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我带着盲人病人去挂号,又带他到了医院大厦三楼的眼科。
找到眼科科长的办公室,我抬头一看,竟然是305编号,看着这个号码发征了半响,总觉得非常的<img src="in/shu.jpg">悉。可是想来想去,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无奈之下,只得摇头摇,甩开记忆,开始敲眼科的门。
里面一声请进,我带着病人,依言推门进去。这个盲人病人比我想像中要厉害得多,刚开始带着他穿廊上梯的,还怕他会摔<img src="in/jiao.jpg">,却发现他行动自如,仿佛正常人一般,不仔细看,<img src="in/gen.jpg">本不会发现他眼睛看不见,仔细看,才知道他的动作只是比一般人要慢一点点,仔细一点点。
推门进去,一抬头,看见科长办公桌后坐着的竟然是一个洋人。
这是我在爱情诊所第一次看到外国医生。
他有着金⾊的短发,碧蓝的眼珠,⾼而尖的鼻子,年纪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
想想百媚本事真是大,连洋医生都愿意为诊所服务。
我说,科长好,这里有个病人想把眼睛治好。我用的是英语,英语在校过的六级,这点口语没问题。随口而来,Hello,doctor,thereisapatientheretowanttocuredeyes
洋医生点点头,开口说道,你好,我叫⽩求恩。他说的是中文,仿佛拒绝跟我说英文一样。
他说他叫⽩求恩,我不由心內大惊,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想起**的文章,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国中
民人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际国主义的精神,这是**的精神。
我对他,肃然起够,连忙说道,我是门诊部的李小涵,久仰⽩大夫的大名。
他笑了笑,站了起来,说道,李小涵,我们见过一面的。你的手术就是我给你做的。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景像,恍惚想起,的确有两个大夫给我施行手术,不过当时他们都带着口罩,我当然不记得他了。
只是现在知道了,当然要道谢,我赶紧说,谢谢你,⽩大夫。
他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对那盲人示意道,你到我⾝边来,他的普通话说得相当的流利,没有半点外国人的口音,想想毕竟是在国中烽烟战火里呆过多年的人啊。
只是再一细想,⽩求恩后来不是因为劳累过度死在国中了吗,地点我还记得,死在河北五台山。想到这里不由脊背发凉,两条腿有点发抖,想他,难道是鬼么?
心里害怕,却又不能出去,只得不作声地站在一壁,看着他们。
病人依言过去,⽩大夫对我笑道,你们国中人,呵呵,古汉语的学问大着呢,比如说你刚才说的久仰,两个字却能表达那么多的意思。
我的脸立马通红。不敢再多说话,站在一壁不作声地看着⽩大夫的动作。
只见他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手电筒,我望过去的时候,他正用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外一只手掀开盲人的眼⽪。看了许久,看完了一只,又把手电筒换一只手,看另一只眼睛。
等他看完,重新坐回椅子上时。
我和病人几乎同时问,怎么样,还能治吗?
我很紧张,而我知道那个盲人摩按师肯定比我还更紧张。他虽然眼神没有任何变化,然双手却已慢慢的握成拳头了。而此时,我也忘了⽩大夫到底是不是鬼所带给我的恐惧了。
⽩大夫摇了头摇,说道,眼神经都坏死了,没得治了。
啊,我和病人齐齐泻气。我很是抱歉的望着盲人摩按师。嘴<img src="in/chun2.jpg">嚅动着,很想说,对不起,对不起。
⽩大夫看到我们的模样,不由笑了,说道,不要怈气啊,不能治,但能换啊。
真的吗?我们立马惊喜。
大夫点点头说道,按理说,现在外面的医院还不能施行这种手术的。他们所谓的换眼术,一般就是将狗眼猫眼换人的眼,这种手术一般成功率也不⾼,就算成功了,眼睛也不好看。
而我们医院就不一样了,我们医院现在已经走在外面医院的前面,分别用人的眼球和眼⽩细胞培植出了新的放许许多多的眼珠。这个原理也很简单,就是生物学上的单细胞繁殖。
真的吗?真的吗?我比病人还要奋兴,盲人摩按师听到我的声音,倒是笑了。说道,李医生,你真是个好医生。
我才住了口,在一边红着脸。
⽩大夫笑着望了我一眼,说道,当然是真的了。又转⾝对病人说道,好了,你去挂号室挂号付钱吧,我给你安排手术的时间。
病人<img src="in/huan.jpg">天喜地的出去。
我望着病人出去,却不肯走,小孩子的心<img src="in/xing.jpg">又发作,说道,⽩大夫,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心想,大叔,你不是死了吗,你可别吓我。
⽩求恩却只是笑笑,说道,老了也要发挥余热嘛,再说我本来就对国中有着深厚的感情。百媚亲自来邀请我,说给我提供最好的研究条件。做的又是好事,怎么不来。更何况她拍我马庇,说我是古今中外最伟大的外科大夫呢。
我笑,说道,你当然是。只有你才能在炮声隆隆中依然有条不斋的施行手术。条件是那么简陋,可是你凭着那么简陋的条件救活了多少中**人。
不过这些话没有说,因为太⾁⿇,说不出口。
我见事情已经完毕,便说道,⽩大夫,再见了。本来想问问他,他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可是觉得这样太不礼貌了。他是个那么伟大那么好的医生,就算是鬼也没什么好怕的啊。
想到这里,不由释然了,回头对⽩求恩,说声,真走了。
⽩大夫点点头,我便关门出去。
出来的时候,又碰到挂完号回来的盲人摩按师,我唤住他,说道,摩按师,恭喜你。
他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李医生。
我笑,说道,谢我什么,到时候谢谢⽩医生才对。可是说完这句话,想起一件事,在心里又蔵不住,只得开口问他了,我说道,其实盲人摩按比正常人摩按挣的钱还多的,你不怕复明了,失去现在这么好的工作。
他的脸⾊变了变,到这时,我才恨不得打自已嘴巴,想自已真的是太多话了。
还好他并没有生我的气,笑了笑,说道,这个我也权衡过,你说的没错,我山村来的,只是小学毕业,本来只能靠着这个手艺混饭吃,把眼睛治好了,肯定会业失的。但是我反复想了想,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把眼睛治好,只要能够见到她,和她在一起,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担。
我佩服他,对他说,祝福你,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他笑着说谢谢,脸上尽是幸福和惮憬。