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天这一档子事,小小安然心里的郁闷几乎到了临界。夜里,安然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上的伤也是越来越疼。趁着安富贵鼾声大作之际,偷偷跑出了家,溜到村外的野地里在那里漫无目的走。
十岁的一个孩子,胆子<img src="in/ting.jpg">大,夜茫茫一个人走路竟然不害怕。
边走边想,边走边哭,突如其来的,他有些想自己的娘了。如果他娘还活着,一定会像别人的娘一样,抱着他、亲他、疼他、安慰他,再多的苦、再多的痛,只要跟娘说了,心里也不会难过了。
“人家都有娘,为啥我没娘?为啥?为啥?”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凄苦,走在荒郊野外,安然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抬头,満脸泪痕,向着一片漆黑的天空仰头大喊“娘,娘,你在哪里,娘,娘,我要我娘…”
天空中忽然间<img src="in/yin.jpg">云密布,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乌云全都在这一刻聚在了一起。
随着安然嘴里最后一个“娘”字的尾音刚刚消散在夜风里,说时迟,那时快“啪嚓”一个响雷就劈了下来。
这个雷一点征兆没有,安然刚举起双手喊到“我要我娘”雷就劈下来了,正打中他⾼⾼举起的双手之上,火光闪耀,顺着他小小的⾝子就向下蜿蜒,钻进了地里。
真是倒霉催的,娘没喊下来,把雷喊下来了!
安然⾝上焦黑一片,头发茬子都被劈得竖起来了,简直比黑无常还吓人。
他正被雷劈得惨不忍睹,旁边却有个人看得惊心动魄。
是⽩天里那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这会儿他不疯了,紧紧盯着安然,嘴里不住地念着“没错,一定是他。算一算也到时间了,从今年开始直至他年満十八岁,以后每年都会挨一次雷劈,每一次雷劈都会潜发他內在的潜力,打造一个天下独一无二的混元天脉…哼哼,果然是这样,这孩子确实是他造出来的。不过,他老人家恐怕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没人知道他在念叨着什么,反来复去就是这几句话。
安然都要吓傻了,他正満腔悲苦的喊娘呢,结果遭雷劈了,冤不冤哪?!
一时间,他只觉得眼前強光闪耀,什么都看不到了,感觉有两股电流从两手直接延伸下来,所到之处一片酥⿇,这种酥⿇让他很受用,感觉就像是有人给他摩按一样。就像,就像娘的手轻轻握住自己的小手…
想必,娘握住自己的手,便是这个感觉吧。
然后,那种酥⿇的感觉一直向下,延伸、拓展,经过了自己⾝体的每一条筋脉、每一<img src="in/gen.jpg">神经、每一<img src="in/gen.jpg">⾎管…让他有种三九天里从寒风刺骨的外面回来后直接跳进了一池热气蒸腾的⽔里的感觉,那种舒服、享受的滋味,简直无法形容。
那种舒服的感觉从上到下一直漫延到脚趾头,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徐徐散去。
安然举着双手,就站在那里,舒服得飘飘<img src="in/yu.jpg">仙。早知道让雷劈这么舒服,他早就天天晚上出来喊娘让雷劈了。
可舒服的感觉还未过去,异变突生。
刚还是跳进一池热⽔的感觉忽然变成浸⾝冰⽔之中,可怕的寒冷瞬间袭遍全⾝,他只感觉到浑⾝周遭上下如同万千钢针猛地齐齐揷⼊。
潜伏在体內的混元真力被这个雷猛地醒唤,开始蠢蠢<img src="in/yu.jpg">动。
狂大无匹的先天真力突然被<img src="in/ji.jpg">活,陷⼊了前所未有的混<img src="in/luan.jpg">中。真力四散,像一道道火流在体內的每一条筋脉中来回<img src="in/luan.jpg">窜,所经过处,无一不如撕裂般疼痛。
从外表上看来,安然也发生了可怕的变化,只见脸上、脖子上、手上…只要是露在外面的⽪肤,全都像吹气一样的充盈鼓<img src="in/zhang.jpg">起来,整个人已经变了形,看上去极为恐怖。
“啊…”体內的痛苦让安然忍受不住,几乎要疯掉。他想狂喊,可是喊声却抑制在喉间无法吐出。
他只觉得⾝体里的每一<img src="in/gen.jpg">⾎管、每一<img src="in/gen.jpg">神经都遭受着史无前例的灸烤,甚至能听到“噼噼啪啪”那轻微爆裂的响声。
他实在忍受不住,终于昏了过去。
可混元真力的<img src="in/luan.jpg">冲<img src="in/luan.jpg">撞却丝毫没有变缓,相反,以更快的速度来回奔突运行,冲击着他⾝体內的每一条筋脉,仿佛要冲破⾝体的束缚,破体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完成了一个大循环之后,狂暴的混元真力终于平静了下来,彻底地融⼊了安然的每一粒细胞,开始改造着他⾝体內的每一个分子。
疯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安然,额上的汗珠涔涔而下,真担心安然抗不过被<img src="in/ji.jpg">发后全面改造他体质的混元真力。
“这天雷是潜发力量潜能的雷,应该不会劈死他吧?”
