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木引五百骑遥遥绕过山林,一路小心搜索,却没有发现一个敌人,最后直到那个指定的河边,也丝毫没有敌人的踪影。没有急驰而来惊惶逃命的马蹄声,也没有敌人埋伏,什么都没有,但总有一丝丝不好的感觉在他的心中久久不去。
作为吕梁派最杰出的⾼手,‘双刀’杜⼲木有着⾜够的沙场经验,也有⾜够的小心谨慎。
可是似乎小山⾕那边的战事早已经结束,一直以来,都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难道那个传说中很強的徐子陵让那些不要命的突厥人斩于马下了?不过就连杜⼲木自己也相信,这个可能比天上掉馅饼的可能<img src="in/xing.jpg">还要小得多。
如果不是有南海仙翁和那个拦江绝户网阵,杜⼲木还真是不敢去惹这一个可以独力守护竟陵九⽇的徐子陵。
四处的斥候回报,没有异常。
杜⼲木心中那一份不妙的感觉更烈,他忽然心中一动,急急地策骑向极远处的小山⾕口驰去。半路上一直无事,甚至在小路转⼊大路的地方他们遇上了颜里回,他们那边也一个敌人都没有出现。
一听更是不妙,杜⼲木和颜里回狂疯打马而驰。
可是,当他们赶回到那个小山⾕口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只不过与王伯当铁雄他们分开半个时辰多一点,可是,他们却早已经远离他们而去。他们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化作了尸山⾎海。
看见用<img src="in/qiang.jpg">刺着的铁雄那斗大的首级死不瞑目地瞪着自己。強硬如颜里回者,也噤不住倒下马去。一千多突厥兄弟,尽数倒地。人尸马骸堆积成山,鲜⾎聚流成溪,蛇延扭曲出数百步之外。这一个小山⾕埋埋葬了刚才冲锋的所有兄弟,没有一个幸免者,没有一个活人。
有南海仙翁晁公错坐镇,有那天下第一防御的拦江绝户网,有南海派的长老和掌门,有长⽩双凶符氏兄弟,有打仗不要命的悍狮铁雄,有一千五百骑突厥人,有瓦岗军精锐四百余,甚至还有瓦岗军四杰之一的神箭王伯当为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到底有多少的敌人,才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杀光了那么多的人?
杜⼲木拖着几乎⿇木的⾝躯在小山⾕中搜索,希望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可是除了人尸,马骸,倒树,断箭之外,他没有能找到更多。
就连突厥人的马刀与弯刀,瓦岗军的长<img src="in/qiang.jpg">与刀剑,只要是不曾折断的,也统统让敌人收缴而去了。他们还有时间来剥下一些头领⾝上那更具防御的⾐甲,甚至给王伯当立了一个坟墓。在那个坟墓的边上还有一个木板牌子,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神箭王伯当,夸说无虚发;今天<img src="in/yu.jpg"><img src="in/she.jpg">的,可惜连不中。
看到这个牌子,杜⼲木觉得自己<img src="in/xiong.jpg">口堵得慌,觉得有东西塞在自己的喉咙之间,迫得<img src="in/chuan.jpg">不过气来。情急之下用內息一迫,竟化为一口鲜⾎狂噴而出。
一⽇后,天空无云,<img src="in/yang.jpg">光依然像昨天一般灿烂,光箭千百万道,洒向大地,把大地上的一切都涂抹上一片金⻩。
金墉城,帅帐里,祖君彦,据⾼坐。
帐下几位将军垂手而立,皆听命于前,其中三人,⾝上还穿着金甲,煞是威风。
“探子怎么说?”祖君彦微微咳嗽一声,问:“徐子陵是否到了偃师城?王伯当呢?他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吗?”
“回军师。”一位将军拱手道:“偃师城没有任何反应,想必那个徐子陵还没有摆脫王将军的追杀,并没有前往偃师。王伯当也没有飞鸽传书回来,想必正在与敌酣战。”
“一天夜一过去了。”祖君彦微微叹息道:“不可能还在战斗,就算在追逐,也早该有消息回转。”
“有仙翁及众位⾼手。”另一位大将也拱手作礼道:“又有突厥人的二千骑兵,那个徐子陵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闯得过去,军师不必担心。我与单将军等早就准备俱全,只要军师一声令下,我们六万大军马上就金墉出发,兵啡师。”
“但愿无事。”祖君彦又微微咳嗽一阵,叹息道:“我既然想和那个人打一仗,又想他赶不到偃师,好早⽇完成攻下偃师之战。矛盾啊…咳咳,单将军,你率步兵两万为前军,如果一路上没有敌人,那么就于西侧向洛<img src="in/yang.jpg">方向截围住偃师,其余几位将军率自己各部为中军。向虎牢和洛口两城出派援军令,请求裴将军和程将军出兵支援,邴将军负责粮草后勤各物,邓将军负责斥候警备。诸位将军,偃师一战,关乎重大,望全军上下效死而战,把偃师早⽇攻下,解除密公后顾之忧。”
“诺。”众将一听,即马上恭⾝作揖,大声应命。
此时的偃师城外,军寨之內。
徐子陵、跋锋寒、宋师道、杨公卿、张镇周、宣永、玲珑娇等人围案而坐。
因为之前在小山⾕一战,尽歼敌人二千众,徐子陵超级的临阵反应和雷霆万钧的战法就连杨公卿这种沙场老将也深为折服。张镇周一听,更是士气大震。虽然徐子陵带来的士兵不多,但是却能以三四百之众,大胜痛歼近十倍之敌,让一直在敌人<img src="in/yin.jpg">影下的张镇周扬眉吐气,大呼痛快。
“这位是⿇常。”杨公卿向徐子陵介绍道:“这小子一直跟着我,想必也能派上点小用场。”
此时的⿇常还只是一个微带稚气的年轻人,不过双目精光闪烁,显出一⾝不凡的武功修为,⽪肤因为长期的暴晒而变成古铜之⾊。倒掩了不少年轻的不⾜而显得男子气概十⾜。他一直按杨公卿命令驻守偃师,此番还是初次与徐子陵见面。听杨公卿介绍自己,于是起⾝见礼。
虽然他长得不算太⾼,不过手⾜俱长,稍瘦削的⾝躯显出非凡的气势,颇有一军之将的雏形。
“坐。”徐子陵微笑请呀坐下,又把王伯当的那把⽩虹剑给他递过去,道:“虽然是王伯当的赔剑,不过这是一把宝剑没错。杨公爱将,的确英雄。既是英雄,那么就当以宝剑相赠。呵呵,⿇将军,这一把⽩虹剑就是你的了!”
