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下了毒,离开了偏殿,偏殿管事的其他宮女发现了思慕公主浑⾝僵硬,有些不对劲,而赶紧把这件事报告给了要暗害我的人。
她闻讯赶来,查看了思慕公主的病情,此时思慕公主应该已经歪倒在地不省人事,她把这件事暂时瞒下来,甚至把偏殿的人都遣散开去,只留了一个心腹在此。
然后她又回到南薰宮,力邀我去参加中秋宴会。
是,我冷笑,这里面最不可或缺的人,就是尹德妃。
思慕公主若是出事,宮女要报告的人就只有尹德妃吧?中秋晚宴也是她来主持的,想要瞒住思慕公主中毒的事,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尹德妃并不知思慕公主所中的毒必死,假如她没有<img src="in/you.jpg">拐我成功,她假装不知此事,即便被人发现思慕公主中毒,也断然不会归结到她头上去。
好歹毒的女人。好机敏的心思。
她安排我一个人站在树下,那里正是去偏殿的必经之路,然后按照安排,等泽新辰一进偏殿,就让两个宮女透露出这个消息给我。
我中了计,果然往偏殿去了。一直守在偏殿里的心腹见我推门而⼊,便一刀捅⼊了思慕公主的<img src="in/xiong.jpg">膛,发出一声响声,引起我的注意,而她则敏捷地跳窗而出,告诉御林军听到这屋子里有声音。
然后御林军闯⼊,我则躲⼊了对面的厢房里。再之后的一切,恐怕都在尹德妃的意料之中。
她不知思慕公主为何中毒,中了什么毒,但却巧妙地利用这一点成功嫁祸给我。若这一切,都果真是她做的,那尹德妃这个角⾊也确实狠了些。
相比于心肠歹毒的季淑妃,尹德妃懂得如何隐忍,懂得在什么时机给出致命一击。我从来都觉得尹德妃的智商颇⾼,她知道如何在宮廷里保存自己,如何巩固自己,现在,我对她又多了一层认识,那就是她知道如何隐蔵自己,让自己的敌人在不知不觉中进⼊自己设下的圈套。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尹德妃,呵,原来宮里确实没有一个人是完全透明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互相倾轧,互相利用。我想我以后有的玩了。原来以为尹德妃是个例外,可事实上,宮里的女人没有例外。
再对着小丫头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被裹上了一层致密氧化膜,再无任何恻隐之心。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忍残。
我看着小丫头,两只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她不放,她居然被我看得心里发⽑,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刚刚说那宮女叫什么?”
“红芍…”她的声音很细微。
“好!”我嘴角浮现出狡诈的一笑“你想不想救你家主子?”
“当…当然!”那少女虽然心生怯意,但一听到主人两个字,就不知哪里来的动力,顿时把监狱里的<img src="in/yin.jpg">愁给化的七七八八了。
我笑得更灿烂了“你若是想救你家主子,想救你自己,就得跟我合作。你谋害思慕公主原本是必死无疑,但若是别人在你的蜂藌里换了什么,让思慕公主喝了,你顶多被判个失责,是不是?”
