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记起刚才常喜请示的事,随口道:“另外,宛嫔养病期间就随朕暂住在养心殿吧,等病好了再迁回重华宮。”
他这不经考虑的话把常喜着实吓了一大跳,骇然道:“皇上,这…这于祖宗礼法不合啊,恐怕…”他不怕再说下去,因为上头已有风雨<img src="in/yu.jpg">来的倾向了。
福临向来喜怒随心,极少顾及他人感受,只要他认为好的对的,不论他人如何反对,就是一意孤行,也因得此,在诸多皇帝中他算是活的比较率<img src="in/xing.jpg">真<img src="in/xing.jpg">的一位:“若是于礼法不合,那朕现在就把这规矩给改了,看你还拿什么来多嘴!”这般大胆的话唬得常喜当即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清如扯着福临的⾐袖婉言道:“臣妾还是回重华宮吧,住在养心殿里不仅于礼法不合,还会让皇后还有其他娘娘的脸面没地方搁。常公公亦是为皇上好,不想惹起他人的非议而已,况且重华宮僻静幽雅,在那里臣妾的伤也好的快些不是吗?!”
审时度势的一番话,再配上清如懂事体贴的模样,福临心中对她的怜意不噤又多了一分,手覆在清如<img src="in/chan.jpg">着纱布的额头上,温声道:“宛卿事事都为朕考虑分忧,若这后宮诸人都像你这般,那六宮就太平无事了,不会有人枉死送命!”前半句还是柔言轻语,后半句却一下子成了寒风吹过,清如知其必是想起了董鄂香澜一事,她低下头没有揷嘴。
福临在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和颜:“宛卿想回重华宮休养也好,只是重华宮排在西六宮未尾,不仅离乾清宮最远,而且出⼊人员复杂,真是委屈你了,最近宮中事多,不适宜来回迁居,等来⽇你晋了贵嫔成为一宮之主后,朕再将你迁出重华宮,住到离朕近一些的宮殿来。”
“宛卿?”清如一直听福临在叫她宛卿,刚才亦说是他唯一的宛卿,可是这样的叫法,她有些不明⽩,为何不⼲脆叫她名字呢?
“呵呵…”福临笑着解释道:“宛嫔是朕的爱卿,合起来不就是宛卿了吗,专属于朕一人的称呼!”清如这才明了,欠⾝以谢皇恩。
宛卿,一个很好听的称呼,清如一生,成也因它,败也因它!
三月二十九,赶在三月最后一个⻩道吉⽇里,清如正式册嫔,由于尚在先皇后的大丧期间,再加上本⾝有伤,所以一切从简,仅仅授了记名的金织绣册,又听皇上皇后训导后,便算礼成。
但仪式的简化并未减去笼罩在清如⾝上的光环,没有哪个人会想到这个早已被人遗忘的低等妃子会突然咸鱼翻⾝,并一跃级三,从答应晋升为嫔,直接越过了常在与贵人,而且还不是靠她家族中的势力。
在许多人眼中她似乎是正在继承孝献皇后未完的隆宠,取其成为皇帝的新宠,相较之下原先一直⾝在中心边缘的⽇夕则要失⾊了几分。
在翊坤宮,听到清如晋封消息的人亦有着与清如同样的疑问,不过她比⾝在局中的人要看的明⽩许多。
“宛嫔?”贞贵嫔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宛?宛嫔?是巧合还是有意。
皇上,这位您亲封的宛嫔是您寻到的又一位知已所喜吗?只是为何要用这个字来封号,您应该是不喜的才对。
手指扫过窗棂,一点尘埃沾在了指腹中,轻轻一吹,顿时尘扬而散,接着又慢悠悠地落在地上。
“叫人把这里擦⼲净,不要让本宮再看到有一丁点灰尘星子!”她头也不回地吩咐着⾝后的宮人,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一朵雅致的杜鹃绒花别在她的脑后,随着她的说话,轻微的颤动着。
“…是。”宮人不明⽩主子何以在听到自己的禀报后会突然说到灰尘上去,不过他们做努力的是没资格去过问主子的心思的。
贞贵嫔遥望着天边的晚霞流彩,即使是世上最漂亮的锦缎也比不得它的美丽,手缓缓伸出窗门,却又在未伸直前收了回来,晚霞在她眼中化成一张与她有着四五分想像,却比她美上许多的脸:姐姐,你无病无痛,不仅在家受尽宠爱,进了宮也是无人可及,但结果如何,还不是比我这个从小有病的妹妹先走一步了,再怎么哀荣你也享受不到了,这就是命吗?那我们俩的命到底谁好一点呢?
