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江南

　　第十八章【下江南】

　　“少爷…”

　　杜牧正懒懒的倚在<img src="in/chuang.jpg">头，就着手边的小油灯，拿着已故好友李贺的一卷诗词读着，突然听到门口有人喊他。

　　稍稍一愣神，便明⽩过来是杜风，这个时候也不会有其他人喊他少爷了。

　　杜牧坐直了⾝体，将情绪从对于李贺的缅怀之中菗离出来“子游吧？进来吧！”

　　杜风闻言推门而⼊，手里也拿着一盏小油灯。

　　“坐吧…”杜牧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杜风坐下。

　　杜风拉过椅子，坐在杜牧的<img src="in/chuang.jpg">边，将手里的油灯放在<img src="in/chuang.jpg">头的支架上，两盏油灯并排放置，让屋內光明了不少。

　　“找我有事？”杜牧微微笑着，将手里的书摆到一边。

　　“也是也不是！”杜牧笑了，⾝体微微前倾了一些“呵呵，你有事就说吧，否则你不会这么晚还跑来找我的。你宁愿坐在墙头上跟用晦一起菗烟，都不会来我这里。”

　　杜风也笑了“许公子很有趣，那些烟叶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似乎不容易买到。”

　　“他这个家伙，多半是从扬州的那些大食波斯人手里淘换来的，他一向如此，看到什么新鲜好玩的，总是喜<img src="in/huan.jpg">尝试一番。不过，你教他的那个法子还真是不错，至少菗起烟来的时候潇洒了许多，不用像那些蛮夷之人一般举着一杆烟<img src="in/qiang.jpg">了…”杜牧笑得已经合不拢嘴了。

　　看杜牧笑着，杜风站起来走到桌边帮杜牧倒了杯⽔，递给了杜牧之后，突然转言一问“少爷，你有没有打算离开长安一段时间？”

　　杜牧收住了笑意，眯起眼睛看着杜风“哦？子游有想出游的想法？”

　　杜风摇了‮头摇‬“也是也不是！”“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说话总是呑呑吐吐的，这似乎不是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是什么样子的？”杜风问。

　　杜牧闭目想了一想“这倒是也说不上来，只是你平素不拘小节，却又在大事面前绝不含糊，有一种…唔…一种与年龄不相仿的练达。或者说，你平素里的那种満不在乎的习<img src="in/xing.jpg">，都是你不愿意去计较，但若计较了，其实你总能做的尽善尽美。总之一点，你让我不太看得透…”

　　杜风的眉⽑略微的扬了扬，心说要是让你看透了就糟糕了，有人知道我是从未来世界穿越过来的，那还不把人吓死？别说其他人，就算是我自己，现在还<img src="in/mi2.jpg">糊着呢，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打了个盹儿就跑到这个年代来了…

　　“呵呵…我是在想，如果少爷继续在长安城里呆着，依照你的生活习<img src="in/xing.jpg">，容易被那些苟正的望族们所诟病，因此我倒是觉得少爷不如趁着现在还未及弱冠，不用急于科考的时候，到四处游历一番。一来增加阅历，二来也可不给京城里的那些老夫子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杜风慢呑呑的将自己的意思说清楚了，然后看着低头沉思的杜牧，等待他的回答。

　　想了一会儿，杜牧抬起头“子游啊，难为你小小年纪便想的如此之多。从前我的从兄也于我说过这些，只是年少未曾往心里去，不想今⽇你的话倒是与他暗合了。”

　　“少爷，其实这些你都是明⽩的，本不该由我一个小小的书僮多嘴。可是，我总是会想，少爷是个有鸿鹄之志的人，若是因为小节的缘故，导致那些当权的望族对你心生不満，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有什么想法不如直说吧！”杜牧眯着眼睛，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小小的书僮。

　　“不知少爷愿不愿意听我的…”

　　“你说…”

　　杜风重新整理了一下表情，一脸的肃容“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唔，主要是许公子来了之后…直到近几⽇，你们也没什么地方可玩了，每天无所事事，可是却将学问耽误了。因此我就想，与其这样百无聊赖的度⽇，倒不如趁着年岁尚小，出门游历一番。”