“是…只是…”小少女显然没领会我的意思。
“你记着,你家主子喝下的蜂藌,是那个叫红芍的姐姐送给你的。思慕公主喝下了蜂藌,⾝体不适,让你去找太医来救命。你在偏殿附近没寻着人,便跑远些想去找大夫,谁知道却在中途被别人打晕,不省人事了。”
我没想到思路会如此的清晰,一口气说下来,替少女安排好口供。这样简短的假口供,对于少女来说并不至于太难。
钱倧从我说这番话开始,就一直用一双鹰隼一般的锐眼盯着我看。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猜测我想⼲什么。
不对,应该说,他猜到我想⼲什么,只是有些不相信罢了。
“不错!这件事,还需要您的帮忙啊。”从大牢出来的时候,我媚笑着对钱倧说道。
红芍,我并不认得,但是她的名字我听过。她和绿汾是姐妹,绿汾跟着吴婕妤,而红芍是季淑妃宮里的人。
既然这少女遇上了红芍,又有人见着红芍领她去取蜂藌,我没有理由不好好利用。
目前,想要捉到尹德妃的把柄,似乎很难。以尹德妃的手段,恐怕早已经把证据毁灭了。相对而言,季淑妃则伎俩太浅。尹德妃只有慢慢来,但早已对我按捺不住的季淑妃却不可不早些除去。
“王爷会帮我的,对不对?”我朝钱倧挥了挥手,他现在的脸⾊并不是很自然,但旋即就恢复了状态,朝我一笑,竟然带了几分真意道:“戴皇后如今心肠狠了,只怕这宮里头该天翻地覆了。”
我没有否认。人最怕的就是狠下心肠吧。我回望钱倧,脸上的笑很招牌:“循王爷,你不是要和我做同盟么?这点诚意还是要拿出来的。更何况王爷不就希望越<img src="in/luan.jpg">越好么?我若是把季淑妃拉下⽔,对于你来说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吧?”
季淑妃想要诬赖和陷害我和钱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钱倧想必也厌烦得很吧。
“你想让我怎么做?”钱倧拉着我闪到一旁的草丛,牢门前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
我笑道:“那婢女的主子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他的目的却再明显不过。让大理国的公主不明不⽩死在越国皇宮之中,无非是想破坏大理和越国的邦<img src="in/jiao.jpg">,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倘若循王能找到季直良与他国私通的证据,这件事便再好解释不过。”
犀利的眼光从钱倧的⾝上掠过,我看到钱倧眼眸里精光一闪。“原来戴皇后狠起心来,敌人便活不了啊。”
“王爷夸奖了。”我朝他招招手,钱倧把耳朵附上,我将如何证明季淑妃与思慕公主之死的法子告诉了钱倧,以他的聪明才智,稍加布置润⾊,必能更显实真。另外,如何在钱佐面前把思慕公主死的真相公之于众,如何解释是柳雪桂的花藌,也一一告诉了钱倧。
看到钱倧的脸渐渐<img src="in/yin.jpg">沉,泛着⽩⾊,就仿佛是一面镜子照映着我的內心,我的心也在沉沦。
“这些事,你为何让我去说?”
我顾盼俏笑,对自己居然能想到这样一个完美计划而感到意外和惊喜:“王爷,悠梦除了信你,还能信谁?你总不会让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证季淑妃吧?”
不错,由我来解释思慕公主的中毒事件,确实要清晰明了。那钱倧又怎么会懂蜂藌有毒这档子事?可是我若是出面,只怕也会被人揪住报复季淑妃的辫子,徒增怀疑。而我之所以要隐蔵的最重要最实真的目的,是不想让尹德妃察觉到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已经洞悉了她的行径。
倘若她知道我能布局设陷阱引季淑妃⼊瓮,必然会对我小心防范。尹德妃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她一出招,就必是要致人于死地的。我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自然得隐忍着,搞不好,就被她反击了。
商议完之后,钱倧打倒两个巡逻的兵士,换上⾐服,按照他之前设计好的,领着我回我的监牢。
钱倧在前面领着路,却不时回头看我,眼睛里流露出一股不自信,他左顾右盼,似乎觉得监牢里有些不对劲。
我知道钱倧因为我的缘故,下了⾎本把刑部大牢里里外外打点了一圈,能放上自己人的地方更是绝对安置上了自己人,但是刑部大牢被神秘黑⾐人⾎洗的事情,真的能够密不透风么?即便钱倧再有势,也不见得能做到一手遮天吧。
这个担心很快就被事实给证实了。
因为我的监室里亮着火光。明亮亮的光从门里透出来,感觉那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到这个份上,即便想要硬着头⽪撤退,也来不及了。
牢门向我和钱倧打开,屋子里赫然坐着王者,他正傲然地坐在那,用一副标准的礼节<img src="in/xing.jpg">笑容对着我和钱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