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梁景仁这个荆襄第一米商,太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陪他第三次去梁景仁的府邸,本来是想游说他捐点粮食出来的。可他居然只是把我们请进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就借口有事,把我们打发出来了。把太子气得目瞪口呆。
若是在京城,这样目无君上,已经可以判他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丢进大牢了。可是这里天⾼皇帝远,家国又正值多灾多难的时候,特别需要这些富豪的支持。
总之,求人的事不是人⼲的。平时这些无职无衔的草民见了皇室中人,跪在尘土中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现在一旦我们有求于他们,就要反过来看他们的脸⾊了。
要说起来,今天去梁家的唯一好处是,太子不需要陪人喝酒,总算是清清醒醒地回来了。
在襄<img src="in/yang.jpg">那么多豪绅中,这个梁景仁是最难<img src="in/chan.jpg">的。而且,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帅哥。
可能是又帅又超级有钱的缘故吧,所以拽得要死,老子天下第一,连太子的面子也不给。
若论起他家里的豪华考究,以及他的穿着打扮,都已经不亚于京城里的那些豪门公子了。这也让我们对他的⾝份产生了強烈的好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算起来,晋国的豪门大姓中并没有姓梁的,朝廷⾼官中也没有,所以这个梁景仁绝非出⾝名门。
难道他不明⽩,在一个极为讲究门第的时代,光有钱是远远不够的?要想赢得人们的尊重,还必须有权势,有名声。而要得到这些,又必须进⼊上流社会、贵族圈子,这样才会有人提携和引荐。
像他这样的草<img src="in/gen.jpg">阶层,要想出人头地,最快捷的方法就是依附权贵。太子的出现,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不是遇到了这场大天灾,就凭他一个小小的米商,一辈子都不见得有觐见太子的机会。如今太子亲自登门拜访,只是让他捐点米。若是聪明的,绝对会趁机结<img src="in/jiao.jpg">太子,借此作为进⾝之阶。
还有比依附太子更快捷的进⾝通道吗?石崇号称天下首富,尚且赶着巴结太子,何况是他?
想来想去,只能这样解释:大概是生长在远离京师的南方偏远之地吧,所以孤陋寡闻,夜郞自大,完全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看太子闭着眼睛,一脸的郁闷,想起他这段时间的紧张和辛苦,我忍不住伸手摸着他的脸问:“是不是很累?要不要早点休息?”
他有气无力地说:“睡也睡不着,一想到明天还不知道到哪儿去弄救济粮,就头痛。”
我说:“你⽗皇收到你的告急文书后,不是已经又紧急调运了一万担粮食下来了吗?”
他苦笑着说:“还是不够的。我们明天就要去江陵,然后还要去荆门,长沙,九江…你想,光一个襄<img src="in/yang.jpg">,还不是重灾区,就快把我们带来的一万担粮食整光了,这以后…”
我知道说什么都无法安慰他了。手里没救济粮,去那些重灾区,只怕不仅不会受到<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反而会像上次那样被饥民围攻。
看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我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额头。这些天奔波下来,他真的瘦了。自出生到如今,他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呢。
我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也许,这样可以让他开心一点吧。
我回头问张泓道:“张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大概戌时了吧。”
虽然晚了一点点,但要去那里,也只有今天了既然太子今晚没喝酒,不如就带他去那个我一直想带他去的地方,让他见识一下市井风情中最神秘、最<img src="in/you.jpg">人的一面。我敢肯定我的小花猫一定会很喜<img src="in/huan.jpg">的,因为,(不好意思,我不得不承认),他本来就是一只小⾊猫。
果然,我把我的想法一说出来,某人的眼睛立刻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所有的郁闷、烦恼扫而空,⾝子从我的膝上一下子溜了下来,精神抖擞、欣喜若狂地说:“那我们快点吧,别太晚了,人家关门觉睡了。”
张泓笑道:“主子,那种地方就是做夜生意的,晚上通宵营业,⽩天关门觉睡。”
太子惊讶地说:“真的,那不是跟猫咪一样了?”
我和太子都打扮成富家公子的模样,张鸿则打扮成我们的随从。出门的时候,跟侍卫队长<img src="in/jiao.jpg">代说:“我们出去找梁景仁要粮食去。”
侍卫队长说:“还是让属下多带些人跟着吧。这里流民多,晚上街上很<img src="in/luan.jpg">的。”
我想了想说:“那你再挑两个⾝手好的人跟着就行了,出门人多的也惹眼。”
侍卫长忙点了两个侍卫,我们一行五个人,没坐自己的车,在街上包了两辆马车,往闻名已久的大堤开拔而出。
看小花猫一脸憧憬,満眼奋兴,我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他不会在那里看上某个花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