“谢公子。”⿇常大喜,并不因为是⽩虹剑,而是一种接纳和欣赏。他心中极度<img src="in/ji.jpg">动,不过还来不及拜下去,就让徐子陵用手轻轻抬起,表示不必多礼。
“我叫宣永。”宣永一拍这一个受宠若惊的⿇常肩头,大笑道:“听杨公说你守城不错,有空我们切磋比试一下?”
“这…”⿇常一听,先是一愕。但又见对方毫无恶意,倒显得真诚,连忙点头道:“宣将军有兴,⿇常自<img src="in/dang2.jpg">奉陪。如果将军不嫌弃,晚上⿇常置酒,与宣将畅谈夜一也无妨。”⿇常刚一回话,就惹得宣永和众人哈哈大笑不绝,敢情这小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讲笑话。
玲珑娇这两天一直就在注视着徐子陵⾝边每一个人的表情,她的脸⾊似乎很<img src="in/mi2.jpg">惑,不过嘴里却不说。
“张将军,金墉方面如何?”徐子陵轻问对面的张镇周道:“主事者可知是谁?”
“金墉方面我们虽然后暗探。”张镇周头摇叹息道:“但毫无消息。主事者是谁,什么时候发兵,从何而来,兵力如何,这一些尽然不知。这一仗,想必会是苦战。”
“娇姐小难道也没有办法吗?”杨公卿忽然对玲珑娇道:“娇姐小该有比我们更好的斥候和暗探在金墉才对,不如娇姐小来说说金墉的情况如何?”听杨公卿如此一说,玲珑娇不得已点了点头。她看了微笑不语的徐子陵一眼,轻声道:“金墉兵力六万,主事者想必是瓦岗军四杰之一的祖君彦,有大将单雄信和⻩氏兄弟,邴元真,邓寒桥等数人。至于何时发兵,谁作先锋,如何进军,也现是刚到,还不曾收到消息。”
“李密不在?”徐子陵听了点点头,笑道:“我明⽩怎么一回事了。那我们就陪这个祖君彦好好玩一把!”
“计将安出?”张镇周一看徐子陵<img src="in/xiong.jpg">有成竹的样子,大喜,问。
“我们先这样…”徐子陵小声道出一计。
⼊夜,天空乌云惨淡,晚星寥落,暗哑无光;有风,轻轻拂过地面,袭体微凉,寒露悄降。
一群夜行人于偃师城里无声无息的进行着一件事。
他们黑布蒙面,在这静夜之中悄然而出,无声集合,化成黑流蛇延向一个地方。有人不时自黑暗中加⼊队伍,等到目的地,⾜有三百人之众。接头处有一个⾝披重甲的将军,还有几位持刀的守卫,一见那群黑⾐人前来,马上忙<img src="in/luan.jpg">地打开大门,<img src="in/ying.jpg">接那些黑⾐人进⼊。
那些黑⾐人手中大多抱有柴草等引火之物,个别还有坛罐数个。
最后加⼊的那数十黑⾐人背后揷有刀剑,还自手里提着铁铲铁锹,他们悄然无声的来到一口巨井的边上,先用耝绳捆着木石垂下,然后又挥铲挖土,速度奇快又相互默契的把井填平。
另一些人则把一个贮⽔大池放开,把里面的⽔尽数流⼲。更多的人把那些柴草引火之物填在屋仓的周围,淋上坛罐中早就准备好的烈酒数十人同时点火,将柴薪枯草点者。顿时一片火光冲天而起,有如火神暴<img src="in/nue.jpg">狂舞,那黑烟如毒龙扭曲,直腾天际。
看着火势无可救治,那些黑⾐人才悄然无声的撤退,散开在黑暗之中,无痕无迹。
那个全⾝披甲的将军,则慌<img src="in/luan.jpg">命令手下拖出几个烂醉如泥的士兵,弃在火堆边上,然后再让士兵们冲进黑暗,同样遁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