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清楚了之后,杜风笑着点了点头:“恐怕下官无法进宮面见娘娘了,邹统领看看是否可以安排一下,让娘娘出宮,找个不会被人看见的地方吧。”
邹一问也点点头:“皇妃也是这个意思。杜大人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杜风略一思索,有了主意:“这样吧,邹统领回去之后,跟娘娘说,明⽇安排个踏舂之行吧。这舂天眼见着就快过去了,再不踏舂可就没什么机会了。尽量少带点儿侍卫,有些事情就方便一些。”
邹一问自然是心领神会:“杜大人所言有理,皇妃决定之后,我会将路线时间都告知杜大人。”
杜风很満意的点了点头,连告别的客套话都懒得说了,径自往李涵的书房走去。再不去,就该被李涵怀疑了,一个小解解了多长时间啊?杜风这么点儿年纪总不能说自己前列腺增生吧?
回去之后,李涵也没怎么怀疑,看到杜风进来,也就示意可以开始。
晚上用过了晚饭,杜风才从江王府离开,回去的路上,他故意不走大路,从小路走着,方便让邹一问来找他。果然,在他走进一条漆黑的小巷子的时候,他看到了邹一问。
邹一问也没说话,只是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纸团。两人就像是路上相逢不相识一般,擦肩而过。
倒也不是杜风和邹一问故弄玄虚,而是这是个非常时刻,哪怕明知道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岔子,可是也还是尽量小心点儿好。大家都是在走钢丝,虽然看起来这<img src="in/gen.jpg">钢丝差不多有一尺多宽,并且承重能力超过七八吨的重量,可是万一呢?万一某个地方的小螺丝没上紧,立刻就能让他们彻底完蛋。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就是这个道理…
回到家中之后,杜风展开手里地字条。这是一张线路图,大致表明了明⽇萧皇妃会到长安城的南郊踏青。然后顺着小路往西走,那边正好就是秦岭的余脉。实际上也就是杜风上次遇到胡治的地方,而且萧皇妃很恰巧的将会面的地点也标在了那个亭子附近。
那儿,的确是个很不错的遮人耳目的地方啊,如果周围有人监视,是一览无余啊!
当夜无话,第二天杜风正常去了江王府报道,自然又是吃过午饭。便一个人走了出来。先骑着马直奔南郊的流云馆,让人误以为他是去那个销金窟游乐地。进去之后,要了间房,然后找了个空挡,小心翼翼的从后院地小门之中溜了出去,直奔秦岭余脉。
远远的就看到有一小队人。估摸着就是萧皇妃地人了,杜风也不着急过去,反倒是放慢了脚步。慢慢的溜达。
等到看到那队人已经上了山路,几乎快要到了亭子那儿的时候,杜风才加快了脚步,但是却没有顺着山路前行,反倒是接着两旁树木的遮掩,艰难的向上攀爬着。
很快,他就走到了当⽇发现胡治的地方,也就是正好处在亭子的下方。
上头大概萧皇妃也知道杜风很快就该到了,于是吩咐手下地侍卫自行散开,该⼲嘛⼲嘛去,总之是不要跟在她的⾝边就行了。仅仅只剩下一个邹一问留在她的⾝边。
在亭子下方略微的等待了一会儿,杜风也观察到那些普通侍卫离得颇有些距离了,即便能够看出萧皇妃⾝边多了个人,恐怕也没办法看清楚那人是谁的时候,杜风才绕了出来,然后走上了亭子。
萧皇妃看到杜风从一个奇怪的方向走了出来,倒是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好奇怪地,毕竟杜风的奇怪举止她也知道了不少,心理早已有了⾜够的防御力。
邹一问跟杜风问了个好,便自行自觉地退到了一边,杜风这才拜倒在地:“臣杜风参见娘娘千岁…”
萧皇妃笑了笑,摆摆手说:“行了,在这儿就不要多礼了。”
“不知道娘娘找臣来,有什么事情?”杜风是明知道什么事情,可是就是不主动说,等着萧皇妃自己开口。
萧皇妃也是淡淡的一笑:“杜大人聪颖过人,又如何不知道哀家找你有什么事情呢?不要绕圈子了,宮里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昨天邹统领跟臣说过了。”杜风毕恭毕敬的回答。
“杜大人有什么看法?”
