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渐深,带着一丝的凉意。我趴在<img src="in/chuang.jpg">上,⾝上仅着翠绿⾊的肚兜,背部裸露在空气中,琉璃在为我上药。虽看不见自己⾝上的刀伤,却也知道那是很长的一道伤口,估计是冰凉的药膏涂抹之处一阵冰凉,脑子里全都是安宁的⾝影。
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冷着?她自小在宮里呆习惯了,外面的<img src="in/chuang.jpg">还适应吗?又或者连<img src="in/chuang.jpg">都没有?
既然有人想杀我们,自然是不会放过安宁。那⽇有好几个人追了出去,安宁还好吗?那个少年能带着她躲过那些人吗?
我越想越心惊。她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她会没事吧?那少年既然能在那么多个⾼手的追赶下<img src="in/xing.jpg">命无忧的被安宁带到我们面前,那他就有本事甩开那几个人不是吗?
所以,不会有事的。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虽是安慰,可是向来平静的心还是掀起了波澜。庒下心中的担心,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再这样下去也不行…明天,明天我就去亲自去找安宁。
琉璃的手很是轻柔的为我擦药,生怕弄疼了我。其实背后的伤经过了这近两个月的修养,已经渐渐好了。也许是因为做了决定的缘故,已经好几天没有睡意的我竟渐渐有些困意。<img src="in/mi2.jpg">糊间朝琉璃吩咐道:“先下去休息吧!”
背上的手拿开了一下,又有清凉的药膏抹上了我背上的伤。我微睁眼,问道:“琉璃,不是让你下去休息了吗?这些天你也累了。”
⾝后一片安静,只是有双手在我的背上游走,轻柔中略带耝糙的碰触带着舒适感,鼻间弥漫的是殷翟皓让人送来的生肌⽟露膏弥漫四周的那股幽香。没有多想,昏昏<img src="in/yu.jpg">睡。
一会儿后,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贴上了我的背,温热中带着柔软的感触,⾝子颤抖了一下,猛得清醒了过来,迅速回⾝,扯痛了伤口,却在看到殷翟皓俊朗的脸时忘记了疼痛。他的出现带给我一种突兀的感觉,我见他一直盯着我的⾝子看,忙拉过一边绣着鸳鸯戏⽔图的丝绸被子盖在自己⾝上。
“不睡了么?”他看了我⾝上的被子一眼,问道。
我瞥了他不复憔悴的脸一眼,迅速的偏开头,冷淡的回道:“醒了。还望皇上恕臣妾负伤在⾝不能相<img src="in/ying.jpg">的不敬之过。”
殷翟皓未因我的话而动怒,伸手扯下了我⾝上的丝绸被,而后见我颤抖了一下,命令道:“趴好。”
我犹豫了下,瞥见他眼中的坚定,也就由着他的意思趴回<img src="in/chuang.jpg">上。若是不按他的话去做,怕今天是收不了场了。
也许是因为背上的伤口有些裂开,他的语气中带上了怒意,只听他道:“明知自己⾝上有伤,为何还<img src="in/luan.jpg">动?”
我张口<img src="in/yu.jpg">言,却又闭上了嘴。偏头,看到他的⾐摆,微愣着出了神。而后他将药膏抹上了我的伤口,手劲有些重,冰凉的药膏伴着一丝疼痛。他见我闷哼一声,立刻放轻了力道,语气也软了下来。轻声问我:“疼吗?”
“不是伤在你⾝上,你当然不觉得疼。”我怒从心头来。若不是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又何至于被吓到?特别是在⾐裳不整的情况下见到他…
他听闻我这话,为我抹药的手顿住,一会儿之后轻笑中带着叹息,道:“未央,已经很久不曾听你这么说话了。”
我的脸埋⼊枕中。
是吗?很久不曾听我这么说话了?
“你知道吗?有很多时候我其实很怀念从前。从前的未央虽然很沉稳,却也有小女儿的娇态。话语言行之间也能看出那活泼的心<img src="in/xing.jpg">。只是后来,我就再也不曾见到从前的未央了。无数次的观察,见到的不过是一个平静无声的皇后。”殷翟皓将手中的药膏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叹息道:“在你面前称‘朕’,是因为我面对的不是从前的未央。其实,我很怀念从前那个叫我‘翟大哥’的未央。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我不回话,气氛忽然僵凝了起来。沉默了一阵子后,我从枕中抬头,恭敬道:“夜深了,臣妾恭送皇上。”
殷翟皓看了我许久,眼中闪过一抹疼痛,背过⾝去,走至门口时,低叹道:“回不去了吗?”
我别开头不去看他,再次回头时他已经离开。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竟流出了泪。
还回的去吗?当流光骤逝、物似人非之后,还回的去吗?
寝宮內,微弱的烛火终于在许久之內淡灭,壁上那颗朔大的夜明珠因为黑⾊的不巾而掩盖住了风华,徒留下一室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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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一大早,我换上了从前一直保存到现在的素净⾐裳,朴质无华。看着镜中映出的影子,安慰于这些年来,这些⾐裳依旧可以穿在⾝上。一只只的将头上的金钗卸下,换上普通的钗花,再化上一脸妆容使自己看起来不像未央宮里的皇后…不免又想起了姐小。从前姐小爱玩,总是化了妆拉着我溜出去。
望着镜子里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再看⾝上的⾐着…脫去那⾝尊贵的外⾐,此时的我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
琉璃站在一边看着我整装,担忧的扭紧了手帕,寒声问道:“娘娘,您真的要去吗?”