走百脉,行千经,在一团若有若无的金光缓缓浮现在安然⾝上之后,疯子终于如释重岁的长舒口气。
“这小子应该没事了,好好享受老天爷给你的这份‘礼物’吧…”
他长⾝而起,缓缓浮向⾼空,越升越⾼,渐渐融⼊了茫茫的夜⾊之中…
昏昏噩噩中,安然也不知怎么回的家,怎么上的炕,犹如做了个可怕的梦。梦里,他看见无数把烧红的钢刀从天而降,揷进了自己⾝体的每一个部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
清晨,安富贵醒了,伸个懒<img src="in/yao.jpg">,随手拽过旱烟匣子,要美美地菗上一袋。一瞥安然还没醒,大夏天的,还用被子蒙着头睡得正香。
“这个小崽子,睡得可真香。”
安富贵笑了笑,擦的一声划着了火柴,右手点烟,左手揪住安然的被角劲使一拽,嘴里含糊地说“还睡,都几点了,你不上学啦…”
猛然间,他呆住了。
老天爷,这还是他安富贵的儿子吗?这哪来的东西,怎么黑得跟焦炭似的,头发茬子<img src="in/gen.jpg"><img src="in/gen.jpg">竖着,还带着弯儿、打着卷儿,这也忒可怕了。
“可能是我没睡醒吧?!”
安富贵想着,便劲使眨眨眼睛,然后充満期待地睁开眼睛再看,没错,⾝边就躺着<img src="in/gen.jpg">焦炭,上面是一团<img src="in/luan.jpg">糟糟的卷⽑。
“哧拉”一声响,巨惊之余,安富贵拿火柴的右手伸错了位置,点烟直接点头发上去了,火苗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烧着他的头发,大有星星之火燎原势。
大痛之下“嗷”的一声,安富贵蹦起来了,手忙脚<img src="in/luan.jpg">地扑打着脑袋上正着得<img src="in/huan.jpg">快无比的火苗儿。
“嗯…”安然被他老爹的一声鬼叫弄醒了,伸个懒<img src="in/yao.jpg">坐起来,看见他老爹満脑袋火星子,忍不住乐了,一个黑脑袋,只露出两排小⽩牙,就是大⽩天的也够吓人的。
“你,你是什么东西?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喊人了。”
安富贵惊慌失措。
“我?”
安然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爹,你怎么了?”
正<img src="in/yu.jpg">逃走的安富贵一听声音没错,是他儿子,可是…从外表上看实在是不像啊…难不成他夜一之间基因突变,变成洲非人种了?
他不逃了,缓缓转过脸来,重新打量了一下,听声音、看⾝段、看脸形,他终于可以确定,没错,这是他儿子,可是,怎么就黑成了这个样子?
安富贵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摸了摸儿子的脸,然后看了看自己被沾黑的手,于是便像是明⽩了什么似的<img src="in/bo.jpg">然大怒。
“你个小混蛋,以为把头发弄卷了,脸上涂上锅底灰,然后想吓老子一跳?我他妈打死你。”
安富贵伸手便打。
安然委委屈屈地趴在炕上挨了一顿打,居然忍住了没把昨天晚上遭雷劈的事儿说出去,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爹知道他半夜三更出去喊娘结果把雷喊下来了,非得再暴揍儿他一顿不可。
安富贵火大了,再加上昨天受的一肚子怨气儿,两下一起发做,打了安然一个天愁地惨、风云变⾊、草木含悲。安然也是极为配合地呜呜哇哇的一通<img src="in/luan.jpg">叫。
庇股两边相继花开二度之后,这顿打总算告一段落。安富贵气哼哼地扛着锄头下地⼲活,而安然,一通狠命的洗涮涮恢复本⾊之后,也背起书包上学要走。
当然,看到镜子自己这幅德<img src="in/xing.jpg">,他也忍不住吓了一跳;并且,想起昨晚被雷劈的经历就胆颤心惊。幸好没出什么大事,否则他葬尸荒野,恐怕连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安然脚步轻快地走在小路上,可走着走着,他忽然间就发现有一件事情不对劲,赶紧慌慌张张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扒下了自己的<img src="in/ku.jpg">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