杜风略一思索,当然,这也仅仅是做做样子,该说些什么,他早在昨晚就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不过在萧皇妃面前么,总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稍事沉昑,杜风开口说到:“照目前的局势来分析,恐怕宮中即将有重大变故…”
萧皇妃似乎<img src="in/xiong.jpg">有成竹一般,沉稳的说到:“杜大人觉得会是什么变故?”
“太子命不久矣…”杜风⼲脆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看得出来,萧皇妃也是预料到了的,因此倒是也不感到有什么好惊讶的,只是微微一点头,笑得有几分古怪:“杜大人真是快人快语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起来倒似很轻松似的。”
杜风暗暗一笑,心说早知道你这个娘老们…哦,抱歉,不是娘老们,其实是个风韵犹存的少*妇,要不是贵为国⺟,保不齐杜风还真打算将其拿下呢!杜风想:早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句话,软硬兼施放点儿软刀子,这套玩意儿都是小爷我玩剩下的。
“呵呵,娘娘取笑了,臣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并且,难道娘娘不也是如此认为么?”
萧皇妃的脸⾊严峻了下来,庒低了声音问道:“动手的会是何人?王守澄?”
杜风缓缓的摇了头摇,心说萧皇妃毕竟还不是个<img src="in/yin.jpg">谋家,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想到是王守澄感到失宠,必然会起了反逆之心。可是殊不知王守澄反正重权在握,难道害怕你一个李湛能够腾折出什么新花样么?王守澄要是动手,新皇即位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他,而不论是否是他将新皇扶上这个位置的。
不过,作为一个女流之辈,能够想到李湛活不长了,也已经很不容易了,虽然有点儿讨巧的嫌疑,若不是因为跟杜风有些<img src="in/jiao.jpg">流也想不到这些,但是也实在算是很不错了。
“王守澄不敢!他惜命的很!”
“那会是谁?”
“刘克明!”
“刘克明?”萧皇妃的娥眉敛了起来,看得出来她觉得很奇怪,果然,她的疑问很快脫口而出:“刘克明甫获新宠,如何会弑君?”
“他再如何受宠,太子也无法在短期之內将神策军以及內侍省的重权<img src="in/jiao.jpg">予他,但是如果新皇是他一手所立,形势就大不一样了!”然后,杜风尽可能简单的将目前的局势给萧皇妃分析了一遍,也用不着太详细,反正萧皇妃作为一个女人,只要知道大概的结果就可以了。
萧皇妃听完之后,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连连点头,大致已经明⽩了其中的奥妙。
“那你认为刘克明会否立我儿为皇?”
杜风还是摇了头摇:“不会!”
萧皇妃脸上露出了失望之⾊:“那太子死了,对于我儿又有什么好处?”
杜风心里对萧皇妃的见识是一阵鄙夷,心说果然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家伙,立了你儿为皇就完蛋了,王守澄等人手握兵权,想要⼲掉刘克明易如反掌,除非当朝的大臣们一致从心底拥护新皇即位。可是,就凭李涵现在还是个十五岁的娃娃,难道能指望群臣都见识卓越认定李涵能够做个好皇帝?如果谁来做这个皇帝并不是特别重要,那么大臣们是绝对不会多嘴的。
“如果立了江王为皇,恐怕江王也活不过半月了!”杜风幽幽的说到。
萧皇妃更是不明⽩了,当即眉头一皱就问了出口:“为何?”
杜风笑了笑,也不急着说,而是慢慢的做出一副思量的样子。
萧皇妃急道:“但说无妨,不管你说了什么都赦你无罪…”
杜风要的就是这句话,于是才头摇晃脑的说到:“毕竟十万神策军的兵权还在王守澄手里,难道娘娘觉得江王英明神武到可以甫一登基就让十万神策军齐齐拜服在他的脚下,绝无逆反之心?况且到时候王守澄只需要随便找个亲王出来,拉起大旗,声称太子是江王授意所杀,然后就接着讨逆之名,娘娘认为如此一来,江王还有命否?”
萧皇妃默然了,她现在终于明⽩了,事实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