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禧宮这里说的热闹,月凌却一个人走在回宮的路上,她一直低头想着事,刚才在廷禧宮里看到的事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下子又想不出问题的关键所在,虽然她是亲眼看到清如躺在<img src="in/chuang.jpg">上的,可是并没有瞧见他的脸,所以…总觉得怪怪的。
正值此际,低垂的头突然看到一双翠绿⾊的平底绣花鞋,月凌微微一愣,顺着那鞋往上看,映⼊眼睑的是一张精明而带笑的脸。
鞋子的主子在看到月凌抬头后,稍稍弯⾝道:“奴婢绿⾐见过洛嫔娘娘,娘娘吉祥!”原来是贞妃⾝边的绿⾐,她来做什么?
月凌抬手扶起她并不曾弯低多少的⾝子,客气地道:“不必多礼,你来此做什么?”绿⾐是贞妃的贴⾝婢女,一般都随⾝跟在贞妃的⾝边,不怎么离开绿⾐顺势起⾝后说道:“回洛嫔娘娘的话,主子在畅音阁点了戏,想请娘娘过去一并看戏,所以特遣奴婢过来请娘娘!”
月凌听得是这事,想想自己回宮也没什么事,便应允了,随绿⾐一并前往畅音阁,由于她心思分散,是以没听到绿⾐话中的⽑病,若要寻她,应该是去咸福宮才对,从廷禧宮到咸福宮,与从畅音阁到咸福宮并不是一条路,没理由会在路上相遇的,如果月凌留心一点,便会听出其中的⽑病,可惜她现在心神不宁,一直在想刚才的事。
绿⾐引着她来到了畅音阁,这一路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待到了那里,果见贞妃已在等候。台上也已唱起了戏,月凌并不怎么听戏,是以一时间没听出这唱的是哪一出。
贞妃着了一⾝烟青⾊的旗装。头上垂下累累珠珞,四妃第一人的华贵雍容在她⾝上很好地体现出来。每一处的打扮都精致而美丽,连那双花盆底鞋的鞋面亦镶了两颗猫眼大地珍珠,月凌在无意中看到她的鞋子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又若有所思地瞧了瞧自己地鞋子。宮中主子的鞋子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三寸⾼的花盆底鞋,没有人是可以例外的,而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廷禧宮里会觉得怪,终于知道了,原来如此…
开解了心中的疑惑,月凌心中却更显沉重,如姐姐,那<img src="in/chuang.jpg">上躺着地人不是你对不对。如果是的话,为何<img src="in/chuang.jpg">下会没有鞋,你不在又去了哪里。为何连我也不肯告诉,难道你真的已经一些些都不信任我了吗。。不信任我这个与你一道进宮。一道走来的姐妹了吗?是因为我得了宠,所以你才不信任我吗?
贞妃闪着精光的眼在月凌变化不已的脸上划过。嘴角噙起一丝不为人知的情绪,转瞬便散去眼中的精光,使双眼变得平滑和雅,她拍着⾝边椅上的锦垫道:“洛嫔来了,快来这里坐下,戏已经开始了呢!”
月凌轻应了声,走过去挨着贞妃地⾝边坐下,在她与贞妃之间的桌几上早有人沏好了茶,摆好了⽔果,那一边绿⾐在将她引到后便站到了贞妃的⾝后。
待得月凌坐定后,贞妃悄然望了她一眼后就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看着台上地戏,莺莺之声,丝胡之声,不停的传⼊耳中,然月凌却始终无法凝聚了精神,她地心中始终牵挂着刚才地事,如果清如当真不在宮里,那她又去了哪里呢,又为何要瞒着所有的人呢?
不知不觉中台上地戏已经落下了帷幕,贞妃意犹未尽的拍着手,又着绿⾐去赏了那些个人,随即她转过头对月凌道:“洛嫔,你看这戏唱得如何,本宮觉着他们比以前那班要好许多!”
月凌正自想着心中的事,一下子没听清贞妃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胡<img src="in/luan.jpg">的应了声,贞妃低头一笑,伸出带着绿⽟戒指的手去牵月凌:“怎么了,本宮见你从来到现在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可是不愿陪本宮看戏?”
“没有!没有!”月凌慌张的摇着手,生怕说晚了让贞妃误会:“能够陪娘娘看戏是月凌的福气,月凌怎么会不愿意,何况娘娘平⽇里又那么爱护月凌,月凌感<img src="in/ji.jpg">尚来不及,又怎会…”
她犹自要说下去,那厢贞妃已经失笑起来:“你这般慌张⼲什么,本宮不过随口说说开个玩笑而已,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本宮再清楚不过!”说到这里她轻拍了一下月凌的手,旋既道:“到底你心中有什么事,能否说出来与本宮听听?”