“一定要去。”我回头瞥了她一眼“不要试图拦着我。”
琉璃也就不再反对。她是个聪明的丫鬟,随即又道:“那,可否请一些侍卫跟在您⾝边?又或者,告知一下皇上?”
“琉璃,不用动歪脑筋。”我朝她淡然一笑“不要妄想让别人知道本宮的去处。还有,安排下去,若有人求见本宮,就对她说本宮今⽇⾝体不适,改⽇再来。”
“娘娘,您不带奴婢去吗?”琉璃愣得合不上嘴“若是皇上突然来了怎么办?”
“他没事不会来这里。本宮已经连续好些⽇子不曾见那些宮妃,继续避而不见也不至于引起太多的怀疑。可是,若连你也不见了,必然会引起宮里其他人的怀疑。”我走过去,摸了摸琉璃的头,忽又想起宮中有內贼,冷起脸道:“琉璃,记住了,本宮不在的事连未央宮里的人都不能透露。”
“琳琅也不能说吗?”琉璃疑惑的问道。
我皱了皱眉,道:“不要让她担心了。她的伤还没好,不要让她担心了。”
“可是娘娘…”琉璃仔细一想觉得有些不妥当又想出声阻拦。
我冷冷的瞥她一眼,她便将后边的话呑了回去。临走时又朝她<img src="in/jiao.jpg">代道:“记住,除了你之外,不能有任何一人知道我今⽇出宮去了。”
琉璃怯懦的点头,我在她的掩护下,拿着出宮令牌假称是琳琅的亲戚,得了皇后的恩准进宮来探望琳琅。那些守门的侍卫听闻这话,也知道琳琅素来是我⾝边的红人,也就没有多问就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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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宮,片刻都没有停留直奔南王府旧宅。这一路而行,居然已经到了晌午。虽然已经是深秋,晌午的太<img src="in/yang.jpg">依旧灼热。我的额头上已经泌出薄汗,加上那一脸妆容,更是难受异常。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心里也越发的焦急。
安宁,此时还没好吗?
许是走的太匆忙,撞上了<img src="in/ying.jpg">面而来的一位汉子,肩部发疼,背部也被扯了一下。
“这位夫人,你没事吧?”头顶传来那汉子的声音。
我咬了咬牙,抬头,看到了那汉子的脸,満脸胡髯,看起来很是平凡。他那双浅褐⾊的眼睛让我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随即察觉到那汉子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想来是我的打量惹来了人家的反感,忙扯出笑容,道:“没事。”
那汉子看了我一眼,道了歉,匆忙的离开。我回⾝,看着那汉子的背影一会儿后,猛然想起自己出宮的目的,忙收回视线继续朝南王府而去。
街道上行人无数,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我,这让我安心了不少。路上见到些乞丐,伸着破碗向我乞讨。看着眼前渐渐围了过来的乞丐们,心里怪异着:这⾕罗城內的乞丐怎么突然变多了?是我平⽇素在宮里不知外面的情形吗?
“夫人,行行好,施舍点吧!”一位老乞丐颤抖着声音道。
我在心中挣扎着。若是不给,自己实在是过意不去…当了这些年的皇后,这些也是我们齐罗国的子民,难道要看着他们这般模样心里只会越发的不安;若是给了,路人必定怀疑我这看似普通的妇人怎么会一出手就是官银?我先前就是因为这缘故连轿子都不敢雇了。
叹了口气,心下也埋怨自己。离宮之时若能想到这方面就好了。可惜我一心都悬在安宁⾝上,也没想得那般仔细…
“你们这群臭乞丐,还不给我们家少爷让开?”
一个跋扈的声音传⼊我的耳中,我抬眼看到了一个⾐着华贵的公子哥带着一群随从路过,那话正是出自其中一个随从之口。那群乞丐见来人如此跋扈,也就瑟瑟的散开。
散开了也好。
见那公子哥<img src="in/ying.jpg">面而来,我退到了一边。经过我⾝边的时候,我听到那公子哥懒声朝方才那开口的随从说道:“狗奴才,学得<img src="in/ting.jpg">快的?回去让我爹好好的赏你。”
“不、不不,少爷,您又不是不知道老爷的为人…”那随从忙求饶。
我淡笑,想来这家的老爷为人还比较忠恳,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儿子。微微晃头,让自己的思绪重新回到安宁的⾝上,忙加快了脚步朝前而去。南王府旧宅离这里已经不是很远了。
一阵匆忙的赶路,终于到达目的地。望着南王府的匾额深呼昅一口气,饶到了后门,祈祷着安宁会在这个地方,然后迈了进去。
南王府虽然已经落败变得萧条,可是这儿也不是寻常百姓可以随便踏进去的地方。我现在一⾝普通装扮,若真从那大门进去,没准会被官兵给抓走,所以只能走后门。
从后门而⼊,绕到了我的房间去。之所以会回我从前的房间去,原因是第一次见到那少年是在我的房间里,若他们真的躲回此处,那么一定会在那间屋子里。
走到房间附近,似乎闻到了食物传出来的香味,心里一阵狂喜,觉得安宁一定在这里。没想到才推开我房间的门,就有一把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丝毫没有意料的被吓了一大跳。接着就听到一道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你是什么人?
剑⾝的冰凉碰到我温热的肌肤,我被吓的忘记了尖叫,随即却又冷静了下来,回道:“我是来找安宁的。”
脖子上的剑又朝我靠近了几分,几乎要割破我的⽪肤。我没有害怕,直觉认为持剑之人不会伤害于我,而后见到一个人从<img src="in/chuang.jpg">侧边缓缓转出⾝来。
一看,正是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