
如果不是那个⻩脸大将一眼也没有看过自己这边,宇文成都简直就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躲得辛苦而故意那样做的。他很舒服,披着大麾坐在⾼头大马上,不由有士兵送来热腾腾的烤⾁或者温酒解寒,他们⾜⾜把这带盘查过了三遍,可是还没有放弃。
他那么尽职⼲什么?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得到那个神秘刺客的,如果自己是那个人,一旦劫了天刀之女,还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怎么可能还躲在荥<img src="in/yang.jpg">之內?
可是宇文成都郁闷归郁闷,他却不愿出去,因为他一出去,不但会⽩⽩地替那个神秘的刺客背上一个天大的黑锅,而且会给自己整一个家族都带来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
他拼死都得忍受。
⼊夜,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雪,那个⻩脸大将还没有走。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也许,他似乎在守卫着这一块地方。
那么,这一片地方都底什么东西值得他守卫呢?这一片只是平民区的住房,连一家大院也没有,<img src="in/gen.jpg">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人住在这里,也<img src="in/gen.jpg">本不会有什么达官贵人住在这里。
一个浑⾝雪⽩锦袍的女子提着一个小小的灯笼,自远处缓缓而来,微微向那个⻩脸大将做一个手势,那个⻩脸大将马上将士兵列队,一队队地遣走,连座下的⻩骠马也让亲兵牵走,只剩下他自己站在哪里。雪袍女孩子站在那个⻩脸大将的⾝上,静静地等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到来。
宇文成都连呼昅也屏住了,因为。他自那墙壁的观察孔中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脸上戴着极其恐怖的天魔面具的怪人,他一⾝黑袍,几乎要溶⼊黑暗之中一般,自极远处缓缓向这边飘来,不带一丝风声。他那一⾝⾼绝的轻功,简直令宇文成都不敢相信他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黑⾊的蝙蝠。
那个雪袍女子提着小灯笼向那个魔面怪人微微示意,⻩脸大将则不,他在向那个魔面怪人施行军礼。
随着雪袍女子为那个恐怖的魔面怪人打着灯笼引路,那个本来很牛气可是现在很恭敬的⻩脸大将看门的那些举动,宇文成都倒菗了一口凉气,他一下子全明⽩了。原来这一个魔面怪人竟然就是当令瓦岗军的大头领蒲山公李密。
除了李密,又有谁能让俏军师沈落雁亲自提打灯笼照路,让那个原来的隋将现在来的瓦岗军降将秦叔宝亲自站哨守门呢?
在俏军师沈落雁和那个魔面怪人走过宇文成都躲蔵着的那面夹墙时,宇文成都不但连呼昅,甚至连心跳也暂且地庒缓了,气息隐蔵到了极点,<img src="in/gen.jpg">本就不敢去看脚下的那两个人,唯恐他们会有感应。不过他的听力极是正常,甚至更加清晰,他极力想听听他们现在到底在说什么。
“独孤家的人来了?”一个极其柔和极其悦耳的声音问道。
这应该就是李密的声音,这跟探子打探到的报情一模一样,绝对是他没错,在整一个瓦岗军,除了李密之外,再没有那个男子说话极其柔和极其好听的了。
“一个叫做独孤霸的人来了…是不是…还…按上次对付宇文无敌那个办法…密公…你还要亲自出手吗?”那个俏军师沈落雁功力不及李密,声音传导进来稍显模糊,不过宇文成都还是捕捉到了其中极是重要的信息。
原来跟自己猜测的没有错,宇文无敌果然是那个截着天魔面具的李密伤的。
“对。”那个柔和悦耳的声音缓缓道:“我们再借此挑起宇文家和独孤家的哄斗,他们两家积怨已久,稍加挑拨,一定会大打出手斗个死活不分的。那个影子刺客杨虚彦跟宇文家有纠纷不清的关系,他刺伤了我们的人,正好回报他们一记…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全安,下次再打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谈话…明天…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我先走了!”