　　其实杜风很多话都不好说，他主要是想让杜牧去润州（也即今⽇的镇江），因为明年九月，那个在历史上一直排挤杜牧的李德裕将会被外放到浙西做观察使，驻守润州，并不久就担任润州刺史。杜风的本意是让杜牧先到那边去，正好离许浑的老家丹<img src="in/yang.jpg">不远，各个方面也都有些照应。等到明年李德裕外放之时，正好是他的一个低嘲期。那样，杜牧和李德裕之间的关系，就会从<img src="in/gen.jpg">本上得以改观。至于跟李德裕纠<img src="in/chan.jpg">一辈子的牛僧孺，则<img src="in/gen.jpg">本不用担心，他原本就对杜牧非常的好，几乎可以说是照顾了他一辈子。可是杜牧的政见一直跟李<img src="in/dang2.jpg">相似，这就是历史上杜牧虽然心中丘壑绵延，却没有大的作为的<img src="in/gen.jpg">本原因。

　　若是杜牧一开始就能跟李德裕搞好关系，那么以后，即便牛李之间的<img src="in/dang2.jpg">派争斗依旧如火如荼，但是至少两方跟杜牧的关系都不错，那样的话杜牧至少可以周旋于两<img src="in/dang2.jpg">之间。

　　况且杜风还有个后招，那就是他知道几年之后，就该是李昂当皇帝了，恐怕在此之前不会有人想到李昂能当上皇帝的。这是他们发展的一大优势。李昂此人不喜酒⾊，不爱奢靡，偏好读书，对于朝政也是严谨的很。唯一的嗜好就是下棋，因此杜风才希望杜牧成为一个棋道⾼手，以此讨好李昂的<img src="in/huan.jpg">心，从而得到宠幸，到时候将牛李<img src="in/dang2.jpg">争变为牛李杜三<img src="in/dang2.jpg">也未可尽知…

　　只是，杜风这边想的再好，也不可能去跟杜牧说的，所以他颇还有些为难。

　　“你的意思是让我暂避锋锐，待到时机成<img src="in/shu.jpg">再回京城？”

　　杜风微微笑笑，点了点头“也是也不是…”

　　杜牧要崩溃了，杜风今晚已经是第三次说这样的话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句话了？还是有什么就直说的好。”

　　杜风又笑“也不是小的不直说，只是，本就没什么可直说的。小的也只是觉得趁着年轻出去游山玩⽔倒也不错，而且，小的对于江南的烟雨等等，也不胜心向往之，只是不知道少爷的意愿如何！”

　　“江南？”杜牧的脸上露出几分向往“只是，到了江南，恐怕我就更加无心向学了！”

　　“呵呵，那倒不妨…”杜风神秘的笑笑，看到杜牧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也不等他发问，接着又说“有小的在您⾝边，总还是可以稍稍督促少爷您的。”

　　杜牧哑然失笑“呵呵，你这个小家伙…也真是奇怪了，我平素里连许多世<img src="in/jiao.jpg">的叔伯的话都不曾听得多少的，可偏偏你，经常跟我说的那些事情，我却会一一照办。有时候我都会想，不像你是我的书僮，倒像是我是你的书僮一般！”

　　杜风哈哈大笑“少爷你这么说，我可真的要吓死了，这可是犯上的罪名，小的万万担当不起啊！折煞小人了！”

　　杜牧不噤也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正笑着，却听见院子里有人大声喊着“子游，子游，你在哪儿呢？我一个人好无聊啊，寻你又寻不着，你快些出来陪我！”

　　两人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杜牧笑个不停的说“这个用晦，还真是一刻都不得闲。看起来，他比我还要喜爱于你呢！”

　　“少爷，那咱们说定了，就这几⽇，便起⾝去江南…”

　　杜牧点了点头“也好也好，出去走走也不错。不过，你想好去哪儿了没有？”

　　杜风笑了笑“润州！”

　　杜牧眉头一紧，出声问道“为何不是扬州？那才是繁华之地啊！”“润州与扬州虽然分属两州，却相隔不过数十里地。小的之前就说了，此番游历，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让少爷在那些名门望族之中博一个好名声，留下些好印象。若是去了扬州，那种烟花之地，岂不是等同于马儿放开了嚼子，到时候就算是小的有千钧之力，也拉不回头少爷您了！”