月凌迟疑地从贞妃那里菗回了手,神⾊之间是恍然的犹豫与挣扎,她有心要将刚才在廷禧宮中的事说出来,可又觉得如此说出来不妥,说不定就会害了如姐姐,所以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定夺。
贞妃也不催促,只挂着浅浅的笑意在前面走着,纤长的珠珞在她颊边晃着,不时带起一丝<img src="in/yan.jpg">光,月凌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蜷在袖中的手不停地握紧然后松开,直到这样好几次后,她心中方有了决定,快走几步来到贞妃的⾝侧,垂目道:“娘娘,月凌并无什么心事,只是昨夜未曾睡好,所以显得有些倦怠,如果有什么地方让娘娘不⾼兴的,还望娘娘见谅!”几经思虑,她最终还是没有将清如的事说出来,即使清如真有什么事隐了她瞒了她,亦或者骗了她,她亦相信其必是有着什么苦衷,万一要是将此事捅出去从而伤害到了她,那自己会懊恼一辈子的,数年的姐妹让她决定将这件事蔵在肚中,不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对她帮助最大的贞妃!
听得她的回答,贞妃细长的娥眉微微蹙起,嘴角更是浮起一道圆弧:“原来是这么回事,却是本宮想错了,本宮以为你是有什么心事呢!”说着她停住了脚步,由于她停下的太过突然,月凌一时不察显些撞到了她,幸而极时收住了步伐。
侧耳听着风声掠过,凉意在肤间滑过,贞妃弯⾝从脚下拔了一颗绿⻩相间的小草在指间把玩着,她缓缓道:“洛嫔没事与本宮说,本宮却有一件事想与洛嫔说,只不知你有没有趣兴听本宮唠叨?”
贞妃的态度让月凌有着几分不解,不知是怎样的事,竟让贞妃说的如此郑重,隐隐不安地道:“娘娘有什么事尽管说,月凌必然仔细听着!”
贞妃走的方向并不是她自己的翊坤宮,也不是月凌的咸福宮,倒像是漫无目的的走着,猛然抬头,突然见到朱红盘龙的柱子,原来她们已然走到了崇敬殿,天一直都是<img src="in/yin.jpg">暗的,太<img src="in/yang.jpg">躲在云层后面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出来,整个紫噤城都笼罩在一片<img src="in/yin.jpg">郁之中,同样的人,紫噤城中的人更是脫不开这片<img src="in/yin.jpg">沉。
贞妃抬眼定格在那<img src="in/gen.jpg">通天柱上,手缓然抚上光滑的柱⾝,翠绿与朱红的对比是那么明显,本来这两种颜⾊放在一起是绝不会谐和的,可中间有贞妃素⽩的手做缓冲,看起来竟是出奇的谐⾊。
“洛嫔,几⽇以来一直都不曾见宛妃出现过,你知道她是去哪里了吗?”贞妃一张口便来了这句,着实吓了月凌一跳,自己刚刚想的事,怎么贞妃就问了出来,难道她有读心术不成?当然月凌知道这个是<img src="in/gen.jpg">本不可能的的事,她暗思了一会儿道:“臣妾不知!”
“哦?”贞妃似有些不信地道:“你与宛妃关系这么好也不知道?”她侧过目与月凌平视,没一会儿功夫,月凌便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然她的嘴里依然低声道:“臣妾确实不知!”
贞妃轻叹一声,收回了迫视她的目光,略带了些无奈地道:“本宮原以为凭你和宛妃的关系定然会知道,哪知原来你也不知,看来宮中所知所晓的只有皇后一人!”
月凌的双手微微一抖,好象有什么东西扎了她一下似的:“月凌不知娘娘此话为何意,皇后…她知道了什么?”
贞妃未马上回答了她,而是斜睨了⾝旁的绿⾐一眼,接触到她的目光,绿⾐心有所明的微点一点头,仿佛暗示了什么。
“是本宮害了你!”贞妃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又道:“其实早在几天前宛妃就已经不在宮里了,可叹关系与她最好的你竟然还一无所知,是本宮害了你,若不是你与本宮走得近,她也不会如此防着你,唉!”说到最后她头摇叹息,神情伤感。
“娘娘您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如姐姐会不在宮里,还防着我,到底这是为什么,她去了哪里?”虽早就猜到清如极有可能不在宮里,但如今从贞妃口中证实,还是有些吃惊。
贞妃仰头长叹一声道:“刚才本宮去了皇后的坤宁宮,在与皇后说话的时候说到了宛妃,从而无意中听她漏说出了宛妃的去向,原来早在数⽇之前,她就已经秘密随皇上一起去太华山狩猎,而整个宮中她只告诉了皇后一人,看来宛妃现在对皇后的信任比对你更多啊,洛嫔!”其实贞妃说的八分是真,两分是假,皇后确是宮中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但并不是清如告诉她的,而是福临知会她的,毕竟她是一宮之主,宮里骤然不见了一个妃子,做皇后的岂能不知情。
清如当时不知会包括月凌在內的任何人,本是一片好意,毕竟后妃随皇上出宮狩猎是一件恩宠极盛的事,说出来,只会徒惹别人眼红,还不如不说,哪知如今却被贞妃拿来做文章,这恐怕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事。
姐姐…随皇上…出宮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