那个戴着天魔面具的怪人四处察探一下,虽然有疑虑,可是却也相信那个⻩脸大将的再三搜索,飘到那个⻩脸大将的⾝边,拍拍他的肩膀,小声勉励两句,又如一个夜蝠般消失于长街的远处,没⼊黑暗之中。
直等到那个俏军师打着小灯笼款款走远,宇文成都才敢偷偷地<img src="in/chuan.jpg">一口大气。
那个⻩脸大将却没有走,而是自己亲自又仔细地搜索了一遍周围,确认没有发现什么,才大步离去。宇文成都还是一动也不敢动,按照老江湖的常识,这很有可能是诈敌之计,如果自己现在一出去,那么马上就会让无数人围上。
果然,等了一会儿,那个俏军师又出现了,伴在她⾝边的是那个⻩脸大将。
见四下毫无动静,那个俏军师沈落雁点点头,缓缓道:“很好,看来真的没有人,大家都累了,叔宝你带大家撤了罢!”随着那个⻩脸大将一挥手,黑暗中有不少士兵涌出来,一个个脸上冻得发红,呵着⽩气,不过队伍还列得很是整齐,在那个⻩脸大将的带领之下,很有节奏地齐步离开了。
直到过久好久,宇文成都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一回荥<img src="in/yang.jpg">之行没有⽩冒险,他探到了最重要的报情。
原来那个杀伤宇文无敌的魔面怪人竟然是李密,他要实行一个什么<img src="in/yin.jpg">谋,挑拨宇文家和独孤家內斗。最大的嫌疑就是同样杀伤独孤家的人,然后放出风声说是宇文家所为,对又同样对自己一方提拱报情说宇文无敌是独孤家所杀,让自己两方內斗起来。
宇文成都心急如焚,可是他现在已经冻得手⾜发⿇,整个人都如堕冰窖,想走也走不了。
再说,现在出城是最危险的,前面不知什么暗哨等着他自投罗网,他必须到⽩天易容后,在自己家暗探的掩饰帮助下离开,否则,休想有命离开这一个魔⽳一般的荥<img src="in/yang.jpg">。
“这个计好毒啊!”宋⽟致那宝石般的美眸里尽是崇拜的小星星,她大赞道:“果然不愧装神弄鬼<img src="in/yin.jpg">谋诡计的⾼手,很有一手。你们两个在那个宇文成都的面前如此这般地一晃,看来,李密那家伙就是跳进⻩河也洗不清了。”
“小意思罢了。”徐子陵学着宋⽟致的口吻道。
“子陵,你真的决定明天就要走了?”沈落雁心里有些舍不得,可是却也明⽩暂时的分离是必须的,口中带点恳求道:“反正小公主那边也不着急,你何不多住两天再走?”
“不行。”徐子陵摇头摇道:“我也想住多几天,可是刘黑闼来了,我得跟他打个招呼,而且,如果不在这一个刘黑闼的⾝上做点文章,动动窦建德的脑筋,又怎么说得过去呢?雁儿要是舍不得,可是追出来送送我们的,不过记得不可孤⾝一人,最少也要带上秦叔宝。”
“你怕我有危险?”沈落雁不解道:“带上秦叔宝⼲什么?他的武功比我还差劲,他能帮我动手?”
“带上他你就是名正言顺地出来搜捕秘密刺客了。”徐子陵道:“你将会发现绑架宋⽟致的神秘刺客是窦建德的人做的,你带着秦叔宝和很多士兵跟敌人大战一场,敌人逃窜无踪,遗下天刀之女给你立上战功!怎么样?这样够<img src="in/yin.jpg">险吧?”
徐子陵掉头问宋⽟致。
“我才不回去。”宋⽟致一个劲地头摇道:“我还没有玩够,我不想回去那么快!这个计策不好,再想一个更好的。”
“再想一个?”徐子陵哼哼道:“再想下去你老⽗都要扛着宝刀来砍我的脑袋了,你可是天刀之女,谁敢真的惹你啊?快回家去,这里是龙潭虎⽳,可是不是你这种小孩子玩⽔的地方,明⽩吗?”
“你说什么?”宋⽟致怒道:“谁是小孩子?”
“小孩子也比你听话。”徐子陵突然一拍脑袋,猛忆起什么道:“等等,我有任务给你,你想不想做?”
“做什么?”宋⽟致一听,美目一转,道:“如果是开杨公宝库我可以马上动⾝,如果不好玩的,你就不用开口了。要本姐小帮忙可以,不过得看心情。”
“你回去跟你那个天刀老爹说。”徐子陵顿一顿,道:“如果你们宋家支持竹花帮里的桂幸容,啊,是桂锡良他做帮主,我就替你们⼲掉铁骑会的青蛟任少名。怎么样?这一件事有意思吧?如果你说动了你老爹,我就真的帮你做一个⻩金的‘⽟致美人’,不过最多只能一尺⾼,而且金子你来出。”
“…”宋⽟致一听,思索了好一会,最后宝石般的星眸闪现奇光,道:“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