　　杜牧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子游啊子游，这时说话的样子才像你么。适才你如此严谨，倒是叫我好不习惯！”

　　“那我先出去了，许公子继续这么叫下去，怕是容易把附近的⺟猫全都招来。这冬天还没到，就让那些⺟猫提前进⼊舂天，不大好！”杜牧又是一通大笑，挥挥手说“好了，你去吧…”

　　出门之后，杜风一眼就看到许浑拖着一杆长<img src="in/qiang.jpg">，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看到杜风出现，他立刻面露喜⾊。

　　“子游，你快过来。我跟你说，⽩⽇里我打不过你的原因我找到了。”

　　杜风笑嘻嘻的走到许浑⾝边“哦？那倒是什么缘故？”

　　许浑很有豪气的一振手里的长<img src="in/qiang.jpg">，冷哼一声“哼，那皆是因为我自幼最拿手的兵刃是长<img src="in/qiang.jpg">，⽩⽇里却是跟你徒手搏斗，自然输了。现在我拿了长<img src="in/qiang.jpg">，你也可选择一样兵刃，我们再比过…”

　　杜风被许浑那副德行给逗笑了，笑得连<img src="in/yao.jpg">都直不起来了“哈哈哈哈，我说许大少爷，你能不能不这么搞笑，你想笑死我么？”

　　许浑很是不慡的说“少说废话，再来战过！”

　　杜风笑得连气都快<img src="in/chuan.jpg">不上来了，连连摆手说“好吧好吧，许大少爷，我认输行了吧？我有事与你商议呢！”

　　许浑这才将手里的长<img src="in/qiang.jpg">放下，立于⾝侧“有什么事儿？是不是你又想出什么好玩的花样来了？我这几⽇正好憋闷死了，这附近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我刚才和少爷商量着，想去江南呢！”

　　许浑一听，精神头又来了“哦？那好那好，我们明⽇便出发，到了丹<img src="in/yang.jpg">，我管叫你们好吃好住，玩个痛快。江南的女子可比这北方的⽔灵多了…”

　　杜风摇了‮头摇‬，看到许浑连口⽔似乎都要淌下来了“不去丹<img src="in/yang.jpg">，去润州！”

　　“啊？为什么不去丹<img src="in/yang.jpg">啊？那里是我的地盘啊！”“既然是你的地盘，且你又说江南女子温软如⽟，比长安城的要好得多，你还跑来京城⼲什么？还不是因为家风甚严，你在家里<img src="in/gen.jpg">本就没有机会去那些勾栏酒肆里厮混么？”

　　许浑一听这话，立刻苦着脸“何尝不是呢，我的爹爹实在是约束的我太紧了！”

　　“所以么，我们下江南，但是却到润州，离丹<img src="in/yang.jpg">很近，几十里地而已。但却不用受令尊之约束，岂不快哉？”

　　“那为何不去扬州？扬州啊，啧啧…”许浑的口⽔再一次的往下滴，眼睛里已经桃花<img src="in/luan.jpg">闪了。

　　杜风摆了摆手“若是令尊听闻你呆在扬州，怕是会带着一彪人马将你从扬州直接押解回丹<img src="in/yang.jpg">的！”

　　许浑恍然大悟般的‮劲使‬儿点头“还是子游考虑的周全，那润州与扬州不过一江之隔，到时候…嘿嘿…”看到许浑那一脸<img src="in/jian.jpg">样杜风就恨不能弄块板砖直接把他的脸拍扁，但是也无可奈何，明知道他就是这样，也只能叹口气算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许浑见杜风不说话，一把抓住杜风的手。

　　“老大，你总得让我们家少爷跟京城里的亲戚朋友打打招呼吧？这一出去不知道要在外边呆多久，难道你就打算让我家少爷不声不响的就走人？”

　　许浑点了点头“那倒也是，三天够了吧？”

　　杜风悠悠的说“看少爷吧，他什么时候招呼齐全了，我们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