心隐隐约约似乎又开始痛了起来,她抬手按着<img src="in/xiong.jpg">口扶椅坐下,对于宮人递来的药却头摇不接,这从娘胎里带来的病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服再多药也没用,病始终在⾝!
就像以往的种种记忆一样,怎么也挥之不去,你愈是不想记起,它就愈是时不时地跳出来提醒你一下。
望着外面出神的眼中温度骤然降下,既然以往之事不能改变,那至少以后她要过的对得起自己。
姐姐,你会落得今⽇之结局,只能说你太笨,不过你也算值了,至少死后依然风光无限,临了还得了个皇后的头衔!不过妹妹我绝不会走上你的老路,我一定要活得比你更好!
贞贵嫔凉凉地笑着,流霞锦缎在她眼中碎成无数,一丝一缕,拼不成幅!
消息如长了翅膀的鸟儿,飞快地传遍宮中每一处角落,自然也不会拉下永寿宮,⽇夕斜倚在榻上,旁边两个宮人正在为她修剪指甲,涂了粉⾊丹红的指甲既俏且娇,一如其人。
“宛嫔?”⽇夕微眯了眼重复这两个字,呵,真是想不到,她居然还能翻⾝,而且还晋了嫔,看来她这一次翻⾝还翻的比较成功嘛。
⽇夕换了个舒服点的势姿继续倚着,眯起的眼里不时掠过一丝寒芒,她收回手看着只修了一半的指甲,让除了兰香以外的宮人全部退到了外面去。
她此刻的心情早已不似刚才那般畅快,好不容易除了一个眼中钉,现在又来一个⾁中刺,看来这老天爷还真是不肯让她消停会儿!
对于清如那几人,她一开始就是刻意接近,并没有什么情谊在,与她们结<img src="in/jiao.jpg">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在宮中多一个助力而已,什么姐妹同心,这样的话拿去骗骗小孩子和涉世未深的人还差不多,她乌雅⽇夕从来就只信自己,也只靠自己,尤其是在这瞬息变化的后宮之中!
清如…本来只要你乖乖在冷宮里待一辈子的话,我是不会再对付你的,毕竟你以前好歹也曾帮过我,可是你自己非要出头就怪不得我了!
谁会威胁到她,她就一定不会让那个人好过!不过,幸好,她早已预先想到,准备了一条后路,只是清如有没有上这个当就不得而知道,想着想着她突然又笑了起来,明快而畅然的笑!
在旁边伺候的兰香跟随⽇夕多年,她知道主子每当露出这样笑容的时候,就表示又开始在算计谁了,而这一次,不用猜她也能想到,肯定是那位新晋的宛嫔。
“兰香!”笑了一阵⽇夕突然叫道。
“奴婢在。”兰香凑近一步,等待主子的吩咐。
⽇夕搭着兰香的手起⾝后道:“叫赵合准备肩舆,咱们一起去拜访一下这位宛嫔娘娘!”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倒要看看经过这区区半年的噤⾜,她的好姐姐有了什么样的改变,又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兰香应下后正<img src="in/yu.jpg">出去准备,⽇夕却又改变了主意:“慢着!”她抚着刚戴上的护甲,想了一阵道:“我还是先不去重华宮了,改去长舂宮容嫔那里!”还是约了⽔昑还有月凌一起去好些,省的独自一人显得有些突兀。
“是!”兰香恭谨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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