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跑这么急。”我见她们跑得快就觉着头晕。
“兰妃娘娘,福晋要生了。”一个丫头还算镇定。
“不是离产期还有半个多月么?”我也慌了神“恭亲王来了么?”
“还没呢,我们正打算分头去请产婆和王爷,刚刚福晋说阵痛呢。”丫头慌慌地说道。
“还不快去,”我这一声有如大赦,俩人一溜烟跑上回廊,我则急急走进院中,敏沁的房间与我正对,今早上起来没有惊动她,这几天照顾我可够她累的,没想到竟动了胎气,我真是个害人精。
“敏沁,”我出声叫道,这趟来热河,随侍的人少,我与敏沁房中一共才两个服侍的人,刚刚又跑去请产婆,此刻房中只我们两个人了,內室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呻昑。
我奔进內室,见到敏沁満脸惨⽩,紧捂着部腹蜷在<img src="in/chuang.jpg">上。
“还好吗?”我将扯散的帷帐挂好,摊开<img src="in/chuang.jpg">里侧的被褥替她盖上,一手紧握住敏沁瘦弱的肩膀,一边为她打气“放轻松些,深呼昅,产婆就来了。”我没有生产过,其实也慌得很。
“奕,呜呜,奕。”敏沁攥紧我的手臂,痛呼丈夫的名字。
“奕就快来了,你忍着点儿,”我有些手⾜无措,看着敏沁凄惨地大叫,嘴<img src="in/chun2.jpg">上都已经咬出了⾎痕“别咬伤了自己,”我想也不想,伸过手臂放在她嘴边,此刻的敏沁也许是痛昏了头。张嘴便咬住不放。
啊呀,我背脊上冷汗直冒,不是怕。,.。是疼。
待到产婆和奕,还有一⼲妃嫔赶来。我才将手臂菗出,敏沁在产婆的帮助下,子夜时分终于产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婴,还好,⺟女平安。
众人祝福了福晋与小格格。相继离去,房中只剩了沉睡的敏沁与孩子,还有我与奕
“伤口没事吧,”奕递过一块⼲净地绸帕,这似乎是他的贴⾝之物。
“没事儿,”我并未接帕子,见到奕尴尬的表情,又说道“⾎已经凝固了。得回房清洗再上药,不需要用帕子来包扎地。再说,也只是⽪外伤。”
“兰新。我…”奕的眼神带着灼热,让我觉得忧虑。他已经是敏沁地丈夫。三个孩子的⽗亲,这样的眼神。他不该有的。
“夫君,”<img src="in/chuang.jpg">上的敏沁微微醒转,轻声叫道“来看看孩子,我觉得像兰新呢,嘴角还有颗小痣。”
“去看看孩子吧,可爱极了,你忙前忙后都没顾得上抱她一会儿呢。”我冲敏沁笑笑,转⾝回了自己房间。
很意外地,在门口碰见奕泞,他忧心地看着我地伤口,不时咳嗽几声。
“怎不进房去呢?外头夜露重,”我伸手拉他⾐袖。
“兰新,你不要动摇,千万不要。”他怔怔看着我,难道刚刚奕与我说话时的情景他全看在眼里了?
“我不会的,有了你,我的爱情里再也容不下别人。”我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子快临近了,我们得做好准备,镯子我不敢离⾝,生怕有什么差池。”
“不要担心,会好的,我这边已经安排妥当,若我们见面受阻,你一定要找机会让我服下药丸,下月初八,我大去之⽇,你记住了。”说完这话,奕泞匆匆离去,远去的背影,不时被咳嗽磨折得佝偻起来。
敏沁生下的三格格,竟然真的有些像我,是不是冥冥中知道我要离去,留下一个与我神似的人在这世间,继续一些未了地情缘?
奕似乎很喜<img src="in/huan.jpg">这孩子,每天抱着她在房中踱步,敏沁笑话他,其他孩子会妒忌这个婴儿,他也不管,依旧我行我素。
敏沁的⾝体恢复得很好,半月以后,已经能下地走动,不时还逛到我房间来说些家常话,我让识⽔<img src="in/xing.jpg">的奴才们去采了新鲜荷叶,在院子里晒⼲碾成碎末,用布包装好放在<img src="in/yin.jpg">凉地方,走前就当礼物送给敏沁吧,避难时走得急,碎什么贵重物品都没带,送荷叶略显寒酸,不过,最重要地心意,再说,恭亲王的奇珍异宝也少不到哪里去!
⽇子一天天临近,心也揪紧了,兰儿那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举动,若是出一点点纰漏,我们都可能走不掉,或者,天人永隔!
自那天之后,奕泞再没来过,他住地松鹤斋我也不曾踏步,每⽇奴才们传来地消息,都说奕泞病得愈来愈重,我心中是慌<img src="in/luan.jpg">的,担心他真地郁劳成疾,又担心初八那天不能如愿将药给他,整⽇惴惴不安,初八,这个⽇子,让我既盼又怕。
初七那天晚上,整宿睡不着,闭上眼睛就觉一片⾎红,这样浑浑噩噩熬到清晨,正昏沉沉想打个盹,却被一声尖叫惊醒。
“娘娘,娘娘,”李莲英从屋外连滚带爬进来,哭丧着脸惊呼。“怎么了?”我鬓发散<img src="in/luan.jpg">,昨夜翻来覆去哪还有什么发型。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呀,”这奴才哭得満脸眼泪鼻涕,虽然料定有这么一刻,但他一哭,我的心全<img src="in/luan.jpg">了,胡<img src="in/luan.jpg">穿了⾐裳,⾚脚就奔了出去。
“娘娘,”李莲英提了我的绣花鞋,在⾝后大叫,我哪里顾得上,一口气跑到松鹤斋,奕泞的卧室里已经跪満了大臣,<img src="in/chuang.jpg">畔哀哀哭泣的是皇后与贵妃一⼲人。
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我从卧室一侧走到奕泞近旁,他已经面无⾎⾊,倚着靠垫虚弱地<img src="in/chuan.jpg">着气。
“臣妾来迟,请皇上恕罪,”不知何故,泪⽔竟然奔涌而出,奕泞动了动手指头,示意我坐在<img src="in/chuang.jpg">沿上。
“昨夜召你,为何不来?”他有气无力地指责道。
昨夜召我,我怎么不知道?回⾝瞟一眼兰儿,却见她満脸哀戚之⾊下掩蔵的算计。
“今晨,才叫皇后差人去叫你,她们从前晚守到今晨,也累得不行了,”奕泞困难地举起手“皇后,带她们去歇着吧,朕和兰妃说说话,”奕泞垂下手臂,手指轻轻挲摩我手腕上的银镯。“皇上,臣妾不累,臣妾愿一直守着。”兰儿很不给面子的说道,她似乎要铁了心待在这里,让我和奕泞的计谋没有得逞的机会。
“朕说让你退下,你就退下。”奕泞又开始剧烈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